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淵握著她的手向大家介紹,“四萬多年前,本神與內子成親時還欠著大家一杯喜酒,今天承蒙天帝盛情相邀,本神就借花獻佛,跟內子在此敬各位一杯了。”


    荀淵語音才落,子墨跟他手中已經多了一個酒杯。


    幾位上神雖然心裏覺得詫異,但是荀淵敬的酒,他們卻不能不喝,於是在麵麵相覷之後,大家一飲而盡。


    荀淵目中蘊了笑意,長臂一伸自子墨臂間穿過,竟是喝交杯酒的架勢,一時間讓諸位上神看得興奮不已。


    要是換在平時,子墨打死也不會跟荀淵同喝這一杯酒的,這不是相當於當著天帝跟諸位上神的麵,再次將她跟荀淵的婚事坐實了麽!可荀淵偏偏荀淵挑了這樣一個時候,還是當著天帝跟乙女的麵,子墨就算明知道他是故意的,這杯酒確也非得喝了不可。


    天帝倒是神色如常,率先起身朝他們說恭喜,諸位上神自然跟著附和了一番。


    乙女的舞自然是跳不下去了。剛才她還當著諸位上神的麵明送秋波,才轉眼的功夫,就被荀淵用行動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這會兒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一時間,站在大殿中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荀淵的麵上難得有了表情,他噙著笑意又隔空取來一杯酒,向天帝示意,“這次內子能凝神重生,多仗了帝子汲昊出手相助,內子的再生之恩本神自不會忘。今天借薄酒一杯以敬謝意,既然帝子不在,還請天帝代飲了這杯。”


    天帝哈哈大笑,“妖王在世時對神族很是擁護,這次有幸救了妖族的公主,那也是犬子有幸。”


    荀淵不語,先幹為淨,眾人又是一片叫好。


    酒喝了,該說的話也說了,荀淵便攜了子墨向天帝告辭,天帝殷勤挽留了幾句後隻得起身送客。


    出了消遙殿,剛才一直冷眼旁觀的子墨忍不住說話,“我怎麽有種被你算計了的感覺。”


    荀淵側過臉望著她,“剛才在消遙殿時,你就明白我要幹什麽,你仍然選擇配合,這說明你心裏是清楚的,所以算不上被我算計。”


    子墨心裏窩火,“我雖然明白你這麽做是為了什麽,但是你不覺得拿我當擋箭牌有點無恥麽。”


    荀淵慢慢地說:“並不是用來你當擋箭牌。天帝怕我還有謀定六界之心,我隻是告訴他大可不必有這樣的擔心罷了。你本來就是我的妻子,他兒子救了我的妻子,我的感激是真的。”


    “前妻。”


    子墨無力地更正。


    荀淵跟在她身邊慢悠悠地往前走著,對她的抗議直接就無視了。


    子墨懷疑地盯了荀淵一眼,“你確定不是拿我來搪塞天帝想要塞給你的乙女?”


    荀淵搖頭,“我不願意的事,根本無須理會,連拒絕都不需要,又何必假意搪塞。”


    子墨被噎著了。


    不過她卻不得不承認,以荀淵的狂妄,他確實會用這種簡單直接的方式來麵對他不喜歡的事。


    “我還是覺得自己上當了。”


    子墨扁了扁嘴,很是挫敗,“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被人利用,所以才故意當著天帝跟諸神的麵這麽做。你就是存心讓我無法拒絕的!”


    “是的。我是存心的!”


    荀淵連忙好脾氣地附和。


    子墨怒了,開始暴走。


    荀淵趕緊跟了上來,子墨突然轉身惡狠狠地威脅,“不要跟著我,隱身也不行!”


    荀淵遲疑了一下,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遠了。


    子墨漫無目標地走了半天,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去找汲鳳。往常她有了心事,頭一個想要傾訴的對象就是汲鳳。今天她的心緒亂得很,自然而然又想到了汲鳳。


    她站定辨認了一下方向,便往汲鳳住的歡喜殿走去。讓子墨沒有想到的是,她在歡喜殿沒有看到汲鳳,倒是見到了早就等在那裏的王母。


    自從她今天踏上天庭以來,乙女跟天帝接著給她連演了兩場好戲,若是這時候看到王母子墨還不知道她要幹什麽,那也未免蠢到家了。


    能坐上王母這個位置,自然也是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神女。再則之前汲鳳曾經親自將子墨介紹過王母認識,王母自然知道她跟汲鳳的感情非同一般。一直以來,王母在子墨麵前都是一個完美的慈母形象,子墨對王母也是尊敬得很。


