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霜雲宮用膳的蘇茗歌莫名的覺得渾身發冷,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吟霜見了說道:“主子是覺得冷麽?要不要奴婢再添一個爐子?”


    “不必了,屋子裏已經有三個爐子了,再添下去,我怕熱。”


    “噗哧……”在一旁收拾棋盤的裴香笑了,“主子就愛開玩笑,再過幾日就要下大雪了,還是暖和些來得好,免得凍壞了。”


    “真的不用,屋子裏已經夠暖和的了。對了,這兩日吩咐一下禦廚,多做一些甜點吧。”


    “是。”


    裴香出去之後,蘇茗歌輕輕撫摸著已經微微凸起的肚子,腦海中不斷的浮現著以後的生活,會不會跟笑雅公主一樣漂亮,又或者,跟顧梓彥那樣英俊。


    蘇茗歌一臉的溫柔,那種溫柔,似乎可以將外麵的寒冷驅趕。


    冬天的夜晚寂靜的讓人害怕,燕梅揣著幾個油紙包回了秋瀾殿之後,徵娘子便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了。


    “主子,這個就是您要的東西,可是……這樣對您的身子豈不是有所損害麽?”燕梅按著那包藥粉說道。


    徵娘子說道:“我可沒說是給我用的,好戲就要開始了。”


    徵娘子說完之後嘴角扯出來的那抹笑容,可以說是恐怖無比的。


    數日之後,果然就像是裴香說的,開始下雪了,雖然不大,但一夜之間染白整座皇宮還是可以的,開始下雪,也就代表著新年將近了,所有宮女門都開始忙活著新年要用的東西,這幾日各宮嬪妃們去皇後那裏的次數也逐漸增多,原本隻是一個月去一趟的,變成了十天,其他的貴妃之類的,更是跑得頻繁。整個皇宮雖然變成了白色,但卻掩蓋不了喜慶。


    “主子,還有幾天便是除夕了,咱們可是第一回在宮裏過呢。”惜蘊放下手中的剪刀,展開那張通紅的紙,一條活靈活現的鯉魚躍然紙上。


    “是啊,現在想起來,咱們進宮也有一年了,也不知道蘇府現在是什麽樣了。”蘇茗歌抱著杯子歎氣道。


    吟霜見了,便笑著說道:“主子,這都年底了,別這樣唉聲歎氣的,不吉利。”


    “是麽?年底了,皇上也許久沒來了。”


    蘇茗歌掰著手指頭算算,顧梓彥真的已經半個月都沒過來了,或許真的是因為太忙了吧,倒是顧雍和寧笙鄴,時不時的還會過來陪著自己解悶兒。


    “寧王到!攝政王到!”


    想到這裏,蘇茗歌便聽到了守在門口的太監高唱聲,然後就看到顧雍和寧笙鄴兩個人踏雪而來了。


    “見過王爺。”幾個丫鬟紛紛屈膝行禮。


    “都起來吧。”


    顧雍邊說便將身上的披風解下給了身後的丫鬟,然後便拉了凳子坐下,看著桌上精致無比的剪紙道:“這是誰剪得?好精致。”


    “回王爺,是奴婢。”惜蘊站出來糯糯的說道。


    “惜蘊姑娘好手藝,都趕得上宮中那些個老人了。”


    說話間,裴香已經上了茶,惜蘊也被顧雍這聲稱讚弄得紅了臉:“王爺,奴婢隻是雕蟲小技罷了,奴婢的這些手藝還是跟著主子學的。”


    “哦?是麽,我竟然不知道蘇貴人還有這等手藝。”寧笙鄴嘬了一口茶水之後笑看著蘇茗歌說道。


    “什麽手藝不手藝的,隻不過是沒事情剪著玩罷了,不過今日外頭下這麽大的雪,還要勞駕王爺們親自過來,我真是不好意思呢。”


    “正是因為下雪天,我就猜到了你肯定會悶在屋子裏的,所以才拉著王爺一起過來的。”寧笙鄴看了一眼顧雍說道。


    顧雍則是有意無意的盯著蘇茗歌的肚子出神,心中也是百味陳雜,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蘇茗歌也感受到了顧雍灼人的目光,於是便輕咳一聲:“王爺,既然你喜歡剪紙,那我剪一張送給你如何?”


    “好啊。”


    說罷,蘇茗歌便拿過桌上的剪刀,然後找了一張紅色的紙張,仔細的慢慢開始剪。殊不知,自己這副樣子落在顧雍的眼裏,又是一陣感慨:要是自己早些下手,該有多好?


    不多時,蘇茗歌便將剪好的紙交到了顧雍的手裏,顧雍看著手裏那紅通通的剪紙,笑了。


    寧笙鄴也湊過去看了一眼道:“果然,徒弟的手藝好,師傅的手藝更加精美。”


    蘇茗歌剪的是一個抱著鯉魚的孩童,那孩童的發絲都剪的細致無比,還有那栩栩如生的動作,看著就招人喜歡。


    顧雍小心翼翼的收好之後說道:“這個我就拿走了,就當作是這些日子來陪你解悶兒的工錢了。”


    “噗哧。”蘇茗歌聽了,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麽?”


