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道百裏九歌那廂,在經過了一段無聊至極的跑路過程後,終於到了皇宮的**。


    那些大內侍衛偷偷摸摸的,不肯從門下走,還強逼著百裏九歌和他們一起,找了個樹木掩映的漆黑之處,一同**進宮。


    這樣的行為令百裏九歌委實無語,自己可都被綁著呢,怎麽還跟著這群本來就是宮裏的人一起偷雞摸狗,這群人到底是哪個家夥派來的!


    而接著,百裏九歌便見到了幕後主使,雖然令她小小的吃了一驚,但仔細想想,似乎也就隻有她才會如此歹毒做作。


    便是百裏青萍。


    彼時百裏青萍半躺在軟軟的飛雪榻上,黑發散滿繡榻,半開的襟口露出繡紋精美的蜜合色兜兒,豐盈間的凹溝若隱若現,隨著她的微微蠕動而乍現chun光。


    她嫵媚的抬起十指,左手玩著右手指甲上新塗的絳紅蔻丹,甜膩膩軟綿綿的笑吟:“九歌妹妹,姐姐恭候你好久了呢。”對大內侍衛們道:“九歌妹妹可是本宮請來的客人,你們怎麽可以把她捆起來呢?快些鬆綁吧,不然九歌妹妹的身子都該麻了。”


    百裏九歌被鬆了綁,麻繩落地,她紋絲不動,隻懶得看百裏青萍那做作的模樣,別過目光,望月。


    百裏青萍眼神一狠,卻笑得更為嫵媚誘人。她先朝著大內侍衛們揮揮袖,“你們去那裏領賞吧,本宮已經把獎賞放在桌子上了,一人三百兩的銀票,今日的事情你們在踏出本宮這頤華宮的那一刻,可都要忘得一幹二淨才好。”


    大內侍衛們連聲答是,各個領了賞,便從窗戶遁了出去。


    沒過多久,奢華而空蕩的頤華宮內,就隻剩下兩個女子了。


    “九歌妹妹……”百裏青萍正了身子,“其實姐姐今日叫你來沒有惡意的,你可千萬不要誤會了姐姐才好。”


    誤會?都懶得搭理好麽?


    “九歌妹妹,其實……姐姐隻是想和你談一談,你就別再看月亮了,正眼看著姐姐好不好?”


    裝什麽裝?有話快說,別瞎扯淡。


    見百裏九歌絲毫不給麵子,百裏青萍狠狠眯了眯眼,說道:“有件事姐姐很想和你說呢,你一定不知道,是誰向皇上告發說畫仙子白薔就是你。”


    這句話扯動了百裏九歌的心,她甩臉盯著百裏青萍,一個念頭閃過腦海,“難道是百裏紫茹?”


    百裏青萍詫然反問:“九歌妹妹這是怎麽想的?怎就想到紫茹妹妹的頭上了呢?紫茹妹妹她還……”悲傷的說:“她還在宸王府的柴房裏受著鞭刑呢,那宸王妃的肚量真是太小了,紫茹屈居她之下都沒什麽怨言,她竟然這樣對待紫茹,偏偏連宸王也護著她……”越說越傷心,恨不能潸然淚下。


    百裏九歌聽著,總覺得百裏青萍的語調裏有一股恨意,像是針對吳念念的。而不等她開口,百裏青萍便道:“九歌妹妹一定想都沒想到,向皇上告密的人,正是那宸王妃吳念念。”


    什麽?竟是吳念念?


    百裏九歌不由的張大了嘴巴。這……怎麽可能?吳念念初嫁入宸王府,隻是個做擺設的,她怎可能知道這些事?


