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第六個前來投訴的神仙了,荀淵揉了揉眉心問一旁侍候的天官:“外麵還有等著告狀的嗎?”


    那天官看了看他的臉色,小聲說:“外麵等著告狀的還有灶皇菩薩、土地菩薩、門神……”


    汲昊頭痛地揮了揮手,“好了好了,讓他們都回去吧。告訴他們,就說他們被搶了供奉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這就派人到人族去徹查此事。再有,讓他們不要擔心,今年的績效考核不按供奉多少,我另有評判。”


    天官答應著退下。


    汲昊心情煩悶,想起這近百年來一直在九重天靜養的荀淵,索性出了含章殿,直奔九重天而去。


    自從冒險將九凝狼王太巫從血海救出來後,荀淵元神受傷一直也不見好,最近這幾十年反而更見虛弱,這讓汲昊不解之餘又擔心得緊,所以時不時的便會來這九重天看看他。


    荀淵一直住在恢宏的宮殿後那座小巧雅致的院子裏,荀淵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一眼便看到荀淵正獨自坐在庭中烹茶。


    徑直在荀淵對麵坐了下來,汲昊盯著他瞧了一會,擔心地說:“怎麽臉色越發難看了。我讓人送來的百聖草吃了沒用嗎?”


    荀淵給他斟茶,“我這毛病藥石無醫,隻能靠它自我痊愈,你就不用擔心了。”


    斜睨了汲昊一眼,荀淵問:“倒是你,突然來訪,是有什麽煩心事中嗎?”


    汲昊沒好氣地說:“我能有什麽煩心事。如今天下一統暗星已除,就算有事,也不過是東海龍王的兒子揍了西海龍王的兒子,神族的供奉居然在人族叫人搶了這些小事。”


    “人族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搶神族的供奉?”


    荀淵覺得奇怪。


    汲昊挑了挑眉,“我估計這事不是人族的人幹的,如你所言,他們沒那個膽。我看八成是哪個在人族遊曆的神族幹的,偷人供奉這事雖說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我決定要徹查此事,刹一刹這股歪風,別搞得如今天下太平了,神族倒一個個不安份起來。”


    不是人族中人幹的!


    荀淵心裏一動。


    隨即他看向汲昊笑道,“我看你愁眉苦臉的跑來找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如果是這些雞毛蒜皮的事,那也不至於呀。”


    汲昊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呡了口茶,苦笑著說:“自我繼任天帝之後,平四海除暗星,雖然艱難,但總算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唯獨當初那個被我耍得團團轉的小狐狸,我至今都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想想還真是氣餒。”


    荀淵沉吟地看著汲昊,一言不發。


    放下茶盞的汲昊抬頭看到若有所思的荀淵,不由得奇怪地問:“這都近百年了,子墨還一點消息都沒有,你就真不著急嗎?”


    “急呀!可是我急也沒用不是。”


    荀淵再次替汲昊將茶滿上,“我一個人在這九重天呆得久了也覺得膩味,既然你要派人去徹查神族供奉被搶的事,不如讓我替你分憂如何?”


    汲昊手裏的茶盞一晃,濺了一手的茶水。


    他簡直不敢相信,“你堂堂始神,居然要替我去辦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荀淵淺笑:“權當無聊,換個地方散心罷了。”


    汲昊狐疑地看著他,“不會是你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古怪吧。”


    荀淵坦白道:“誠然是有些古怪,不過現在還不太好說,總要過去看一看才知道。”


    汲昊瞅著荀淵一臉壞笑,“你不會跟我一樣,被個小狐狸搞得有點草木皆兵了,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就覺得與她們有關吧……”


    望著突然頓住的汲昊,荀淵衝他抬了抬下巴,“怎麽不繼續說下去了?”


    汲昊合上嘴,一掌擊在桌上,咬牙道:“小狐狸貪吃又貪玩,或許還真與她們有關!”


    見汲昊動怒,荀淵的笑意凝在嘴邊。過了片刻,終是一歎:“休要動怒,是不是還說不準呢。”


    “不行!我要親自去人族將她拎回來。”


    汲昊說著跳起來就要走。


    荀淵一把拖住他,“堂堂天帝竟然因為一個小狐狸這麽沉不住氣,哪那行呢?放心吧,我先去看看,真要是她們的話你再親自去捉她也不遲。”


    汲昊被荀淵說得老臉一紅,隻得又一屁股坐了下來。


    人族,清溪鎮。


    小狐狸一進屋就直接衝向後院,對正在試酒的子墨嚷嚷道:“子墨子墨,你知不知道咱們鎮上又來了個男人?”


    “清溪鎮可是三蕃通往京城的門戶,每天打這來來往往的男人還少嗎?什麽樣的男人讓你這麽大驚小怪的。”


    子墨倒了一小杯酒遞到小狐狸麵前,“來,替我試試這次的新酒如何。”


    “你知道什麽呀,這個男人他……他就是衝著我們來的!”


