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


    汲昊揮手讓燈神退下。


    望著一直擺弄著手上一個古怪玩意的荀淵,他語氣凝重,“想不到九凝狼王竟然也會與宓岐沆瀣一氣,如今他有太巫相助,紫儀手上又掌握著六界之中所有怨靈,一旦開戰,不論勝負,天下蒼生都會深受其害。”


    荀淵將手上那個形狀古怪的玩意放在案上,終是滿意地籲了口氣。


    汲昊見他將自己的話完全沒放在心上,不由感到奇怪,湊上去問:“您是沒將我的話聽進去,還是覺得這事無關緊要?”


    荀淵無視心急的汲昊,端起桌上的茶呡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地說:“既然宓岐這麽急於跟我雙修,那我們還等什麽。”


    “什麽?”汲昊一頭霧水,“不是說要待法器煉成……”


    他的目光突然轉向剛才荀淵放在桌上的玩意,大喜過望,“法器已經煉成了!”


    荀淵放下茶盞,“宓岐想在雙修時用媚術控製我的心性,那時她必然要元神與形合一。隻要他的元神從往生鏡出來,你便將往生鏡收在這個法器裏,斷了他的後路,讓他無處可逃事情就好辦了。”


    汲昊打量著案上的法器,“這麽說,我們隻要坐等宓岐想要將你吃幹摸淨那一天到來就好了。”


    荀淵搖頭,“坐等未免失了先機,既然宓岐一心想要跟我雙修,咱們不妨替他製造一個機會。隻要製服宓岐,再對付紫儀就好辦了。至於太巫,他的目標是我,應該不至於禍有蒼生,暫時不足為慮。”


    汲昊眼睛一亮,“五天後三清神君歸位,我會為他設宴,到時你不妨在席上多喝幾杯。”


    “是個機會沒錯,在這之前為免夜長夢多我會先閉關五天。”


    “那是。別的我還沒安排好,您卻叫那個不男不女的先吃幹摸淨就不好了。”


    汲昊說著順手去取荀淵放在案上的法器,卻被他一把攔住。


    荀淵衝他笑得莫測高深,“先喂它一滴心頭血。”


    汲昊不解,“為什麽要用我的心頭血?用你的心頭血喂過的法器那法力才更為強大呀!”


    荀淵起身朝外走去,“因為事關你的帝位之爭,當然要用你的心頭血了。”


    汲昊抖抖嘴角,“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頭血非一般神族可比,一滴可要修煉十萬餘年。”


    荀淵答非所問:“到時候讓燈神多加留意,宓岐的真身一旦從往生鏡出來讓他手腳麻利點,別功虧一簣才好。”


    汲昊恨恨地盯著荀淵跳上銀鳳揚長而去,無奈取出一滴心頭血喂了法器,一時間大殿中金光四射,他連忙著人取來乾坤袋將法器收了起來,這才吩咐天官將等候在外麵的燈神叫了進來。


    荀淵回到九重天時天色已近黃昏。


    走進庭院時他習慣性地將目光轉向那扇緊閉的院門,這段時間來對宓岐的敷衍讓他心底很是厭惡,其實他的心裏比宓岐更加急於早點結束這一切。


    一個仙僮迎了上來稟道:“始神您可回來了,霏月女神等了您一下午,才離開不過一會。”


    荀淵問:“有說什麽事嗎?”


    仙僮搖頭,“並沒有說什麽事,隻是讓我在您回來時稟告一聲。”


    “知道了。”


    荀淵一邊往裏走一邊交待,“我要閉關五天,霏月女神若是問起便說是每三個月的例行修煉之術。”


    仙僮領命退了下去。


    轉眼到了第五天,荀淵出關,如約前往天庭赴約。


    霏月上次在九重天等了半天沒能見到荀淵,隔天也不見他找上門來,等到她跑到九重天時,居然說已經閉關小修了,這讓最近在荀淵麵前漸漸有些肆無忌憚的霏月依稀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好不容易等了五天,正好天帝設宴為歸位的三清神君接風,原本想去九重天的霏月想了想便直接去了天庭,她想看看荀淵見到她後會是什麽反應。


    心神不定的霏月在含章殿外徘徊,前來參宴的仉溪在經過她身邊時突然停了下來,看向她的目光似是有些疑惑。


    霏月不滿地看他,“冥王就算不知道我與始神已經有了婚約,這樣盯著一個女神看也是很失禮的。”


    仉溪嗤笑,“你身上這香味難聞得很,我不過是看在咱們有同窗之誼的情份上想提醒你一下,霏月女神又何必想太多。”


    霏月自然知道仉溪向來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跟他說話就是找氣受,於是不再理他,一提裙子向大殿走去。


    望著前麵故作不在意卻頻頻將手湊到鼻子下麵嗅的霏月,仉溪一收戲謔之色,若有所思地跟在她身後進了大殿。


    子墨與太巫早就到了。


    身為九凝狼王的太巫坐在天帝的右側,而天帝的左側卻虛位以待,顯然,那個位置是留給荀淵的。


    仉溪沒有依神族的禮製坐在自己的席上,長腿一抬直接朝子墨走去。


    他大大咧咧地與子墨相鄰而坐,完全不顧剛剛才趕到的醜亥上神正哭喪著臉看著他。


    子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你坐了醜亥上神的位置。”


    “是嗎?”