    百裏九歌才不信殷浩宸會和吳念念說這些。


    不禁的,心下揪了揪,百裏九歌隻覺得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像是一個看不見的洞口,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深……


    想了想,她道:“我不信告密者是吳念念,你別誣賴好人。”


    “九歌妹妹,我哪有……”百裏青萍委屈的眨了眨眼,訴道:“那日宸王妃瞞著宸王前來麵聖,皇上就是在本宮的這座頤華宮裏見得她,本宮也就是靠在這張飛雪榻上,宸王妃的每個字都聽得一清二楚。宸王妃還說,讓皇上幫幫宸王好好勸勸你呢,說你和宸王原本就是夫妻,你們兩個在一起才是天作之合。”


    這、這……百裏九歌愕然。這會兒也差不多明白了,原來吳念念的出發點是為了殷浩宸好,可是,她那樣跑去殷浩宜的麵前一五一十全交代了。此等做法也太傻了!殷浩宜要是信得過,母豬都能爬樹!吳念念這麽做根本不會有任何效果,隻會讓事情更亂更糟,也會讓她百裏九歌乃至墨漓甚至殷浩宸都更加危險。


    轉念一想,百裏九歌又覺得自己不該輕信百裏青萍,誰知道百裏青萍說的是真是假?


    不禁嗤道:“還以為二姐抓我來宮中是做什麽呢,原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竟不惜找了那麽多大內侍衛,還對我動刀動槍。二姐你這麽做不嫌費事麽!”


    百裏青萍咯咯的掩唇而笑,驀地,眸間劃過一道狠毒之意。


    “九歌妹妹,其實姐姐隻是想告訴你,和姐姐、或者和紫茹作對的話,你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百裏九歌眼神一沉。


    “啊,還有啊……九歌妹妹,姐姐給你提個醒。你從前傷害了姐姐和紫茹的債,我們一定會變本加厲的討回來。姐姐希望你有這個心理準備,最好每日都擔驚受怕,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這嫵媚的、惡寒的話語,如冰冷的槌子一下下的捶打百裏九歌的心,冷涼和寒意將整顆心緊緊的箍住,難以掙脫。


    說不怕是假的,百裏九歌雖是不懼明槍,卻知道自己便是個真xing情,素不會去玩陰的,因而也難以抵擋暗箭的襲擊。何況,百裏青萍也不是個隻說不做的人,她手段多得很。


    深深的吸了口氣,百裏九歌明眸直視百裏青萍,唇角折射著決絕的冷意。


    “二姐的話,我記下了,管你們要如何對付我,我都堅定如舊。”一揮袖子,嗤道:“冥冥天道自有正理,二姐也好,紫茹也罷,夜路走的多了,總有一天要遇到鬼。到時候後悔的哭天搶地了,可莫忘我百裏九歌今日所言!”


    言訖,扭頭便走,看都懶得看那歹毒而做作之人。紅影搖曳,似流星般騰出頤華宮,瞬間便消失在無邊無際的夜空下。


    就此離開了皇宮後,百裏九歌慶幸沒和百裏青萍幹上,看來百裏青萍也隻是想嚇唬她而已。


    不過她不會被嚇到的,這會兒也該回去了吧。


    腦海中又回蕩起百裏青萍說是吳念念高密的,百裏九歌費解,禁不住想要理清那撲朔迷離的事件,想了良久,終於還是決定去找吳念念,當麵問個清楚。


    趕到宸王府的時候,約摸著已經是戌時將近,街道上燈火闌珊,宸王府亦然。


    倒是吳念念所居的那間廂房,窗紙上映著幾支白蠟的影子,火光在屋中亦真亦幻的搖曳,點點燭淚滑落,凝成滿盤寂寥。


    百裏九歌落在吳念念的房前,正要敲門進去,卻聽見屋中有說話聲,正是吳念念與殷浩宸。而殷浩宸那語調,分明是怒火中燒。


    這是怎麽回事?


    百裏九歌靠近了一扇開著的窗戶,仔細的聽著。


    隻聽房內不斷的響起陶瓷碰撞的聲音,這聲音百裏九歌知道的,便是源自酒壇和陶碗,儼然殷浩宸是在喝酒!


    “王爺,別再喝了,喝酒傷身。”吳念念輕軟的嗓音,似渺遠天空上的雲絲。


    殷浩宸卻是根本聽不進去,兀自喝得洶湧,猛然間將那酒壇子狠狠扣在桌子上,擊出一陣轟響。


    他低沉的吼道:“跪下!”


