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預料的那樣,記者們可能覺得去股東大會上更能夠采訪到當事人,所以已經差不多撤掉了,我從後門進了家門,阿姨看見我就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抓著我的手道:“思奇,你這是跑到哪裏去了?”


    “我媽怎麽樣了?”


    阿姨搖了搖頭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說:“你自己去看看吧!”


    我去了媽的房間,隻見她半躺在床上,正吸著煙,我長這麽大從來都沒有見過她抽煙的,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奔潰的狀態,臉白得有點恐怖,他似乎已經沉迷在那種自我迷醉的狀態裏了。


    “媽……”我輕輕地喊了一句了,她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脆弱,她一直都以為她的丈夫對她的愛矢誌不渝,然而男人就是這樣的,年輕的時候喜歡漂亮的女人,等著老了,還是一樣的,再濃烈的愛終究還是敵不過一個年輕漂亮女人跟他肚子裏的一個男胎。


    媽媽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即便是歲月也不能吞噬她的美,我走了過去,拿走了她手中的煙,我安慰道:“媽,您別這樣的,事情已經這個樣子了……我們現在要清算一下家裏財產,補上公司的窟窿,不然後果會更加嚴重的。”


    媽媽沒言語,我繼續道:“我已經報警了,警察會幫我們找到爸爸的,我們先找到他,別的事情以後再說。”


    提到爸爸,媽媽的情緒就激動起來了,她喊道:“找他幹什麽?還找他幹什麽?他不是跟別的女人走了嗎?讓他走,走了就永遠也不要回來,讓他死在外麵,死在外麵。”


    她就如同狂犬症發作一樣,拽著什麽就扔什麽,眼淚就如同開閘的堤壩源源不斷地流出來,讓人看了我見猶憐,我本也想好好地哭一場,然而看著她這個樣子,我根本就哭不出來,我死死地抱著她說:“媽,別這樣,我現在是公司的法律代表,如果補不上爸爸留下的窟窿,我會坐牢的。”


    “你說什麽?你說什麽?”媽媽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聽我如此說,拽著我的肩膀搖晃著,生怕自己聽說了,我肯定地點了點頭,她就更加急躁了,罵道:“莫遠,你這個混蛋……”說著又是哭天搶地般地哭了起來。


    “他拿走了多少錢?他會缺錢嗎?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他不要這個家就算了,為什麽還要這麽害我的女兒?為什麽?”


    “聽關叔叔說爸爸去年去澳門賭博,輸掉了很多錢,他還轉讓了10 %的股份,他把剩下的10 %給了我,他已經沒有錢了,所以他把公司賬麵的流動資產都拿走了,包括財務部的林總,跟工程部的肖總現在都已經移民去國外了。”


    “天哪……”媽媽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悲傷了,隻是喊了一聲天,她打開了爸爸的保險櫃,發現裏麵的現金也已經消失不見了,但是媽媽的一些珠寶首飾還都在,還有一些文件,我翻開看了看,都是一些證券之類的,這些應該還算值點錢的。


    媽從保險櫃的最底層翻出了房產證道:“房產證還在,這是你爺爺奶奶留下的房子,他說是莫家的古宅,要一直住下去,他會不會回來?可是他回來了又怎麽樣?他會帶著那個小三跟小三的兒子一起回來,思奇,到時候離開這裏的是我們母子,思奇,這房子不要了……”


    她瞧著我的脖子,沒有看見項鏈,問道:“你爺爺奶奶留下來的傳家寶呢?”


    “被人騙走了。”我回答道。


    媽媽撫摸著我的臉,無聲地點了點頭說:“好,好!這個東西本來就不屬於我們的,思奇,從今天起,你跟媽媽姓,姓徐,媽媽帶你會平川,回外公外婆家,這家我們不待了,我不做莫家的媳婦了,你也不要做莫家的兒女了,我們離開這裏哦。”


    這個時候我怎麽可能離開呢?公司的事情處理不好,我哪裏也去不了,就算去了哪裏最後也是會被警察抓回來的,這次股東大會選出來的新任董事長一定會讓我把這窟窿補起來的,我說:“媽,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我們必須把錢都補上,等等,再等等,等損失算出來了,我們把這些都補上,如果補不上,我們就隻能宣告破產,這些房子也好,珠寶也好,所有的固定資產都被法院查收,然後被拍賣的。”


