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雨洗過城垣,碧空如洗過後,黑夜如斯降臨。


    失去雨聲嘈雜的夜晚,安靜的可以聽見屋外池塘裏頭,青蛙的低聲鳴叫。


    聽的白日裏前來伺候的婢女們說,院子外頭有一株並蒂蓮,最近居然開花了。花開並蒂,真真是個好預兆呢,可惜,在這焚城就算是並蒂花開的喜氣,也驅不散瘟疫帶來的陰霾。


    靜靜的坐在熏著暖香的廂房裏,雲箴半側著身子,微坐在堂前的木椅上。細微的柳眉稍稍簇起,隱隱約約的幾縷哀愁蓄在她的眉間。每一個眼神,都是一種流露。帶著坐立不安的浮動,雲箴端起案上的茶盞,端起,放下,放下,又端起,總不能尋個安然來。


    直到雲重邁著健碩的步子,從門外走了進來。風度翩翩的少年,穿著一身天青色的長衫,似乎又長高了些,如用刀劍鐫刻出的俊顏上帶著一絲絲難以掩蓋的歡喜,


    “小姐,查到了,信堂的弟子回報,繚繞確實是毒醫門研製出來的獨門毒藥。不過,毒醫門是有繚繞的解藥的,但是……”微薄的歡喜,在話到轉折的時候,隱匿下去,擔憂浮上眉梢。雲重帶著男色,看著雲箴。


    自顧將言語末端的擔憂無視了去,雲箴放下手中端著的茶盞,欣然站起身,迎著雲重,


    “當真?”雲重的話,無疑是在絕望中,給雲箴帶來一渺希望。於緋詩若是死了,宣無亦必定也是不快活的。宣無亦不快活,她又怎麽能安心呢。


    所以,雲箴希望於緋詩可以活著,好好的活著。


    “小姐。”被雲箴臉上太過明媚的歡喜撩的心中更加的不安,雲重上前幾步,候在雲箴跟前,低聲啟唇,


    “毒醫門是什麽地方呀,再說了,毒醫門跟宣公子素來有過節。他們又豈會好心贈藥,而且,屬下還聽說,毒醫門的門主性格怪異不已,最是心狠手辣。你可別……”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毒醫門在江湖上行風評一向不好,也正是如此,當初有人買凶殺毒醫門門主的時候,宣無亦接了下來。毒醫門上一任門主正是死在宣無亦的劍下,所以,毒醫門的人恨及了宣無亦。


    特別是毒醫門的現任門主。如今毒醫門的門主乃是上一任門主的弟弟,他們本有兄妹三人。後來宣無亦利用毒醫門門主的妹妹也是毒娘子朱砂的愛慕,混入毒醫門中,刺殺了毒醫門的前門主。


    就此,宣無亦跟毒醫門的梁子結的很深,但是顧及著雲水幫,毒醫門才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但是,毒醫門跟雲水幫之間,也是你來我往,之間爭鬥不斷,從來沒有消停過。


    雲箴心中清楚,如果自己去毒醫門求藥,那麽她將麵對的,會是什麽。


    然而,除了這樣,再沒有別的辦法去救於緋詩了。


    “小姐。”看著雲箴陷入深思中的神色,雲重的表情更加的凝重起來,走到雲箴耳邊,輕言呼喚一聲。


    “我沒事。”回神過來後,雲箴擺了擺手,將雲重退出了房門,


    “好了,你下去吧。”


    “是。”雲重不想走的,卻又不敢違抗雲箴的命令,隻能應一聲,轉身出了門口。


    等的雲重走後,雲箴眼底的眸色變的更加清明。起身往內室走去,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帶上些許銀兩,雲箴出了別院。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留在於緋詩的身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雲箴偷偷離開了別院。連雲重也沒有主意到。


    騎著駿馬,幾乎是一路狂奔,雲箴總算在天黑之前,感到毒醫門。


    毒醫門的總舵離的焚城不遠,就在涼城。因為雲箴一路急趕,本是一日的路程,被雲箴縮短成一夜。在天亮之前,雲箴感到毒醫門。


    跟守門的弟子報出自己的名號後,果然很快,就有人領著雲箴進去門內,拜見毒醫門的門主。


    雲水幫跟毒醫門向來沒有什麽來往,就算是有,不過是互相競爭罷了。所以,雲箴從來沒有見過毒醫門的門主。倒是沒有想到,毒醫門的門主竟是如此年輕,一張麵容用風華絕代來形容,都是有些辱沒了。


    不過,在他冷凜的促狹鳳眸底,雲箴不難看到,那流瀲出來的冰冷和絕情。


    緩緩的踱步過去,雲箴不過看了一眼,立馬低下頭,不敢再看毒醫門門主的容顏。身子盈盈拜下後,雲箴的目光觸及在地板上,看著自己的倒影,


    “雲箴見過門主。”


    “雲箴?”似是呢喃出來的聲音,毒醫門門主喃喃著雲箴的名字,爾後露出莞爾一笑,


    “雲水幫幫助雲箴,都說江南出美人,雲幫主的容顏,果然是讓心神蕩漾呀。”放浪形骸的言語,聽入雲箴耳中,盡管覺得刺耳,卻還是不得不去忍受。


    “多謝門主誇獎。”隻能當成是誇獎,雲箴站起身來。屏退一切恐懼跟害怕,雲箴定定的看著毒醫門的門主。


    回視著雲箴的打量,毒醫門門主換了一個坐姿,笑著開口,


    “不知道雲幫主遠道而來,是為何呀?”


