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你能耐我何”說得極為囂張放肆,目中無人,好似眼前這些天山弟子不過是她手裏玩的一件玩具,她不想玩了,想捏碎損壞都是她說了算。


    墨淺溪的身子晃了晃,他捂著胸口,仰望著高高在上的鳳柒,抬手用袖子抹去嘴角的血跡,聲音沙啞略帶無奈的說:“柒柒,要怎麽樣,你才能放過他們?”說著擔憂的望著一地抱頭痛苦打滾的山門中弟子。


    鳳柒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墨淺溪,手指輕撫琴弦,結束最後一個尾音。


    她站起身,臨風而立,仰望著秀美的天山,這裏給了她好多美好的回憶,與軒轅辰羽同居的日子令她感慨萬千,她多希望時間可以停止在同居的那段時光裏,師父還是那個師父,軒轅辰羽還是那個隻把她捧在手裏,與她鬥嘴歡鬧的夫君。


    可惜時光不能停止不前,這個她初戀的男人毀了她的一切,她引以為傲的修為,她的一顆真心,她和軒轅辰羽的幸福生活……


    眼前這個人好陌生,他就是惡魔的化身,她都已經很慘了,他還扭曲現實,讓她誤解軒轅辰羽,差點親手殺了她最愛的男人,她要怎麽做,才能把那些委屈痛苦傷心絕望給彌補過來呢?


    不,現在還不是懲罰報複墨淺溪的時候,她最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墨淺溪複仇,她想要見軒轅辰羽一麵,這一刻她無比渴望見到他,想要抱著他的脖子,將頭埋在他懷裏,然後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想要告訴他,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她都要他,不管他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將她推開,她都賴定他了。


    看了眼倒在地上脆弱不堪的天山弟子們,和那個筆挺站在那一臉複雜望著她的墨淺溪,鳳柒輕笑道:“既然夢淺掌門不在山中,那我該日再來好了。”


    那些倒在地上抱頭還沉浸在琴音裏的山中弟子們,心裏那個怨恨啊,聽到鳳柒用輕飄飄又很欠扁的語氣說“還會再來”時,他們很想指著鳳柒的鼻子大罵一句,“他娘的,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這句話也就隻能在心裏說說,他們也不會真吃飽了撐著沒事幹,這個時候出來挑釁,人家可是有神器在手的,不想死的,最好閉嘴。


    鳳柒收起琴,抬手吹出一個口哨,不多時,一隻白雕穿過雲層飛到鳳柒的麵前,它低著頭很恭敬的讓自己的身子靠近鳳柒,鳳柒提步坐在白雕之上。


    鳳柒低頭看了眼依舊筆挺站著沒有說話的墨淺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墨淺溪,你最好祈禱軒轅辰羽沒事,否則,我會讓天山成為一座荒山。”丟下這麽一句話,鳳柒催使著白雕離開。


    墨淺溪的視線一直追隨著鳳柒的背影,直到鳳柒的身影消失在雲層,他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喃喃道:“這個時候去見他,因該見不到他最後一麵了吧!”


    墨淺溪的聲音很小,小到隻有他一個人聽到自己的聲音。


    天山弟子見鳳柒那囂張的女人終於走了,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們都將怨恨的目光掃向墨淺溪,那是她的弟子,師父管教不嚴才出那樣的徒弟,這下,他們是徹底看清了墨淺溪的真麵目。


    其中白發的二長老再也沉不住氣了,指著墨淺溪的鼻子怒道:“墨副掌門,你教出來的好徒弟,不但偷了我天山至寶逍遙法外,還將你們的那些破事連累我們天山山下,你可知罪?”


    墨淺溪捂著胸口,雖然受了極重的內傷,他的身子依舊筆挺,好半天才吐出一話,“神器認主,何來偷這一說,更何況,她已不是我徒弟,剛剛斬劍恩斷義絕時,諸位都在場。”


    “你……”二長老指著墨淺溪的鼻子,胡子吹得老高,“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一道白色身影飄飄而來,一道白光自她的手心發出,將那些倒在地上的人籠罩在其中,待白光散盡,地上的人有活蹦亂跳的滿血複活。


    來人正是天山掌門夢淺,隻是來的有點晚,好戲早就過了,她環視四周,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本仙隻是閉關三日,山裏就一團亂?”


    二長老和三長老從地上站起身,不屑的朝墨淺溪吐了口唾沫,已示他們內心的不爽,“這個就得問問墨副掌門做了什麽好事?真是枉為人師,教出那麽一個逆徒來,牽連到天山上下數百條人命。”


    一個藍衣弟子也應和道:“是啊,那個女人一直坐在那根柱子上嚷嚷著要見夢掌門,還出言不遜,說要……”


    夢淺的表情很淡定,心卻在怦怦直跳,她已經從墨淺溪的口中知道鳳柒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麽而起死回生的,她這條揀來的命全依賴那個廢材令她不爽了很久,如今看到這陣仗,自然知道東窗事發了。


    夢淺擺了擺手,“休得胡言,隻是一個女人說三道四,你們就牆頭草跟著倒,還是不是天山的弟子了,這麽經不起調撥,都散了吧!”


