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明顯被那一聲“誰”給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冷靜的說道,“主子讓屬下帶話給芸昕姑娘,他說,黃金萬兩已經備好,請芸昕姑娘親自去取。”


    敲門的正是圓月,他隻是沒想到,居然在芸昕的房間聽到茉莉的聲音,真的不是他的幻覺?


    芸昕歎息一聲,單手支著頭,一副頭疼的表情。


    看來軒轅辰羽是很想看到她囧囧的樣子啊,也罷,既然自己打定主意要走了,那麽她就走一趟,等拿到黃金就告辭離開,到時在用紙鶴聯係到師父,求他老人家幫一個忙帶自己去尋找七彩雪蓮,有師父當她的保鏢,那是何等的威風,想幹啥就幹啥,正條大路可以橫著走。


    芸昕帶著茉莉跟在圓月的身後走出辰王府,大門口早已停著一輛豪華的馬車。


    望著華麗的馬車,芸昕想:軒轅辰羽在打什麽主意?她以為圓月帶她去賬房取金子,沒想到卻把她帶到大門口,取個金子需要這麽勞師動眾的?


    圓月見芸昕猶豫,對著她做了請的手勢,事已至此,芸昕不再多想的跳上馬車,掀開車簾子走了進去。


    馬車裏飄散著淡淡的艾草香氣,軒轅辰羽坐在靠著車壁而坐,手裏捧著一本書,接著透過車簾的陽光認真的看著書,看到芸昕進來,他放下書冊,露出一個笑來,語氣帶著一絲慶幸,“本王還以為,芸昕不會來見本王?”


    芸昕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卻在心裏腹誹:的確很不想見你來著,唉!看在黃金百兩的麵子了,我屈服了!


    芸昕坐好後,軒轅辰羽就命令馬車起程,茉莉坐在車轅上,與車夫一道趕著車。


    馬車裏真的很安靜,芸昕總覺得有些不自然,明明隻是假扮情侶,明明已經結束那所謂的情侶遊戲,而她與軒轅辰羽之間總是流動著曖昧的氣息……就好比現在,軒轅辰羽沒有說話,隻是低頭看書,而她的目光會很自然瞥向他。


    芸昕自我安慰道:一定是馬車裏的空間小,我才會若有似無的看向他。


    芸昕撩開馬車簾子看向窗外的風景,馬車已經走出城門走在鄉間小路上,兩側是秋葉繽紛的桐樹,還有不少黃色樹葉掛在樹枝上,隨著陽光的折射五彩斑斕。


    稻田裏是黃燦燦的稻穀,隨風如浪般翻湧著,發出沙沙的響聲,秋風也帶著涼意吹拂芸昕的臉龐。


    芸昕想:現在已是深秋,再過幾天就要入冬了啊,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


    芸昕看得累了,便放下車簾轉頭對上車箱裏那一道灼熱的目光,軒轅辰羽靠在車壁上,麵色有些蒼白,眼眸澄澈,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很認真,很認真。


    芸昕避過軒轅辰羽過於熾熱的目光,空間很尷尬,她便想著找點話題聊。


    芸昕:“軒轅辰羽,你的黃金藏在哪裏?這路越走越偏,你在打什麽主意?”


    軒轅辰羽淡淡一笑,神秘的說:“到了就知道了……”一副神秘莫測,不願多說的樣子。


    芸昕高抬下巴哼哼兩聲,拽什麽拽,裝什麽高深?以為這樣我就怕你了?


    馬車裏再次陷入一片安靜,不知多久,軒轅辰羽淡淡的問:“芸昕,你似乎很不願意跟本王在一起?”


    這個問題要怎麽回答?芸昕在腦海思忖著,閉上眼睛裝睡,她的聲音懶洋洋的傳入軒轅塵羽的耳朵:“好困呢,到了叫我。”


    軒轅辰羽無語,好吧,再次被無視了!芸昕,你就裝吧,看你能裝多久!


    馬車行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在芸昕快要昏昏欲睡時,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芸昕的腦袋也隨著馬車停下的慣性往前衝,軒轅辰羽張開雙臂,等待芸昕的“投懷送抱”。


    沒有防備的芸昕毫無懸念的一頭栽進軒轅辰羽溫暖的懷抱,熟悉的藥草香氣撲鼻而來,有力的大手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裏,這動作非常熟練,好似曾經做過千百遍。


    芸昕從軒轅辰羽懷裏抬起頭,一臉迷茫的看著好整以暇的軒轅辰羽,突然問道:“軒轅辰羽,你是不是也這麽抱過別的女子?”


    軒轅辰羽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堅定的說:“沒有。”


    芸昕眨眨眼,心想:既然沒有,那你還抱得如此熟練!嘴角的笑,分明就是在告訴我,有陰謀!


    軒轅辰羽繼續解釋:“芸昕,你想太多了,本王是擔心你把車壁撞壞了,勉強犧牲一下肉體!”


    芸昕嘴角一抽,如踩到仙人球般迅速跳開,摸了摸撞疼的額頭道:“原來,我撞的……隻是一堵牆啊!”


