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意找個借口指使齊歡去給我買點東西,我說我太累,在餐廳裏等他,我進了一家西餐廳了,點了份牛排,本來想要瓶酒的,但是想著懷孕了,還是不要喝的好,而且我要是醉在外麵,不能回去,齊歡又找不到我,盛玄肯定會怪罪她的。


    上來的時候,服務員贈送給了西瓜與冰激淩,我瞧著它們感覺特別的好吃,特別的想吃,但是掙紮了很久,還是說:“我懷孕了,吃不了,送給別人吧!”


    服務員給我道恭喜,然後過了一夥兒給我端來一杯溫奶茶,我無奈道:“對不起,我這個也吃不了,我不能吃帶糖的東西。謝謝你們。”


    “這個無糖的奶片泡水應該沒問題的,要不要來一片?”突然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我抬頭瞧去,眼前的人不就是我那天在宋家看到的男人嗎?


    “先生?”我有點欣喜地叫了一聲。


    “你怎麽會一個人在這裏?家裏人放心嗎?”


    我無奈道:“我悶。”


    “介意我坐在這裏嗎?”他詢問道,我搖了搖頭,他就坐在我對麵了,我讓服務員加了一份牛排。


    “可以陪我吃個飯嗎?”我問道。


    “當然,榮幸之至。”


    他將奶片遞給我說:“盛思玄奇這家公司名下有一個分公司,專門研究無糖食物的,你可以關注一下嗎?”


    “是嘛,我還不太知道。”我把奶片給了服務員,很快他就給我們倒來了兩杯奶,我喝了一口說:“味道很好!”


    “你喜歡就好。”他看我喜歡喝,好像很欣慰的樣子,我問道:“你也不能吃糖嗎?”


    “不是不能吃,是不吃。”


    “為什麽不吃啊?糖不好吃嗎?”


    “糖好吃,但是糖會讓人上癮啊!”糖會讓人上癮?這話我好像在哪裏聽說過的,感覺特別的熟悉。


    “這話怎麽說?”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糖的滋味太好,短暫的甜蜜會讓人忘記很多事情,並且貪這一時的甜蜜,而耽誤了正經事兒,這就是為什麽勾踐要臥薪嚐膽,因為隻有苦才能喚醒人的鬥誌。”


    我笑說:“先生說話好高深啊?我都有點聽不懂了。”


    “過獎了,不過是經曆的事情多了,想法也發生了一些改變,僅此而已。”


    我說:“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你身上有一種親切的感覺,你說我們過去會不會認識啊?我失去過記憶,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那你看看我,你認識我嗎?”


    他仔細地瞧了瞧我說:“真巧,我也忘記了很多事情,也許我們認識吧!但是我好像也想不起來了。”


    “你也失憶了?為什麽?”


    “我不是失憶了,是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了。”他邊切著牛片邊微笑著。


    “你看上去很年輕啊?也就比我大一點點吧!”


    他隻是笑笑沒有回答,問我為什麽會悶?我說:“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心裏頭悶悶的。”我指了指我的腦袋說:“我這裏不太正常了,所以,做什麽都不能提起精神來?而且,覺得自己很無助,好像別什麽給關著,怎麽出也出不來?所以總是感覺悶。”


    “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嗎?也許我可以替你答疑解惑也不一定哦。”


    我驚訝道:“你會看手相啊?你是算命先生嗎?”


    “算是吧!”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對他好像很信任的樣子,忙著把手伸了過去,他拽著我的手看了看問道:“你要問什麽呢?”


    “問什麽?”


    “婚姻、愛情、事業、學業等等,你要問哪一個方麵的呢?”


    我好奇地問道:“我可以問問朋友嗎?”


    “那你要問朋友的什麽呢?”


    “我有個朋友不見了,我想知道他們的下落,我隻知道他還活著,也許就在我的身邊,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裏?我很擔心他,我想要見他。”


    我越說越是激動,宋家沒有了,宋氏被盛玄給合並了,林浩跟盛玄合作了,子明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他是誰?”他有點冷冷地問道。


    我搖頭說:“我不能說!”


    “為什麽不能說?”


    “你既然是算命先生,你能算出來嗎?”他聽了隻是微微一笑,我害怕,我想要知道子明的消息,但是我又害怕知道子明的消息,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麵對他?我希望他平平安安的,但是我又不敢去靠近他。


    “他過得不好!”他淡淡的說道。


    “你說什麽?”


    “我說他過得不好,他失去他的眼睛。”


    我連忙點頭說:“對對對,他沒有眼睛,你真的能夠算出來嗎?那你再幫我算一算他在那裏?現在是什麽情況?”


    “嗬嗬,看來是很在意的朋友啊?”他鬆開了我的手。


    我點頭說:“是,是個很在意的朋友。”


    “你把什麽都忘記了嗎?”


    “是啊,我把什麽都忘記了。”


    “忘記了不好嗎?有些事情記得隻會讓自己活得不高興的,不是嗎?”他反問我,我又問他說:“好嗎?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這真的好嗎?”