    這突然的命令,讓窗外的百裏九歌略略一怔,心中更是好奇的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便斂好內力,小心的露出半邊臉,偷看屋中的場景。


    隻見殷浩宸坐在八仙桌旁,周圍的空酒壇不下八個,他手中還死死的扣著一個,依稀能見他的手指蜷著,強烈的指力將酒壇的開口處捏出一道道裂紋。


    而吳念念,看臉色很差,卻是逆來順受的跪下,在殷浩宸的腳邊垂頭,如公堂上聽審的犯人。


    殷浩宸沉冷的怒吼:“到底是誰告訴你九歌與白薔是一人,你偷聽本王與手下的對話?”


    “不,念念沒有做這樣的事……”吳念念自責的喃喃:“是百裏紫茹。那日一早我奉王爺的命令,將她關進柴房受鞭打,她親口告訴了我。”


    “也是她讓你去轉告皇兄?”殷浩宸鷹眸眯成兩條窄縫,內中翻滾著即將爆發的癲狂。


    吳念念並沒有察覺到殷浩宸的情緒變化,一五一十的說:“她沒有說別的,隻是為王爺您感到可惜。”


    虛偽!殷浩宸心中更怒。


    “至於陛下那邊……是念念自作主張,去求陛下能幫幫王爺,勸周世子妃回心轉意……”


    殷浩宸手中的捏著的酒壇,壇口頓時發出呲裂的一聲。


    吳念念目露懼色,潤著雨氣的雙眸閃爍不定,“念念隻是有些心疼王爺,想幫上王爺的忙,才去求陛下的。”


    “你心疼本王?”殷浩宸的眸光、語調,冷的無以複加,“你以為,嫁入本王的王府便可以隨心所欲?還是,你想說你和百裏紫茹一樣,心中傾慕本王?”


    吳念念的臉色變白,有些不明所以,“王爺,念念隻是對王爺心存感激,是王爺救了我。”若是沒有殷浩宸,她現在已經是風塵女子任人褻玩,這份大恩,她又怎能不刻骨銘心?


    可是,看著殷浩宸此刻那宛如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神情,吳念念也明白,他一定非常生她的氣。


    她不懂這是為什麽,也沒有辦法考慮那麽多,這會兒隻是垂下頭喃喃:“是念念錯了,不該擅作主張。請王爺責罰我吧,念念毫無怨言……”


    可殷浩宸陡然起身,手中的酒壇子開口處瞬間炸裂,滿屋子濃鬱的酒氣,一如此刻殷浩宸爆發怒火和渾身叫囂的醉意。


    “吳念念!”


    他醉得厲害,也癲的厲害。


    “本王讓你安分守己,你卻無事生非。你害了九歌!皇兄原本就對九歌殺心不淺,你再從中作梗,九歌要如何再安穩下去?!”


    吳念念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她不知道會這樣,真的不懂得那些錯綜複雜的事。


    可是,看著殷浩宸滿是血絲的雙眼、癲狂的神色、還有眸底那無法發泄的情愫……吳念念心中一酸,實在看不下去了,道:“王爺,是念念多事了,不該給王爺幫倒忙的。但念念還有一些別的話想要勸說王爺。”


    她壯起了膽子說著:“念念聽人說,有時候心裏認定的那個人,未必是會攜手一生之人。其實王爺要是想開些反而更好,念念相信以後王爺會尋到真正命中注定的那個女子。”


    殷浩宸渾身巨顫,吳念念的話,令他不能不想到從前百裏九歌對他說的那一席話語——“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今日你為我魂牽夢繞,卻說不準來日會為另一人牽腸掛肚、生死相許”。


    可知這字字句句都如刀刃,在他的心上割了一刀又一刀,那般殘酷無情。這樣的話語,九歌說過,今日吳念念也說。難道在她們心中,他便是如此一副乞人的模樣?還需她們這般安慰他,讓他自欺欺人?


    殷浩宸的情緒已然到了崩盤的臨界點,他死死的盯著跪在他麵前的女子,她竟還一無所知似的望著她,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是要凸顯他的庸俗不可救藥?