    既然人家已經問出口,雲箴也不好在藏著掖著,徑直就將來意說個明白,


    “世人皆知,毒醫門的毒藥無藥可解。雲箴前來,乃是為了跟門主求繚繞的解藥。還望門主賜藥,雲箴必定感激不盡。”


    “感激不盡?”慢慢的吟著雲箴說出口的話,毒醫門的門主似乎在說著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看著雲箴的眼眸,流露出明媚的嘲諷,


    “不知道雲幫主怎麽個感激法呢,雲幫主你是知道的,顧某是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的。你既然想要那解藥,總得拿謝東西來換吧。”


    “你想要什麽?”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雲箴挺直腰身,直接問著毒醫門的門主顧言。


    “我想要什麽?”像是被雲箴問住一樣,顧言低下頭,仔細思量很久。方是抬起頭,淺淺笑了笑,


    “如果我說,我想要宣無亦的命,幫主給麽?”


    “你……”自然是不能的,聽著顧言如此挑釁之言,雲箴瞪他一眼。顧言也不在意,自顧的抬起衣袖,拂在唇邊低低笑出聲,


    “嗬嗬嗬,別惱呀,不過是跟幫主開個小小的玩笑罷了。宣無亦可是幫主的心上人,在下自然不會做的如此不仁的事情來的。”


    “那你想如何?”實在是沒有心思跟顧言在繞下去,雲箴逼問一句。


    “這樣吧。”微微歪下腦袋,顧言輕輕啟唇,


    “你是知道,我毒醫門研製毒藥素來是需要藥人的,但是我門中弟子緊缺,所以,就勞煩幫主來代勞了。”


    “你……”沒有想到,顧言居然是提的這樣的要求。所謂藥人,便是用來試藥的人。世人皆知,毒醫門乃是研製毒藥,奇毒無比,讓她去當藥人,無謂是要她的命。當下,雲箴頗有些被氣到。


    “當然,若是幫主不願意的話,在下也是不能勉強的。畢竟試藥之事,需要心甘情願。”似乎已經猜到雲箴心中的不願意,顧言再次開口,懶懶的道。


    “不。”將心中升騰起的怒意壓下去後,雲箴冷靜的答應下來,


    “我願意,隻要你給我繚繞的解藥,我什麽都願意。”盡管雲箴是連夜趕路,但是時間又是過了一天,於緋詩隻剩下兩天的性命了。如果沒有解藥,於緋詩必死無疑。


    於緋詩根本等不得。


    “好。”見的雲箴應允,顧言當下大喝一聲,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


    不待顧言走下來,雲箴又是開口,


    “但是,我有要求,我必須要將解藥送會焚城,安排好雲水幫的事宜之後,才能回到毒醫門當藥人。”


    “那可不成。”臉色微微暗淡下來,顧言沒有答應雲箴的要求,


    “雲水幫跟宣無亦的能耐,天下皆知,我可不想到時候你還沒回來,雲水幫跟宣無亦倒是找上門來。那著實的麻煩呢。”


    “那你給我一顆毒藥,如果我回不來,就讓我毒發身亡。”就知道顧言不會答應,但是不及時將解藥送回焚城,於緋詩必定命不休矣。無論如何,雲箴都得回焚城一趟。


    “那倒是不用。”婉婉的笑開聲,顧言當下駁過雲箴的話,


    “如斯美人,豈能如此待之。不如這樣,今晚幫主就留在本門主身邊,陪本門主渡這一夜春宵。隻要幫主成了本門主的人,本門主自然是不擔心,幫主會不回來的。”


    “你……”萬萬沒有想到,顧言會提出如此齷齪的要求,雲箴當場愕住。


    “如何?”不理會雲箴眉間的驚愕,顧言挑眉又問。


    盡管心中百轉千回,但是想著於緋詩的 性命,咬了咬牙,雲箴還是應允下來。為了那解藥,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何況這具身子。


    隻是,從此之後,她跟宣無亦就再沒有可能了。想想,雲箴心底的淚意,便是翻湧起來。


    “好。”


    “哈哈哈。”沒等的雲箴餘音落盡,顧言立馬大笑出聲,


    “來人啊,還不快下去安排。”


    “是。”得到顧言的命令,立馬有人走進來,將雲箴攙扶下去。


    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雲箴被換上一身幾乎透明的輕紗衣衫,被推入顧言的房中。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雲箴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唇,走入進去。


    顧言正躺在床上,漠然的看著雲箴一步一步的走來,瀲灩的眸底泛著涼涼的芒光,讓人看不清楚,到底是歡喜,還是恨意。那種視線,一直流連在雲箴身上,直到雲箴走到他的身旁。


    雲箴正要行禮,已經被顧言一把拉過來,推倒在床榻上。整個人一翻身,顧言直接壓到雲箴的身上,伸手就去扯開她身上的衣帶。冰冷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來,落在雲箴的唇上,讓她忍不住的想去反抗。


    “不要。”在身上的薄衫被顧言一把扯去的時候,雲箴掙紮著要推開顧言,哭喊出聲。


    顧言的動作驟然停下,放大的俊臉停在雲箴的眼眸下,他的聲音跟他的神色一樣的冰冷,


    “怎麽,解藥不想要了麽。”


    一句話落下來,雲箴眼底蓄滿的淚水緩緩的劃過臉頰。本是推著顧言的手自己放回到腹部,輕輕的別開臉,雲箴不去看顧言。


    不再理會,顧言狠狠的吻上了雲箴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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