    “自己是誰?誰是我?我是誰?重要嗎?並不重要,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不過是‘經曆’而已,為了經曆,所以人出生了,經曆完了,所以人死了,在這個經曆享受的榮華富貴帶不走,承擔的辛酸苦辣也不會帶走,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就好像,有些人會在你生命的某一個階段出現,有些人會在某一個時期消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意,老天爺讓你忘記,自然是有他的原因,你又何必強求非要想起來呢?有些事情不是強求就可以得到的,比如說,不能強求的愛人。”


    我覺得他說話很高深莫測,我說:“我覺得你像個聖人。”


    他笑說:“我想當個聖人,但是我不是,我有人的七情六欲,有人的愛,也有人的恨,更加有人的癡,也有人的狂。”


    說著,他似乎有點激動了了,說:“你知道嗎?當恨達到了極點的人,特別的渴望愛,隻要有一點點愛來滋潤他,他的恨可能就會消減,但是如果這點愛又消失了的話,那麽恨就會更加根深蒂固了,他會選擇自我毀滅的方式來為他心中的恨找個宣泄的點。”


    我有點慌張地問道:“先生,你怎麽啦?”


    他收起了自己的失態說:“我在表演。”


    “那你的演技真是好的。”我說:“那我們回到剛剛的話題,你是希望我順其自然,不必強求是嗎?”


    “是也是,不是也不是。”


    “這話怎麽說呢?”


    “是想說,人都是矛盾體的,一麵想著這樣,一麵又想著那樣,比如我現在,一方麵希望你能夠順其自然,什麽都不知道,繼續這樣生活下去,但是另一方麵,我又特別的想讓你知道一些過去的事情,一些原本你經曆過的事情,一些你應該知道的事情?”


    他的眼神很是堅定,趁著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知從哪裏取出一張照片來拍在我的麵前問道:“你認識他嗎?”


    我把照片拿起來一瞧,發現是阿俊的照片,高興道:“是阿俊。我認識他,是我的好朋友阿俊,你也認識他?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哪裏?”


    “他死了……”。


    他、死、了……這三個平凡無奇的字,他說得一場輕巧,但是停在我的耳朵裏卻好像是個炸彈一下子就炸開了,死了?阿俊死了?不、不會的。


    我感覺我自己完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腦海裏閃過阿俊的畫麵,我看到他的頭像,但是很是模糊等著我完全看明白的時候,卻發現是一張黑白遺像。


    “阿俊……阿俊……”我感覺我聽見有人在呐喊這個名字,是子明的聲音嗎?我捂著耳朵不敢去聽,腦袋裏好像有好多人在打架。


    “我最在乎的人,最在乎我的人,死了、死了、死了……”子明的聲音越來越冷冽,就好像用一根針一點點地刺入我的肉中,越來越疼,越來越難受。


    “思奇,思奇……”我感覺聽見阿俊在喊我,我喊道:“不,不,阿俊,你不能死,不能死……”。我好像又想起了一些事情,隻是我感覺我的頭太疼了,我抱著腦袋疼得在地上打滾,在餐廳裏吃飯的人都被我給嚇著了。


    先生過來扶住我問道:“你疼是不是?疼就對了,血債血償,總會有人出來為阿俊的死負責……總是要有人出來還我這筆血債的。”


    “你、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我疼得感覺整個世界都扭曲了,他說:“我是誰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要回來討回你們所有人欠我的血債。”


    2013年10月


    我感覺我的頭好沉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阿俊笑著瞧著我高興道:“醒了醒了醒了。”


    我環顧著四周的環境,發現自己在宋家,我迷糊道:“我、我這是在哪裏?”


    “你在宋家,思奇,你真是有天助啊!你懷孕了,可以申請保釋了,所以我們就把你接了回來。”


    “你、你說什麽?”我迷糊問道。


    阿俊自嘲道:“嗨,你說我怎麽高興得你懷了我家少爺的骨肉一樣啊!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個時候懷孕對你肯定是有益處的,至少可以給我們爭取許多找證據的時間。”


    我懷孕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從濱江回來之後,我跟盛玄都是分開的,所以這個孩子是在濱江的時候就有了的?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阿俊欣喜道:“我去喊少爺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阿俊,別去了,我不想再傷害子明了。”


    “這都這個時候了,難道他還會為了這個難受嗎?他現在最難受的是不知道如何去救你?他現在跟盛玄商量對策呢?雲瑤的家人過來了,盛玄是雲瑤的老板,你又是嫌疑犯,他們家的人似乎也不太講理,他那個弟弟,更是不正派,說不了幾句話都要動手,還不知道從哪裏帶來一群流氓,根本就沒有辦法好好說話。”


    “我沒有殺人,你們要相信我。”我可憐兮兮地說道。


    “我們當然相信你,你現在什麽都不要想,咱們中國的法律還是很人道的,別說你現在隻是個嫌疑犯,就算你是個罪犯,懷孕了,也有很多特殊權益可以享受的,這孩子簡直就是你的護身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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