    “吳念念,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對本王侮辱挑釁……”


    手中的酒壇,霍然全然爆炸,碎片如黃蜂般疾飛向四麵八方,濺了滿屋,也驚得窗外的百裏九歌張大了嘴巴,一顆心都跟著顫抖起來。


    飛濺的碎片,也劃破了吳念念的手背。她完全不明白殷浩宸為什麽要那樣說她,隻得恐懼而費解的凝視殷浩宸。而這般近似純潔無辜的眼神,正正戳中了殷浩宸此刻最避諱之處。


    殷浩宸的情緒完全崩盤,如夏日裏陡然到來的一場暴風雪,瘋狂的似能摧毀人間萬物。


    他如失控了的野獸,陡然將吳念念從地上拽起來,在她恐慌的驚呼聲中,竟是將這嬌弱的身子扔到了繡榻上,緊接著便粗暴的壓了上去,借著酒勁,瘋狂撕扯起吳念念的衣服。


    吳念念嚇得驚叫,下意識的抵抗著,卻又哪能勝過殷浩宸的力道?隻能在喊叫聲,驚懼的看著自己的衣服一件接一件的落下繡榻、碎散一地,身體也因為恐懼和寒冷顫抖得厲害。


    這樣的場景,令百裏九歌差點就忍不住衝進去阻止殷浩宸,她握緊拳頭克製住自己的衝動,試著冷靜,隻覺得醉酒的殷浩宸當真是癲狂的什麽事都能做出來!上次在禦花園裏想要強吻她,這次卻又是對吳念念……


    還未想完,便驚見殷浩宸在瘋癲中扯了芙蓉帳,頓時朦朧的妃色罩住了榻上的兩人,模模糊糊的兩道影子間糾纏的厲害。


    衣衫層層落地,有吳念念的,有殷浩宸的……而榻上的場景已然變成了一場半掩半漏的chun光,夾雜著殷浩宸瘋狂的低吼和吳念念驚恐的喘息。


    那極致糾纏的場景終於嚇到了百裏九歌,她不知道該怎麽做,隻得蹲下身來,靠著牆角捂住嘴巴,腦海裏回蕩的還是那香豔的一幕……


    曖昧的妃色紗帳,坦承的軀體,親密的糾纏……這些她看一眼就麵紅耳赤,這才不禁想起,她們芳菲館有些淪落風塵的姐妹,便是日日夜夜都和恩客在做這般衝擊眼球的事情!


    思緒紛亂中,百裏九歌竟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男女間的這種事,芳菲館的那些姐妹管之叫“燕好”,但她們還說過,世間的每對夫妻也都要做這種事,隻有成親當晚行了這個儀式才叫作名副其實的夫妻。


    這下她終於明白了,原來這種事於夫妻而言,便就是她那些江湖朋友口中的“圓房”。


    可是……她頓時倒抽一口氣。她!她上次還和墨漓說讓他教她一起做這種事,那話她是怎麽說出口的?她真是傻到家了,這麽羞人的事情,還說得那麽泰然期待!


    百裏九歌真想一巴掌拍飛自己,猛然又回過神來,意識到這行會兒根本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趕緊回神,耳畔是吳念念破碎的低吟,百裏九歌聽得出吳念念根本是在害怕,試圖抗拒卻無力抗拒,隻能忍受這樣的折磨!


    百裏九歌不禁將拳頭握得更緊。殷浩宸到底是為什麽這樣瘋癲?這段時間他越發容易衝動了,從前他那磐石般冷峻穩然的xing子哪裏去了,竟是成了如今這樣情緒失控之人!


    可是……他xing情大變,不也是因為她百裏九歌的緣故麽?


    心下不免酸澀,百裏九歌咬住嘴唇,聽著房內糾纏的聲音愈加激烈。


    陡然之間,吳念念痛苦的慘叫聲響徹整間屋子,那般痛苦而淒厲,尖銳的刺進了百裏九歌的雙耳。


    她心中一驚,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隻聽得那繡榻隱隱作響,似是吳念念在殷浩宸身下掙紮翻滾,痛苦的嗚咽:“疼……王爺……好疼……求你放過我……念念錯了,念念不該想當然……”


    而與此同時,殷浩宸似驚醒過來,倒抽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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