    小狐狸接過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不由分說拖了她就往外跑。


    子墨被她的話說得更是一頭霧水,跟著小狐狸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時,一邊仍不忘問:“咱們在這清溪鎮也沒得罪什麽人呀,什麽樣的男人呀非得衝咱們來……”


    “你看!這不是衝咱們來的是幹嘛來了?!”


    小狐狸突然頓住,讓子墨猝不及之下人是刹住了,那說了一半的話倒是給摔出去了。


    子墨順著一付茶壺狀的小狐狸手指的方向望去,這才發現一家裝飾一新的鋪子門楣上龍飛鳳舞地寫著“賽醉仙”三個大字,再瞅了瞅鋪子外迎風招展那個碩大的“酒”字,子墨便什麽都明白了。


    想她跟小狐狸自在這清溪鎮落腳以來,一直以賣酒為生,那酒館就取名“醉仙居”。


    這人到好,一來清溪鎮賣酒不說,還打出“賽醉仙”的口號,這擺明是在向她們宣戰,也難怪小狐狸那麽生氣了。


    那鋪子還沒正式營業,店裏一個披著暖裘的青年男子正背對著外麵指揮夥計們在忙前忙後。


    子墨無謂地笑了笑,招呼小狐狸,“不過是鎮上多了家酒鋪子而已,沒什麽好生氣的,回去吧!”


    “他這明明是衝著咱們來的,你都不生氣嗎?”


    小狐狸氣得跳腳,捋著袖子作勢要向那男子衝去,“不行,我得跟他說道說道!”


    子墨一把攔住她,“你跟他說什麽呀!咱們釀酒的都是憑手藝吃飯,不是他說比咱們厲害就比咱們厲害。怎麽,你對我釀酒的技術沒信心嗎?”


    “那倒不是。隻是……”


    小狐狸還待再說,子墨忙拽著她往回走,“這人新來咋到,不過是想借咱家的名氣打開局麵,在這清溪鎮爭得一席之地罷了。別的不說,我對自己這點釀酒本事還挺自信,自問這普天之下應該沒有人可以勝過我。”


    小狐狸讓她這麽一說氣也消了不少,點頭道:“好吧,那咱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好女不跟男鬥,放過他得了。”


    過了幾天,那家酒鋪子果然熱熱鬧鬧地開張了。


    小狐狸特別跑去看了看,回來時告訴子墨,“果然是新開的糞坑三天香,今天倒是瞧著人山人海的,就不知道等鎮上的人試過他家的酒後,這牛皮吹破了會是個什麽樣的光景。”


    子墨笑著戳了戳她的腦門,“你替他操的那門子心呀,摘花去吧。”


    “得令。”


    小狐狸向她一抱拳,調皮地說完一溜灰朝後院跑去。


    三天過去了,那家酒鋪子的生意依然火熱得很。


    三個月過去了,那家酒鋪子的生意更加火熱了。據說每天不到半日,店裏的酒便銷售一空了。


    相反地,醉仙居的生意卻一日清淡過一日。


    到了這時候子墨總算明白過來,小狐狸說得沒錯,那個男人還真是衝著她們來的。


    想不明白為什麽的子墨特別跑去那家鋪子對麵的酒樓觀察了半天,發現那家的酒竟然熱銷到每天不到半日就售完了。


    店裏的夥計牛逼哄哄的出來對還在排隊的人說:“今天的酒已經賣完了,各位客官還請明日趕早。”


    沒有買到酒的人開始報怨:“你們這家鋪子隻賣兩種酒,每天每種酒還隻賣三缸,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嗎?就不能叫你家老板讓人多釀一些,害我們排了半天隊卻又空手而歸。”


    “我們家的酒可都是我們老板親自釀的,一天能出來六缸酒已經很不容易了,再多他也顧不過來。而且我們家老板可說了,寧可少出些好酒,也絕不粗製濫造做對不起街坊的事。對不住了各位,明天請早吧!”


    那夥計口齒伶俐地說完,便在眾人的抱怨聲中閉門謝客了。


    子墨連著在暗中觀察了三天,不由得對這家的酒也有了興趣。


    不過同行是冤家,同在清溪鎮開酒水鋪子的她卻拉不下那個臉去人家店裏買酒。再說了,她身為醉仙居的老板跑去賽醉仙買酒,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嗎!


    子墨正琢磨著要不要暗中上門去試一試那家的酒,沒想到小狐狸卻大搖大擺地拎著兩壺酒找她來了。


    “我就不相信這世上還有誰家釀酒的手藝能比得過你了。來來來子墨,咱們看看這賽仙居釀的酒裏到底下了什麽迷藥,把清溪鎮上的人魂都勾去了。”


    小狐狸一邊說著一邊麻溜地從一個酒壺裏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子墨。


    子墨自然知道小狐狸的本事,當下一笑,接過酒杯湊到鼻子下聞了聞,發現沒什麽異常之後這才衝小狐狸點頭道:“這酒裏沒有古怪,喝吧。”


    小狐狸早就迫不及待了,當下跟子墨一飲而盡。


    “噗”。


    酒才入口,兩人同時噴了出來,幾乎不敢相信地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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