    要在以前,子墨或許會覺得出於愛屋及烏的原因,王母對她真心有那麽幾分疼愛。可是現在,在神族的利益麵前,子墨很懷疑數萬年沒見的王母對自己還能有幾分真心。


    可是王母畢竟是汲鳳的生母,不管怎麽樣子墨也不想跟她鬧得太僵,一時心裏很是忐忑。


    王母拉著她的手,將她打量了一番,這才不無慈愛地說:“孩子,這數萬年來你受了不少苦,我聽說後很是心疼。”


    子墨幹幹地陪笑,“不苦。不苦。”


    看出子墨的防備,王母索性開門見山,“數萬年前我見到你,就覺得你這孩子鬼精靈得很。我來找你,想必你已經猜到我今天是代表神族的立場來見你的。不過你在我麵前大可不必這麽緊張,不要忘了,我除了是天帝的妻子,神族的王母,我還是汲鳳的母親。你跟汲鳳情同姐妹,也相當於我半個女兒,我有事會跟你商量,卻不會算計你。”


    王母這一番話說得相當直接,卻也不乏誠意,子墨聽了很是受用,於是也決定對她開誠布公。


    子墨在王母身邊跪坐下來,“有事您請說。”


    王母伸手撫著她的頭發,緩緩說道:“當年你父親跟妖族的事我也聽說過一點,這其中雖有蹊竅,但是肯定免不了跟魔神荀淵有關。有一樁事,我想也應該讓你知道,當年荀淵攻上天庭,我們神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最後我的兒子汲昊以讓你重生為條件讓他放棄六界至尊的寶座,荀淵為了你真的放棄了唾手可得的一切,身為女人,我不得不說他這麽做,對你絕對是出自真愛。我告訴你這一切,隻是想要問你,就算荀淵是真心為了愛你可以放棄一切的男人,但是隔著殺父滅族的仇恨,你真的還可以坦然地跟他在一起,做永生永世的夫妻嗎?”


    其實這些汲鳳早就告訴過她了。如今再聽王母舊事重提,子墨還是默了黙。


    誠然如王母說的那樣,荀淵愛著她這事或許不容置疑。可是隔著殺父滅族的仇恨,她拿什麽來支撐自己跟他去做永生永世的夫妻!不愧是六界之母,看問題就是一針見血。


    王母見子墨不出聲,又緩緩說道:“不瞞你說,荀淵身為六界始神,永生永世都會是我們神族的心頭之患。目前於我們神族而言,除了跟他聯姻,似乎沒有更好的手段可以保證他日後不再覬覦六界之尊的。”


    說到這裏王母忍不住苦笑,“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就算真的跟他聯姻成功也未必能保證他日後永遠不再覬覦六界之尊的寶座,我們這麽做,也不過是求個一時的安心罷了。”


    王母都開誠布公到這種程度了,子墨也隻好實話實說。


    她說:“您剛才所說的,我心裏也清楚得很。不管荀淵待我的心意如何,隔著殺父滅族的仇恨,我們這夫妻是沒有辦法做下去的。我們之所以還維持著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一則是他不肯放手,二則是我想找出當年的真相。還有就是我父親的內丹還在荀淵手上,我想找到我父親的內丹,幫他重生。”


    王母點頭,“是個好孩子,想得很周全。”


    子墨抬頭望著王母,認真地說:“我無意阻止神族跟他聯姻,但是我有一個要求,一旦我找到真相證明當年我父親被殺,妖族被滅的事跟荀淵有關,我勢必是要滅了他報仇的,到時不管出於什麽立場,都請神族不得為難妖族,我個人會給六界一個交待。”


    “荀淵身為始神,我們神族都拿他沒有辦法,你又能把他怎麽樣呢?”


    王母不敢相信。


    子墨勾著頭,悶悶地說:“那是我的事。”


    盡管覺得子墨說的根本就是不可能辦到的事,王母還是鄭重地答應了。


    子墨想了想,又補充,“我可以幫助神族達成與荀淵的聯姻,但是天帝必須以神族的名義將我剛才的要求與我定個契約。”


    王母點頭,“這個自當應該。”


    “不過神族跟荀淵的聯姻我雖然可以促成,但是卻少不得要委屈神族那位要下嫁的姑娘。”


    子墨望著王母,笑得誠懇,“以我的能力,以正妻的身份為荀淵再娶位夫人還是可以做到,但是要強逼著他休妻另娶,這個我就不能保證了。”


    王母不假思索地再次點頭,“荀淵對你的心意,六界中人都有目共睹,能讓他另娶夫人已經實屬不易了,至於後事,端看天意如何安排了。”


    很顯然,隻要能促成神族跟荀淵的親事,其他的事天帝跟王母都無所謂,或者說整個神族都無所謂。


    見識到了乙女的厲害,子墨在沒有離開之前,自然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不管以後如何,至少現在頂著荀淵正妻的名份,要修理起乙女來還是很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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