    “我是笑,王爺既然這麽說,那是不是我再剪幾張畫,你就能多來幾趟?”


    蘇茗歌一時嘴快,但這話聽在顧雍的耳朵裏,卻是另外一番意思,顧雍笑著說道:“是啊,你若是每日都送我窗花,那我便每日都陪在你身邊。”


    這話一出,蘇茗歌也止住了笑,寧笙鄴也聽出了裏麵的意思,氣氛一下子就沉默下來,隔了許久,才被忽然闖進來的純兒打斷:“茗歌姐姐,你說好了要教我剪紙的,怎麽沒等我就一個人偷偷地開始了呢?”


    純兒撅著嘴,進來之後才看到坐在一邊的兩個人,楞了一下之後便中規中矩的行了禮。


    “好了,既然純娘子過來陪著你了,那本王就不打擾你們了,本王進宮也是要去禦書房的,隻是順便過來看看而已。”顧雍說完之後便拿起丫鬟手中的披風,然後出門了。


    寧笙鄴頗有深意的看了蘇茗歌一眼之後也跟在顧雍身後出去了。


    蘇茗歌被寧笙鄴的那個眼神看的很不是滋味,雖然她一直都知道顧雍的心思,但忽然間這樣暴露在第三個人的麵前,她還是顯得尷尬無比的。


    “王爺怎麽走了呢?”純兒看著合上的門說道。


    “不是說要跟我學剪紙的麽?”蘇茗歌拉著純兒坐下之後說道。


    純兒笑嗬嗬的從巧薈手中拿過一遝紅紙:“茗歌姐姐,我就知道你這裏的紙肯定不多了,所以就叫巧薈去內務府多拿了一些。”


    說完之後,蘇茗歌便拿起剪刀手把手的教著純兒。純兒學的雖然用心,可一些細小的方麵卻總是失手,以至於一個下午過去了,一遝紙都沒剪出幾張像樣的東西。


    此時的禦書房中,顧雍放下一本金燦燦的折子,那折子上還貼了一張紅紙,上麵蒼勁地寫著“八百裏加急”的字樣。


    “皇叔,東冀的事情,你怎麽看。”顧梓彥一臉嚴肅地說道。


    顧雍食指抵著下巴,思索了好一會兒才說到:“皇上,東冀此次的行為未免太欺人太甚了。”


    “是啊,這加急件你也看見了,劉善已經沒招了,東冀的大軍趁著現在向邊疆靠近,簡直就是在挑釁。”


    “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本王必定親自趕往前線,他們隻要敢踏進我南臨的邊境一步,本王必定誅之!”


    “好,如此重任,就交給皇叔了。”


    顧梓彥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顧雍又怎會沒看到?隻是裝作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好,本王幾日便啟程。”


    顧梓彥站起身來走到顧雍麵前說道:“皇叔,此行多有危險,你一定要保重!”


    “多謝皇上關心了,如此,本王便不久留了。”


    顧雍抱了抱拳之後就出門了,顧梓彥一招手,一道黑影便悄然跟上了。


    寧笙鄴很是不明白顧梓彥的意思,但這個是人家的家務事,有牽扯到了皇家,自己一個外姓王爺根本沒什麽資格去管,所以在一旁的寧笙鄴隻是裝作沒看見一般繼續喝茶。


    顧梓彥又與寧笙鄴閑聊了好久之後,寧笙鄴才離開。


    寧笙鄴一離開,顧梓彥便帶著奎子去了鍾粹宮,雪已經停下了,許多太監和宮女們拿著大掃把在甬道上掃雪,或許是因為有雪的緣故,所以即使現在已經到了傍晚,卻還是比往常亮了很多。


    顧雍回到攝政王府之後便鎮定自若的開始收拾行李,順便還囑咐下人調了一隊精兵隱匿在自己四周。


    饅頭見主子的樣子不對勁,剛開始還打算憋著不問的,可後來還是忍不住了:“主子,這都快除夕了,您怎麽這樣急著收拾行李?”


    “沒什麽,隻是要趕去邊疆一趟,劉善那邊八百裏加急,已經快頂不住了。”


    “爺,您不帶小的去麽?”


    “饅頭,本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去做,還有些不方便交代的話,本王會寫下來放在書房,等本王走了之後你再看。”


    顧雍說完之後便背著包袱出門了,饅頭雖然很想跟上去,可礙於顧雍的那句“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又打消了跟上去的念頭。


    顧雍走後的第四日,京城又開始下雪了,饅頭按照吩咐自己裝作是打掃書房的樣子之後便進去看了那封信。


    饅頭,本王被盯上了,不得不出去一段時間,這些時間你定要多加關注蘇貴人,若是有難處解決不了的,就飛鴿傳書,本王會想辦法趕回來的,這封心看完了就銷毀,莫要讓第三個人發現。


    饅頭皺著眉看完之後,便招了幾個府上的親兵吩咐道:“都給我聽著,王爺親自交代了,你們幾個去霜雲宮附近蹲著,好生護著蘇貴人,若是蘇貴人出了什麽閃失的話,王爺可不會放過你們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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