    剛剛的事就被夢淺定義為是鳳柒在挑撥離間,也穩定了人心,眾人麵麵相覷了一會,最後全散開了去。


    廣場之上還留下四人,夢淺,墨淺溪,二長老和三長老。


    夢淺見兩個老頭子一副火氣不小的架子,歎了一口氣說:“到大殿再議。”說完也不管其他人自顧自的朝大殿而去。


    墨淺溪忍受著兩位長老強大的壓力往前走,他有些想笑,現在的他有那麽一點像犯人,被兩位老者左右包圍著往前走,生怕他一不留神就跑了。


    夢淺早就在大殿之上最高位坐好,見墨淺溪跨進大殿門檻,她聲音一提宣布道:“墨淺溪,鳳柒可是你的徒弟,她不但偷走我天山聖物流光雪琴,還將眾弟子打傷,逃之夭夭,這個罪責你這個做師父的得替她當著,師父教徒無方,才教出那樣一個徒弟來,我也要為天山弟子們討一個交代,就罰你綁在天柱之上受十二道天雷之刑。”


    墨淺溪隻是淡漠的看著高位上的夢淺,嘴角的苦澀也越大濃鬱。他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隻是這樣靜靜的看著夢淺。


    夢淺被墨淺溪這樣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然,那眼神好似在說:夢淺,這件你也有份,你倒是釜底抽薪排斥的一幹二淨!


    夢淺別過頭,不去看墨淺溪的眼神,“二長老,三長老,你們覺得我這處罰可妥當?”


    二長老捋著花白胡子,上前兩步,朝夢淺行了一禮道,“老夫覺得應該削去墨淺溪的副掌門之位,如此品行不端之人,當不得一山之主。”


    三長老咳嗽了兩聲,上前一步對夢淺行禮道:“老夫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夢淺擺手道:“三長老有話不妨直說。”


    三長老瞟了一眼站在一側麵色蒼白依舊腰背挺得筆直的墨淺溪,這才緩緩說道:“那位鳳柒公主臨走前可是丟下一句還會再來天山的狠話,此女神器在手,定是天下無敵,她說要踏平天山也不是胡話,天山正是用人之際,何不讓墨……淺溪戴罪立功,救我們天山上下數百口人命?”


    夢淺沉吟片刻,覺得三長老的話很有道理,那十二道天雷可是能讓一個正常的仙七竅生煙的,墨淺溪死了,那誰來拯救天山?看來墨淺溪現在還不能死。


    夢淺又想到自己體內的九轉還魂內丹,不由看向墨淺溪問:“如果……鳳柒來取走位身上的內丹,我是不是會立即香消玉殞?”


    她的心裏仍然抱著絲絲僥幸,她想從墨淺溪的口中聽到,她不是依靠那顆內丹苟且偷生的。


    事與願違,墨淺溪堅定的點點頭,他嘴角揚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明澈的看著神色慌亂的夢淺。她居然害怕了,什麽時候她變得那麽怕死了?


    夢淺無法平靜下心來,她捂著胸口,麵色一片灰白,眼裏有些絕望。


    如果當時死了就死了,她也就不會這麽害怕死亡。當你活過來一次,感受到活著的美好,就想著要永久的活下去,如果這個時候,鳳柒鐵了心取走了她賴以生存的寶貝,她連妒忌鳳柒的力氣也沒有了。


    二長老和三長老見夢淺臉色不佳,便立即找了個理由起身告退。大殿裏就隻剩下驚惶失色夢淺,和麵無表情的墨淺溪。


    許久,墨淺溪似笑似嘲的聲音響起:“淺淺,你害怕了?其實,你都死過一次的人,死亡對你來說也沒什麽可怖的……”


    這句話似在嘲笑夢淺,當年的大義凜然去了哪裏?剛剛說要他死,不是也說得無波無瀾的。


    夢淺反駁:“正因為我死過一次,自然更加的惜命,活著那麽美好,不是有句話叫做好死不如爛活著?”


    墨淺溪有些憐憫的看向夢淺,“淺淺,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說實話了吧,軒轅辰羽下天山就被人追殺,是不是你受益的?”


    夢淺一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的表情,“墨淺溪,你瘋了?軒轅辰羽是我的徒弟,我為什麽要追殺我徒弟?”


    墨淺溪:“很簡單,你想嫁禍到我頭上,讓軒轅辰羽死,鳳柒自然會更恨我,你這招借刀殺人做得還真是滴水不漏。”


    夢淺一甩衣袖站起身,“墨淺溪,你的意思是我愛而不得,想利用你徒弟來殺你?真是好笑,你徒弟已經那麽恨你了,你也是必死無疑,我還需要在裏麵添油加醋?!”


    墨淺溪:“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剛剛去了妖宮,告訴陳公朗流光雪琴在鳳柒手裏……”


    夢淺的心咯噔一跳,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你怎麽會知道?”


    夢淺溪淡然一笑,分析道:“以陳公朗的作風,他一定是去綁架軒轅辰羽,以此來換取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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