蘇影也有些焦急起來,她這是出來散心的,沒想到竟碰上了這麽倒黴的事。


    林叔忙道:“王妃,您先去馬車裏躲雨吧,老奴在這兒看著,萬一有人經過的話……”


    蘇影眉頭緊皺著,卻也無可奈何。


    她剛要帶著綠痕回馬車躲雨,就聽到林叔略帶喜意道:“王妃,那邊有一輛馬車過來了!”


    蘇影停住動作,轉頭一看,就見到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朝著這邊行駛而來,牽著馬車的棗紅色馬匹,毛色油光發亮。


    林叔還沒出聲,就見那輛馬車上趕車的小廝“籲”了一聲,馬車在蘇影的麵前停下。


    蘇影的眼底閃過一抹疑惑,接著就看到一個修長的白色身影從馬車中出來。


    此人正是晉陽。


    他穿著一身月牙白的衣袍,整個人帶著如沐chun風般的溫暖。


    他的小廝替他打了傘,他一步一步地朝著蘇影走來,將大半的傘都打在她的這邊,他的眼眸溫和如水,唇邊含著淡雅如菊的微笑:“你們發生什麽事?”


    蘇影很久沒有見到晉陽,如今再度見到他,心中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歉意。


    一旁的綠痕見到晉陽,朝著晉陽行了個禮:“小侯爺,我們的馬車壞了……”


    晉陽吩咐了一邊的小廝一聲:“白奴,你去看看。”


    “是,侯爺。”白奴將雨傘遞給晉陽,快步地走到林叔的身邊,蹲在蘇影的馬車旁查看起來。


    晉陽看了蘇影一眼,輕聲道:“我這個護衛曾跟在我父親身邊行軍打仗,一定能夠將你們的馬車修好的。”


    晉陽的話帶著某種力量,蘇影輕輕地鬆了一口氣:“那影兒這就先謝謝小侯爺了。”


    晉陽看了她一眼,長長的鳳目中閃過一抹傷感:“王妃客氣了。”


    白奴對著馬車查看了一番,很快就動手修起來。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白奴就走到晉陽的身旁:“侯爺,已經修好了。”


    綠痕鬆了一口氣,有些興奮道:“王妃,我們的車已經修好了。”


    蘇影還想道謝,晉陽打斷了她的話:“那,你們一路平安,我先走了。”


    “小侯爺一路走好。”


    晉陽似乎還有急事,與蘇影匆匆告別。


    馬車修好之後,蘇影很快就到了大佛寺。


    蘇影讓綠痕將行李安置,自己提著食盒輕車熟路地去了了然大師住的小院。


    正在打掃的小沙彌見到她,並無多少驚訝,雙手合十朝著行了個禮:“施主來了?施主近日可好?”


    “一切都好。”蘇影笑盈盈地看著他,“大師可在裏頭?”


    小沙彌輕笑了一聲:“大師總在念著淮王妃什麽時候來,如今可終於將您給盼到了。”


    蘇影提起手中晃了晃:“大師念叨的是這個。”


    小沙彌眯起眼睛笑:“施主請進。”


    蘇影慢慢地朝著裏麵走去,因為剛下過雨的緣故,空氣中都是潮濕的味道,混著花草的芬芳。


    蘇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這裏空氣清新自然,煩躁的心仿佛都慢慢地舒緩了不少。


    蘇影進去之後,了然大師正在念經。


    蘇影也不打擾他,在小幾前坐好,給自己倒了杯茶。


    念經聲響在耳邊,蘇影一口一口地喝著茶,沒有發出半絲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了然終於結束了念經,朝著蘇影的方向走過來。


    此刻的蘇影正雙手托腮,神色迷茫地望著外麵的風景。


    了然在蘇影的旁邊坐下,看到桌上的食盒,臉上露出歡愉的神色。


    他快速地打開食盒,從裏麵端出一盒芋圓來,黃黃紫紫的,顏色好看,看起來也特別有食欲。


    了然勺了一顆丸子吃了一口,口感甜甜糯糯,混著水果的香甜,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了然一邊吃著,一邊打量著蘇影,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


    蘇影終於察覺到什麽,望向了然大師:“你在看什麽?”


    了然又吃了一口:“你在想什麽,我就在看什麽。”


    蘇影有些無語地瞪著他:“你別想誆我!”


    “影兒,你想多了,我怎麽會誆你呢?好歹你給我做了這麽多好吃的。”


    “你隻念叨著甜食。”


    “我可以教你下棋。”


    “又來了!”蘇影撇了撇嘴,接著就聽到了然大師突然想到了什麽:“說起來,我還沒送過你成婚禮物。”


    了然大師說著從地下拿了一個盒子出來,他將盒子打開推到蘇影的麵前。


    蘇影一看,竟是一個鮮紅的中國結。


    “你將這個掛在床頭,定能保佑你們夫妻和和美美……”


    蘇影將盒子推了回去,搖了搖頭:“不需要,反正我和他處不久,遲早是要和離的。”


    了然笑起來,眉眼都舒展開來:“影兒你不要說氣話,你這是口是心非。”


    蘇影冷哼了一聲:“誰口是心非了啊?我是真的不想在淮王府呆了。”


    “怎麽說?”


    蘇影見了然大師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忍不住道:“皇後、劉貴妃成天都想著往府裏塞人,前日就直接將一個丫頭指給他當小妾。婚前,他說得好聽,什麽隻有我一個,婚後就不一樣了,皇後給他指了丫頭,他竟不敢麵對我,跑走了!”


    了然哈哈大笑起來,也不說話,隻是一味地看著蘇影。


    蘇影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了然大師,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還說不是口是心非,我怎麽感覺到濃濃的醋味。”了然見蘇影要發怒,咳了一聲忙道,“影兒,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凡事你都不要太被動,你要主動一些。”


    了然見蘇影不說話,又循循善誘道:“你說他不敢麵對你,是你猜的,還是他告訴你的?非白我了解,他不是這樣的人。”


    “你怕受傷,不敢喜歡他。所以他有一點錯,你就開始給他按罪名,你開始退縮,這樣真的好嗎?”


    了然大師說了很多,蘇影仿佛聽明白了,有仿佛沒明白,這連她自己都迷茫了。


    她開始懷疑,自己到底喜歡不喜歡夜非白,或者說,他到底值得不值得自己勇敢去爭取。


    “你看你,如今連自己都想不明白。”


    蘇影皺眉:“也不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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