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續了一點力氣,鬆開手掌撐著地麵上,慢慢的,慢慢的爬起來。身體被打的形同破布娃娃,哪裏都痛哪裏都是傷。


    我小心翼翼的呼吸著,兩手並用,一鼓作氣站起來,站直的那一刹,腿腳微晃,差點又倒了下去。我穩住身體,滿頭大汗的抬起頭,看向正前方的秋生。


    “可以,還能站的起來,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耐打。”秋生聲音沙啞的有些尖銳,話音剛落的時候我又被一腳踢飛。


    痛感太多已經痛到讓我麻木,我倒地以後再次爬了起來,我沒有攻擊的靈力了,但是我就是不能倒下,心裏有個聲音一直這樣說的,堅持、堅持住,別妥協,別倒下!


    屍妖秋生似乎沒有想到這一次我還能站起來,他有些生氣了,等我站起來又把我踹倒在地,狠狠地踢了我的腰側好幾下。


    我順著他的力道在地上翻滾的一圈,痛到骨子裏反而激起了我的意誌,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量,從地上爬起縱身一撲,撲到他的身上僅僅箍住他的脖子。


    他這次是真實確切的受到了驚嚇,連拳頭都忘記用,反應跟個女孩子似的,拚命的推開我。


    我心裏閃過一絲納悶,但很快就被怒火衝刷,我死都不放手,任由他把我錘的內髒都要吐出來我都不放,蛟龍爪是連鋼化玻璃都能輕鬆的劃開的東西,屍妖有屍體,有身體就行!


    我一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毫不猶豫的拿起蛟龍爪捅進他的背後,由於太過鋒利導致我捅進他的身體就跟拿刀捅進了豆腐裏一樣。我有一秒的怔愣,片刻立刻在他的體內的攪動起來。


    他發出野獸般的猙鳴,幾乎快把我的耳膜給震破,再然後我就被他扭斷了胳膊,他朝我張嘴怒吼一聲,勁風迎麵朝我吹來,將來吹退幾米,也就是在瞬間,我看見了他一直躲在黑霧裏的臉。


    令人驚豔青絲花紋沿著血管遍布在她半邊臉頰之上,像是從脖子深處長出來的花朵般有著詭異的美感。


    更讓我驚訝的是,他,不,是她!她是個女的!


    “你……你是女人?”我看著手中的蛟龍爪,上麵殘留著青色的血液,正一滴滴的掉在我腳邊的一個石頭上。


    秋生放聲仰嘯著,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可是!她不是屍妖嗎?屍妖還會因為這點傷而這麽痛苦?還是說蛟龍爪克她?


    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出神之際,有人拉緊了我的手臂。


    這一拉讓我的痛感回籠,我一個踉蹌抬頭發現是陳麗,不禁的鬆了一口氣道:“你怎麽出來了,事情沒有解決完,我這邊還不安全!”


    “我找到陣眼了!”陳麗看著我,神情有些閆肅,“是他們告訴我的,我想他們已經知道我們想要做什麽了。”


    我一怔,下意識的去找邱恩,他是骷髏們的領頭人,不可能不知道的。


    邱恩從暗處朝我走來,他看了眼陳麗,又看了眼還在發狂的秋生,歎了口氣道:“你手裏的可是蛟龍爪?”


    我頷首,不解道:“蛟龍爪是她的克星嗎?”


    邱恩嗯了聲,看著秋生說:“蛟龍喜水喜陰,它身上的東西也一樣是至陰屬性。秋生是屍身修煉成妖,同為陰屬性,你拿這個傷她是真實切切的傷到了。”


    我默默的看了秋生一眼,問出心中的疑惑道:“前輩,她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你們……好像沒把她當成敵人?她其實也沒怎麽傷到你的吧?”


    邱恩悵然道:“我們該怎麽會是敵人,這個陣法是她為我們製作的,這片土地幾百年來曆經過山洪垮塌,當時我們的屍骨都被衝了出來,如果不是她幫我們一個一個收斂,雨過天晴後,太陽一曬,我們都將烈火焚身至魂飛湮滅。”


    我目瞪口呆,那這麽說來,秋生豈不是他們的恩人?而他剛才把他們的恩人捅成這樣!


    邱恩頗為感歎的接著說:“她原不是我們族的人,是族長在外麵遊曆的時候帶回來的,那個時候她才七八歲大,性子天真活潑。我們族五歲的小孩都長得比她高,她是村子最小的人兒也是唯一不是我族的人,但大家都很喜歡她。一眨眼啊十年過去,族裏發生了一件怪事,出門遊曆的族人全部失去了蹤跡,為了尋找失蹤的族人,我們派了不少人前去尋找,但皆有去無回。”


    說到這裏,他停頓下來,我抬頭看他,見他看著秋生的方向,嘿呦的眼洞裏竟然流出了血紅的淚水。


    我心神震撼之餘,便聽他接著說道:“後來詛咒降臨到我們頭上,族裏的人無一幸免,隻有秋生沒事,族長擔心她再待在族裏會有危險,便讓她離開,可是秋生這孩子哪裏肯離開,我們和族長深知趕是趕不走的,就假裝感動她願意留下來。過一段時間後,我們假裝瞞著她商量事情,說中原有個藥草可以治我們的病,失蹤的族人裏有一個是藥師,可惜沒有人去找他回來。她聽見以後當場闖進來,說要去找人回來救我們,讓我們等著她,一定要等著她。”


    我不由欽佩他們,知道摸透一個人的本性再對症下藥,對熟人也是如此。


    陳麗聽這個屍妖生前竟然是個這麽一個有情有義的小姑娘,有些傷感道:“你們最終,沒有等吧……”


    “沒有等,等不起,我們等不起啊,隻想著讓她平安離開,怎麽奢望她一個小姑娘找回我們派了無數人都沒有找回來的族人。況且那個藥師也沒有辦法解開詛咒的。”邱恩仰頭看著遠處的那束日光,“她一走就走了三年,我們都以為她不會回來的時候,她拖著一個族人回到了村子,但那個時候,村子早就落敗了,人也死光了,荒蕪的村子裏隻有後山躺著的我們。”


    “我們聽見她放聲哀嚎的哭聲卻無法在白天和她相見,到了夜晚過了子時後我們才得以出來,我們循著哭聲來到她以前住過的房子前,她坐在火堆旁,跟小時候一樣把臉埋在膝蓋裏哭,聽見動靜後立刻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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