    然後,某女很平靜的整理一下儀容,撩開車簾跳下馬車,軒轅辰羽再次被無視……


    軒轅辰羽跳下馬車,他們站在雲山腳下,此山雲霧繚繞,芸昕望著長長的階梯,如上雲霄,軒轅辰羽的聲音淡淡在芸昕身後響起:“這裏是雲山,盤山而上,那裏有座寺廟,我母妃的靈位就安置在那裏。”


    芸昕:軒轅辰羽的母妃早就過世,他這是要去掃墓?等等,他要去看母妃帶上她做什麽?


    思及此,芸昕突然轉頭望向軒轅辰羽,“你去祭拜母親,我在這裏等你。”


    軒轅辰羽一手捏著下巴,望著芸昕問:“芸昕,你不想看看本王房間裏的那幅圖出自何處風景?”


    芸昕伸了個懶腰,看向雲霧嫋繞的山頂,“那山那麽高,上去太累了,就在下麵等你好了。”


    軒轅辰羽繼續誘哄:“芸昕,這山頂可是有一片湖,湖裏可是有長壽魚,相傳吃了那魚可以延延益壽!還有,那裏有一棵許願樹,上麵掛著很多許願瓶,聽說很靈驗……”


    芸昕果然眼冒星星,拉著軒轅辰羽的袖子,“真的嗎?那我一定要去看看,聽起來很有意思的樣子。”說著拉著軒轅辰羽的袖子就往台階而去。


    軒轅辰羽嘴角勾起一個勝利的微笑,轉頭對馬車旁的十五使了一個眼神,示意十五沒事別出來打擾他和芸昕獨處。


    十五的嘴角抽了抽,摸著頭有些好笑,主子似乎越來越小孩子脾氣了,那個冷靜自持,玉樹臨風,雅人深致,雍容閑雅的主子去哪了呀!


    茉莉正打算跟上芸昕,卻被十五一把拉住胳膊,點了身上的穴位,變成一個木頭人,然後,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芸昕越走越遠。


    芸昕與軒轅辰羽登著山,嘴也沒閑著,“軒轅辰羽,你娘是貴妃吧?為什麽她會葬在雲山?”


    軒轅辰羽大步往前走,神色如常,並沒有因芸昕提及起他的母親而惱怒,“皇陵自古也隻有皇後和皇帝才能進入,像我母親那樣的身份自然是進不去的。母親去世那天,我就跪在金鸞殿大門口,求父親將母親葬在雲山,她此生隻是呆在宮裏,隻能看到小方天空,她希望死後能葬在雲山看那片雲霧仙境,看你日出日落……”


    芸昕打量著軒轅辰羽平靜的的側臉,她還是發現他眸底隱藏不住的傷痛,芸昕想:他一定很難過吧,他的父親是皇帝,所以生來給他的關懷是最少的,唯一對他好的母親也撒手人寰,他的兄弟卻百般算計他,不過十歲的他早已嚐盡世間百態,也難怪他的心會變得那麽冷漠,他的心是孤寂的,渴望被關懷,卻裹上層層偽裝,讓人看不清真實的他,像個洋蔥一樣。


    或許是三年前的那個女人給了他最沉重的打擊,也正因為他的心是洋蔥,他早已不信了天下,紅玉隻是他信手捏來的棋子,軒轅澈利用紅玉拴住他的心,卻被他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


    軒轅辰羽轉過頭,看著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芸昕,陽光柔和的灑在她身上,她的五官也越發的清麗動人,她眨著睫毛靜靜的望著他,似要透過這雙澄澈的眼睛看透他的內心。


    軒轅辰羽被芸昕這樣看著有些無處遁形,他轉過臉,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你為什麽那麽看著我?”看得那麽露骨,我會誤解的。


    芸昕問:“那幅掛在你房間裏的字畫,上麵的詩句,隻是紀念你母親所寫?”


    軒轅辰羽點點頭,再次轉頭看向芸昕時,芸昕已經收回那熾熱的目光。


    芸昕:“原來如初。”當時她還以為軒轅辰羽帶著那個初戀來過雲山,才會有那樣的感慨。


    芸昕又問:“你之前也是一個人上山?還是……有人同行?”芸昕想問的是:軒轅辰羽,你帶過幾個女人去母親的墓前?


    軒轅辰羽轉過身背對著芸昕,聲音淡淡的傳來:“當然有人同行……”


    芸昕鬆了口氣,她還以為軒轅辰羽讓她上山有特別的目的,看來隻是她想太多了。


    突然之間芸昕很想問軒轅辰羽,那個死去的芸昕是不是也來過這裏,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有什麽資格問這個問題,她又不是他的誰?


    芸昕繼續跟著軒轅辰羽的腳步往山頂走,才走了兩步,就聽軒轅辰羽說:“十五和圓月也陪著我來過,那時身子不是很好,他們擔心我會昏倒在山路上,便陪著我到山頂的涼亭裏。”似是在向芸昕解釋,那個陪著他上山的人有誰。


    芸昕心裏也似輕鬆了不少,還好,她真的沒有被軒轅辰羽當作替代品,在他的心裏,她還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兩人走了一半山路後,選擇在半山腰的涼亭裏歇息,涼亭裏已經有三三兩兩的路人坐著休息,芸昕和軒轅辰羽本就容貌出眾,這麽並排而行,更是被不少人誤認為是新婚夫妻。


    一位坐在石頭上扇著笠帽,笑得無比憨厚的五十歲大爺衝芸昕二人招招手,“郎君和夫人可是要買碗水喝?兩人長得真好看,老頭我可算見識到什麽叫璧人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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