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的眉頭微皺,沒想到夜家從他爺爺開始,便是專心不二的情種。


    “他回到了這裏,回到了奶奶身邊。”說著看向了那兩具骷髏,之前的威嚴,那攝人的威嚴已經不在,“其實當初屍身不腐,除了天道之外,爺爺也是原因之一,如今修為不在,就連最基本的維持,也已經不能,所以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化成了骷髏。”


    聽到這話,無邪有些遺憾,卻也有些感激,如果不是他,或許他們不會這麽順利,“如果按照你這麽說的話,那祖宗們是不是都坐落了。”


    “的確。”該傷感該難受,在那一日已經經曆過了,所以這會看到這些屍身,除了感慨外,便沒有太多的感覺,“無邪,我今日帶你過來,其一就是告訴你這些事,其二也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決心。”


    無邪微愣,有些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又像是明白。


    “這一輩子,你都會是我的,哪怕是死了,也是我的。”其實他能夠理解爺爺,能夠在奶奶死了之後,依然留在這裏,哪怕長眠上千年,忍耐上千年的寂寞,依然能夠留在這裏。


    “夜景炎,你讓我說什麽好?”哪怕臉上再不顯,但是不可否認,她的心裏有些悸動,在心頭蔓延,這個男人,為什麽總是讓她有落淚的感覺?


    “你什麽也不用說,隻要看,看著我給你的一切,就足夠了。”


    無邪搖頭,這一輩子,她活得不長,但是卻覺得值了,因為她得到了無數人想要而沒有的東西,夜景炎獨寵的愛,讓她的心酥麻,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留在他的身邊,一生一世。


    夜景炎摟著她,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發絲,“嫁給我吧無邪,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給你想要的一切。”


    “好。”明明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可是最後卻隻是換來這麽一個字。


    夜景炎眼睛一亮,其實從回來開始,他便能夠感覺到她若隱若無的抗拒,知道她是想要離開他,這是他不容許的,他想要的,一直是她的全部,所以在感覺到不對,他便開始檢討,到了最後,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覺得沒有任何人和任何事,會比爺爺和奶奶更讓他感觸,也因為這個感觸,所以他才會帶著無邪來到這裏。


    “不過夜景炎,在成親之前,我想去一趟九州還有鬼穀。”她已經把冷蕭炎帶回來,隻是沒有下葬,如今她隻想把該做的,都做了。


    “好,無論你想去哪裏,我都會陪著你。”


    夜景炎的眼睛簡直溫柔的能夠滴出水來,讓無邪有些受不了的看向了別處。


    ……


    兩人回到銀狐的大殿,無痕和他們已經混熟,已經從開始的拘束到了後來的融入。


    雖然笑容還有些靦腆,他除了那麽幾個人,也就沒有和任何人打過交道了,不過親情帶給他的感覺,還是不同的。


    如今已經有無痕在,楚圓月自然不再多說,一改剛才的不悅,反而主動為他們張羅了起來,畢竟這孩子總共要認祖歸宗。


    至於夜景炎,在看到無痕之後,楚圓月就已經索性不管了,就算她想管,也管不了,倒不如來個皆大歡喜。


    現在有毛毛他們在,這場麵更加的壯大了。


    見沒有他們什麽事,兩人略微停頓了一會,便離開了銀狐。


    帶著冷蕭炎的屍首,去了鬼穀。


    鬼穀安安靜靜的,像是沒有人居住,無邪進去的時候還有些感慨,當初的盛況和如今形成了對比,如果當日他們沒有對小白動手,她也沒有對冷蕭炎的父親動手,或許現在的鬼穀不至於淪落至此。


    歎息一聲,夜景炎也已經找到了穀主埋葬的地方,兩人草草的挖了個坑,想要把冷蕭炎埋葬在穀主的身旁,隻是才動土,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他們身後,夜景炎下意識便凝聚了冰淩,隻是還沒有使出,便看清了眼前的人。


    無邪轉身看到的時候,也有些啞然,沒想到到了這裏,居然還能看到熟人。


    “你們還來這裏幹什麽?”冷心言的眼睛瞪得渾圓,帶著氣憤,隻是在觸及到無邪的模樣後,有一瞬間的呆愣,隨後忍不住笑了出聲,“蒼天有眼,你毀了我鬼穀一族,如今總算是有了報應。”


    夜景炎的眼睛微眯,手一提,便想要對冷心言動手,隻是才抬起手,便被無邪攔住,夜景炎無奈的收回手,隨後有些氣憤的指著冷心言,“這一次我不跟你計較,但是若還有下一次,我會讓你鬼穀一族真真正正的滅絕。”