    仉溪轉頭,一本正經地衝醜亥上神說:“本王有事要跟子墨上神說,醜亥上神要不介意的話去我那一席坐如何?”


    醜亥哭喪著臉說:“冥王應該知道天庭階級分明,本上神怎麽可以隨便坐您的位置呀。”


    “這樣呀,那你一旁站著吧。”


    仉溪說完再沒看醜亥上神一眼,自顧端起案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醜亥上神哭喪著臉幹幹地站了一會兒,隻好讓仙娥在大殿一角另給自己設了一席。


    “強盜果然就是強盜,就算曆經兩世還是改變不了你的強盜行徑。”


    望著坐在大殿一角的醜亥上神,子墨很是為他不平。


    仉溪衝她咧嘴笑,“我要真是強盜的話,早就將你擄回冥界當壓寨夫人去了。”


    子墨瞪他,“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說嗎,什麽事?”


    仉溪故作親昵地將頭靠向她,“自從我察覺到這世上除了我鬼族中人之外還有人帶有陰鬼之氣後,我便回冥界將鬼族的族譜翻了出來,沒想到還真找到了除我鬼族之外,居然還有不是純正的鬼族中人卻帶有陰鬼之氣的人。”


    子墨感到意外,“那人是誰?”


    “上古天帝汲伊與鬼母之子宓岐。”


    “什麽?”


    “你小點聲,事情是這樣的……”


    被這宗秘聞驚著的子墨臉上呆呆的,完全沒有察覺到仉溪的臉幾乎貼到她的臉上。


    荀淵一進大殿便見到兩人看似親昵的一幕,一時間血往上衝,兩世修為差點毀於一旦。


    跟太巫閑聊的汲昊突然察覺到他神色有異,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突然想起今天會依約前來赴宴的荀淵,汲昊下意識地朝殿外望去,果然讓他一眼便看到了眼裏醞釀著風暴的荀淵,正步步帶殺地向仉溪走去。


    汲昊心頭一跳,趕緊從席上起身迎了上去,打著哈哈說:“讓霏月女神頻頻盼望的始神可是來了,在您去見她之前容本尊先向您介紹一下才回歸仙班的三清神君。”


    汲昊拖著荀淵走向早就誠惶誠恐地站了起來的三清神君,一邊暗裏叮囑道:“今天事關成敗,您若想早一天同子墨冰釋前嫌,無論如何現在都得忍著點。再說我看子墨對仉溪並不是真的有意,仉溪之所以這麽做也不過是存心刺激一下太巫而已,您別太當真。”


    荀淵自然知道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隻是突然看到仉溪跟子墨當眾親昵,一時情緒有些失控。


    “你放心,這點分寸我還是有。”


    汲昊聽到荀淵咬著牙吐出這句話後終於放下心來。


    等到荀淵神色如常地走向霏月時,汲昊終於鬆了口氣。他含笑端起酒杯,目光再次在眾神麵上巡弋而過。


    仉溪跟子墨似乎越說越投機,但是他跟子墨咬耳朵的同時還不忘不時挑釁地看上太巫一眼。


    一旁的太巫臉色已經暗如鍋底,汲昊沒有忽略他眼裏翻湧著濃烈的殺意。


    汲昊忍不住在心裏暗歎:這個仉溪,果然是個喜歡挑事的主。


    對這一切完全置若罔聞的子墨還糾結於仉溪所說的真相。


    她不解地問仉溪,“不是說宓岐被天雷轟頂至死,屍身上還被釘了八十一根銷魂釘嗎,他怎麽可能轉魂重生!”


    仉溪不無苦惱,“這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不過就在剛才,倒是讓我又有了意外的發現。”


    “什麽發現?”


    “我發現霏月身上的香味,竟然跟我那天在太巫屋外聞到的香味如出一轍。”


    子墨不解:“這兩者之間有聯係?”


    仉溪抬手在她頭上敲了一下,“當然有聯係了。你忘了我跟你說的,那天在岱輿仙山我是隨著陰鬼之氣追到太巫屋外的,然後又在他打開結界那一瞬聞到了女人的脂粉香味。現在,我隻要搞清楚霏月跟宓岐之間有什麽聯係,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子墨困惑地望向不遠處的霏月,意外地與她的視線相對。


    霏月意外之餘故作若無其事地將目光調向荀淵,子墨又待去看太巫,卻被仉溪不由分說將頭一把扳了回去。


    仉溪雙眸蘊著笑意,瞅著她戲謔道:“你是怕霏月跟太巫不知道我在說他們嗎,再這樣下去我什麽都不用查就嗝屁了。”


    “啊……”


    “不想引起他們懷疑你最好配合一點。”


    “怎麽配合?”


    “這樣……”


    仉溪說著,他的臉也緩緩俯了過來。


    隨著仉溪目中的戲謔加深,子墨沒有發現自己膠著在他臉上的雙眼已成了鬥雞狀。


    “你在找死!”


    子墨呼吸為之一暢的同時仉溪被人拎著後襟直接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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