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自己撐著拐杖走路,都有點不忍心看了,仿佛自己也經曆那一場車禍一樣,捂著嘴抽泣起來。


    他要出去,我朝他說:“我想先看看你。”


    他挑嘴一笑,冷冷道:“我有什麽好看的?我已經不是從前你喜歡的那個、英俊帥氣的盛玄了。”


    說著就出去了,就好像故意在逃走一樣,有人關上門,我朝搖籃的方向走了過去,孩子穿著粉嫩粉嫩的衣服,仰著躺在搖籃裏,那小眼睛、小鼻子,我一眼看過去,我感覺她是我跟盛玄的孩子。


    她握著小拳頭,蜷著腿,睡得很安穩,嘴巴一努一努的,好像在吸奶一樣,其實我的奶水已經下去了,但是突然一下子感覺胸部特別的漲,好像看見她這樣子,一下子起了反應。


    她的頭發很茂密很黑,發質特別的好,一看就感覺很健康,我看著看著就流淚了,這是我的孩子,我的女兒,我終於看到我的小糖果了,在她出生兩個多月的時刻,我終於看到她了。


    我抬手去碰她的小手兒,她好像在做夢,一手就拽住了我的手指,好用力,抽都抽不出來,她是不是知道媽媽來了,所以才會這麽用力地拽著我呢?


    我輕聲呼喚道:“小糖果,我是媽媽、是媽媽、媽媽……”。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但是她拽著我的手指真的很用力,我對這個孩子太多的期待了,我把對糖糖果果的愛全部都傾注到了她的身上。


    我輕輕地掀開她褲腳,大腿內側有著一個粉紅色桃形的胎記,也是粉嫩粉嫩的顏色很好看,是個漂漂亮亮的胎記。


    過了一夥兒有人進來告訴我說:“莫小姐,您的房間準備好了。”這裏不僅僅保鏢挺拔剛強的,連傭人也是俊俏周全啊。她們穿著統一的淡青色服飾,梳著統一的馬尾,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


    我發現這裏沒有空調,所以也就知道這裏的夏天肯定很涼快不需要空調了,我的床竟然是竹子做的,雖然有點原始,但是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我問:“盛玄的房間在哪裏?”


    “盛玄?”他們迷糊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說:“少年的房間就在您的對麵,老爺吩咐了,您是這裏貴客,讓我們小心照顧,所以如果您有什麽事情的話,盡管吩咐。”


    我說:“我想吃點冰鎮西瓜。”


    她們被我這個問題震驚了一下,可能她們隻是跟我客氣一下,但是萬萬想不到我立刻就給她們提出了要求,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做外人看。


    “好的。您稍等一夥兒。”


    我不能西瓜,生完孩子,身體還沒有恢複,別說冰鎮的東西,就連涼水我都不能喝,這從前不知道啊,生完孩子之後,身體素質真的是急速下降的。


    過了一夥兒,她們給我端了一盤切好的蘋果過來了,說:“少爺吩咐了,您不能吃西瓜,也不能吃冰鎮的,這個您應該愛吃吧!”


    我接過,沒說什麽,等著她們走了,忍不住了笑了,盛玄,你敢說你不在意我嗎?既然還這麽在乎我,為什麽一副把我拒之千裏的態度呢?


    我努力回憶我小時候第一次過敏的情景,是四歲,還是五歲?我已經忘記了,到底吃了什麽引起的過敏?


    我也記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媽媽的哪個朋友帶著孩子來家裏串門,她家的女兒給了我一個棒棒糖,我沒吃過,我接過來吃了,然後,的確是太甜了,然後我就過敏了。


    當時,渾身都起了疹子,爸媽急忙送我去醫院,醫生診斷說是對糖過敏,從那以後我的飲食裏就沒有糖這一樣了。


    但是並不是說一點糖分都不能接收,那麽小糖果的反應會是什麽呢?她到底有沒有繼承我的這個病呢?


    雖然我很擔心,但是此時我想還不必太費心,我小時候除了這個,身體還是不錯的,很少打針吃藥。


    至於以後的事情,就以後再說吧!


    我車坐久了,有點累了,我就順勢睡了一夥兒,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安穩的是睡過了,我終於明白,能吃能睡真的是一種福氣。


    那種感覺真好,就好像呼吸裏都是甜味,格外的舒服,晚餐的時候,有人來叫我說:“莫小姐、莫小姐,吃晚飯了。”


    我感覺嘴裏不太舒服,我說:“我要刷一下牙。”她們說我日常需要用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我的房間自帶衛生間,走進一看,果然是該準備的都準備了,速度還是挺快的。


    我換了一套衣服,盡量地讓自己看上去端莊點,飯桌上隻有李世昌,我禮貌地問好說:“李老先生好!”