    我扶著媽媽道:“媽,接下來可能家裏每天都會有人過來,記者會來采訪、警察會來調查,這裏不能呆了,我找人把您送到平川去吧!您在哪裏躲著,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要出來,也不要看手機不看電視,剩下來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我想最壞的結果無外乎千金散盡的,媽抱著我哭道:“思奇,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的眼睛瞎了,二十幾年來都沒有看清你爸爸的為人?媽媽錯了,媽媽覺得隻要他對我,對你好,他做錯什麽都是可以原諒的,媽媽忘記了,他之所以對我們好是因為他還愛著我們,等著有一天他不愛我們了,那麽他對別人能做的事情,自然也能夠對我們母女來做了,思奇,你別怕,這些年媽也留下了不少私房錢,還有這些珠寶、證券,媽手裏頭還有莫氏5 %的股份,還有幾家小公司,都賣掉,咱們把錢都補上,肯定能夠補上的,他不要這家了,咱們也不要了。”


    她把保險櫃裏的珠寶都拿給了我,把她身上帶著的玉鐲跟珍珠項鏈去摘給了我,說:“你趕緊把這些都藏起來,這些都是不記名的,以後你還是要生活的,你從小就沒有缺錢過,你過不了苦日子的,你走、去哪裏都好,公司的事情媽來處理……我會讓律師把公司的企業法人改成媽媽的名字,公司的事情跟你沒關係了……盛玄呢?他在幹什麽呢?”


    我從昨天起就聯係不上他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媽,放心吧!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解決的,錢能夠解決的事情從來都不是大事情的,而且事情都沒有弄明白,我不能走的,但是您要走,記者們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新聞,我怕您接受不了。”


    我吩咐阿姨道:“幫我媽媽收拾一下東西吧!我聯係司機,趁著現在記者都去股東大會上了,你們趕緊回到平川去。”


    “不,我不能走!思奇,你走,聽媽的。”我想要送走她,她卻又想要送走我,我說:“媽,我今天本該去股東大會上的,但是因為牽掛著您,所以我不得不回家來看您,如果您不走,對於我而言就是累贅,我什麽也做不了,後悔會更加嚴重的,聽話好嗎?”


    她的精神狀態已經很不好了,我不能讓她再受到什麽刺激,她沒有言語,隻是木木地坐著,我幫著阿姨一起給她收拾了幾件衣服,我把我身上所有的現金都給了阿姨,道:“我現在身上隻有這點現金了,估計我們一家三口的銀行賬號現在都被凍結了,阿姨,您在我們家也有不少時間了,這個給您,麻煩您一定要好好照顧我媽。”


    我把媽媽的玉鐲跟項鏈塞在阿姨的手中,她含著淚說:“思奇,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的!我是個沒有家的人,要不是你媽當年可憐我,讓我來家裏幹活,我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你放心做你的事兒吧!不用擔心你媽媽。”


    我猜我們家現在記名的財產肯定都已經被凍結了,所以除了珠寶也沒得什麽好帶走的,但是其中有一些珠寶因為價值過高,所以上了保險,也是在公安局備案過的,這些也是不能帶走的,隻能帶一些價值不太高的走。


    媽媽說得沒有錯,以後我們也是還要生活的,我沒有吃過苦,她何嚐不是富貴了這麽多年呢?一下子從雲端摔倒地上,我也擔心她受不了。


    我給平時幫我們家做法律谘詢的李律師打電話問他道:“我們家的事情,您應該已經聽說了吧,我現在還能做一些財產的轉移嗎?”


    “國內的所有不動產與證券、股票都已經被凍結了,現在能動的隻有在歐洲的兩套房產,其中一套是你爸爸的名字,另一套是你爸爸跟媽媽的名字,還有就是有一套公寓,前不久轉到了盛玄的名下,但是法律還沒有生效,因為對方並沒有簽字,這套公寓是你的名字。”


    “所以,我現在能夠變現的東西隻有這套公寓嗎?”


    “是這樣的,先讓對方簽字,確定轉贈權益,不然,很快也會被凍結的。”


    “行,我知道了……對了,李律師,麻煩您幫我做一下財產清算,我、我爸爸、還有我媽媽的資產分開來算。”


    掛了電話,我給花心打電話,我是用家裏的電話打的,因為我把花心的手機給砸了,所以我把我的手機給了她,我問情況怎麽樣?


    不等我說話,花心就說:“我幫你找到了盛玄,不過……”。


    “不過什麽?”她有點不想說,不過架不住我的追問,回答道:“他出現在了股東大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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