    “你以為我會怕嗎?”冷心言磨牙,他之所以回來,為的不過是給他們鬼穀一族留下一條血脈,可是如果要付出的代價,是讓自己憋屈,那他寧願什麽也不要。


    知道他不怕死,夜景炎輕笑了兩聲,有的時候,死便不可怕,可怕的是半死不活,所以夜景炎很快便轉移了視線,不再多看一眼。


    “你什麽時候回到第二界的?”記得當日,他還在一言堂的後山,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會再次見到他,也算是緣分。


    冷心言本來不想多說,但是想到他們來這裏的目的,隻能有些憋悶的說道,“在你們打鬥的時候,結界被破,所以我們精神的鬼穀中人,離開了九天。”如果能夠早一點被破,或許他們鬼穀就不會死傷那麽慘重。


    本以為去了九天,能夠為他們一族挽回一切,可是真的去了,才知道原來是他的奢望。


    他們想要變強,但是變強的代價卻顛覆了他的想法。


    無邪應了一聲,隨後轉過身,看著已經被她放在棺木,埋葬在地底的身影,“我說過我會把冷蕭炎送回來,現在已經把他送回來了。”


    說到冷蕭炎,冷心言整個人透著孤寂,“他是我鬼穀的少主,他的葬禮,由我們自己主持,我相信他最不想看到的人,是你,所以我想請你離開。”


    無邪略微沉默,最後半蹲下身,看著下麵的棺木,手捉了一把泥土,慢慢的撒在了棺木上,“冷蕭炎,這一生謝謝有你,隻是我終究還是對不起你,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好好的償還。”


    她欠了他很多很多,甚至在最後,還是她傷了他,所以她道歉。


    冷心言隻是沉著臉,什麽也沒說,看著無邪的動作,一直看著她起身,準備離開,忍不住叫了一聲,看著她轉頭注視著他,這才輕聲說道,“其實在一言堂後山的時候,在冷蕭炎和你對上的時候,他告訴我,他這一輩子沒有後悔認識你,他最不想傷害的人,是你,所以如果對上的話,他會死。”


    “對於他來說,死便不可怕,可怕的是受著痛苦的活著,他夾雜在其中,已經累了,所以他想要解脫,而他也急需你為他解脫。”


    冷蕭炎愛的悲哀,隻是在一開始,他就不該愛,但是如果沒有遇到無邪的話,或許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愛是什麽滋味,所以他是真的不後悔,人世間的酸甜苦辣,他已經嚐了一遍,這樣就足夠了。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無邪的眼睛有些濕潤,冷蕭炎臨死時說的話,已經讓她有些崩潰,這會冷心言的話,更讓她想要吼叫。


    “因為你有權利知道這些,因為你是他喜歡的女人,更因為,他是你殺的。”


    其實他也有私心,告訴了無邪這些,相信她到死也不會忘記冷蕭炎吧?哪怕她已經快要死了,但是他就是想要讓她永永遠遠的記著,記著她虧欠了那麽一個男人。


    夜景炎的心理有些不悅,但是卻什麽也不說,隻是帶著無邪往外走去,本來隻是安葬,他沒想過會遇到冷心言,更沒西安到他會和無邪說這些,他們大婚在即,可不想摻和這些糟心事。


    等到離開,看著夜景炎那一副不悅的模樣,無邪忍不住輕笑,伸手點了一下他的額頭,“想什麽呢?”


    “想你有沒有傷心難過。”


    “我為什麽要傷心難過?”她的壽命不長,是那麽的短暫,她不可能把這短暫的壽命,拿來感懷當初的人,畢竟用不了多久,她也能夠到地底下和他們團聚了不是?


    這模樣倒是讓夜景炎眼睛微眯,帶著探索的看著無邪,見她除了剛開始有些傷心外,現在已經沒有什麽感覺,有些怪異的挑眉,難不成真的是他想多了?


    “好了,不要多想了,我還想去一趟九州。”


    “你去九州做什麽?”現在藍薰兒已經到了第二界,無邪在九州應該沒有什麽熟人才對。


    “我想去看看禹城,還有赤狐。”說到赤狐,無邪的眉頭微微一挑,當日她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九州的赤狐吞噬了蛟龍,而九天的九尾妖獸也吞噬了龍之心,怎麽想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所以她想趁著這個機會,搞清楚。


    哪怕九尾妖獸什麽也不知道,隻是變相的接受了別人的給予。


    夜景炎幾乎是瞬間便明白無邪的意思,畢竟兩人在一起久了,總會心有靈犀,所以隻是帶著愉悅的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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