    “坐吧!你們膽子可不是一點點大啊?”


    我坐下說:“謝謝誇獎……”我好奇道:“盛玄呢?”


    “他在他的房裏吃,隻有我跟你。”


    我雖然有點失望,不過我還是說:“能陪李老先生吃飯,是我的榮幸。”


    “你的性情跟盛玄他媽媽還真有點像的,溫溫和和的,令人感覺很舒服。”他對我說話的語氣還是挺和善的,感覺沒有那麽大的距離感,其實他不也就是六十幾歲的老頭子嗎?


    “阿姨的性情比我好得多。”


    他給我夾菜說:“來,多謝你們家對蘇青這麽多年的照顧,也多謝你的生母對我兒子的撫養恩情。”


    我急忙拿小盤子接過說:“都是造化弄人。”


    他高興道:“好一個造化弄人,說得好。”


    吃飯的時候,他問我說:“你有什麽打算?”


    我低頭說:“我要跟我女兒在一起,永遠地在一起。”


    “可是你已經跟宋子明結婚了。”


    “可我並沒有跟盛玄離婚,我以為他不在了,才會這麽樣做的,隻要他恢複身份,那麽我跟子明的複婚都是不作數的。”


    他搖頭說:“盛玄不能恢複身份。”


    “為什麽?”


    “因為他是我的兒子。”


    “他恢複身份也一樣是您的兒子啊。”


    他輕輕笑了聲說:“不一樣,他得住在這裏,直到他死亡的那一天。”


    我緊張道:“為什麽?”


    他還是說:“因為他是我的兒子。”


    我著急道:“為什麽他是您的兒子就需要在這裏住一輩子,直到他死亡的那一天?您不會讓他在這裏山裏住一輩子吧,這裏雖然好,但是並不是我們這些年輕人長久居住的地方?”


    “其中緣由,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你想要跟女兒在一起,我可以成全你,你可以跟盛玄一樣,永遠地生活在這裏,但是你必須與外界的一切都切斷聯係。”


    我是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這其中又到底是怎樣的緣由呢?盛玄知道他的想法嗎?


    我知道我肯定是得不到答案的,故此我就不問了,饒過話題說:“盛玄的腿?”


    “放心,隻是粉末性骨折,養個一年半載的就會好的。”


    “他出事兒的時候,一定受了很重的傷吧!”


    他說:“幸虧我派人跟著他,不然後悔不堪設想,我這輩子,就他一個兒子,我不希望在還沒有與他相認的時刻,就失去了他。”


    “既然如此,您當初為什麽不認他呢?”


    他感歎道:“盛玄也這麽問過我,但是我回答不了他,也許等著我死的那一天,如果你們有機會給我送終的話,我會告訴你們答案。”


    他這麽說的話,我就突然一下子自私地想著他會什麽時候死呢?


    其實也許我應該感謝他,雲瑤的事情,如果沒有他,我根本就不能給自己脫罪,就算不是過意殺人,也免不了判刑。


    但是阿俊的死,讓我不能原諒這個人,我不把他當成仇人,是因為我知道即便我把他當成仇人,我也無可奈何,隻會如同子明一樣,內心裏折磨自己,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自責。


    何況,杜月如跟宋萬林的死,也許也與他脫不了幹係,我說:“二十幾年前的往事,沒有人會特意地去把他翻出來,我希望您不要再傷害任何人,死人的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但是往往死人也是證明某件事情真實存在的最好證據。”


    他聽了,嚴肅地看了我一眼,真別說,這生氣的樣子與盛玄如出一撤,我想,難道盛玄老了之後會是這個樣子嗎?我也在想,如果我七老八十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的麵容呢?


    想過之後又自嘲,我能活到七十歲嗎?如果我的皮膚會鬆弛,我的臉上布滿皺紋,我的頭發會花白,我不能穿顏色亮麗的服飾,我的背會駝、我的身體會佝僂,那還是算了吧,我可以死在最為年輕貌美的時刻,就好像子馨一樣,她會永遠地那麽美麗,那麽明豔,她的遺像永遠停留在她最光耀的時刻。


    我說:“我會用我的方法說服您,讓我帶著盛玄還有孩子一起回家的。”


    他直接強調道:“不可能。”


    吃完飯,天色已經黯淡了,我沿著原來的路回到了是雲居,我推開了盛玄的門,他抬頭敲了眼我,冷冷道:“出去……”。


    我沒理會他,走進去,關上門說:“我想跟你說說話。”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說:“我沒話跟你說。”


    我走近他,拉著他的手說:“我、我很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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