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姑姑乍聽沈良辰所言,麵色遽變,身形也猛地一顫,直接轉身朝著沈良辰跪落:“皇後娘娘明鑒,絕子之湯事關重大,沒有皇上的命令,奴婢絕對不敢端給皇後娘娘的!”


    “是嗎?”


    沈良辰冷冷反問一聲,神色淡淡的看著崔姑姑:“但是姑姑今日給本宮端來的,確實是碗絕子之湯啊!”


    聞言,崔姑姑頓時體弱篩糠,連忙朝著沈良辰磕頭告饒:“皇後娘娘明鑒,這種事情,就是打死奴婢,奴婢都不敢啊!”


    “你不敢,但是一定有人敢!”


    沈良辰看崔姑姑的樣子,覺得不像是作假,不由冷笑了一聲,然後深凝著崔姑姑,語氣幽幽的問道:“你方才說,在其她娘娘跟前,你也都是親眼看著她們把這避子湯喝下去的,可是……剛才春熙宮來報,董淑妃娘娘卻是有喜了!”


    崔姑姑聽聞董淑妃有喜了,她那本就難看的臉色,頓時又白了幾分,幾乎不見一絲血色:“這不可能啊!”


    嘴裏仍舊說出不可能,她思緒電轉之間,連忙朝著沈良辰磕著頭:“皇後娘娘明鑒,不管是今日絕子湯一事,還是董淑妃娘娘有喜一事,奴婢都敢保證,紕漏絕對不會出自奴婢這裏!”


    要知道,這兩件事情,那可都是要掉腦袋的!


    她在宮中這麽多年之所以能安然無恙,完全是因為安分守己這四個字!


    是以,這兩件事情,絕對跟她沒有關係!


    沈良辰眼看著崔姑姑不停給自己磕著頭,不由哂然冷笑著問道:“不是出在你這裏,又能出在哪裏?”


    “杜醫女!”


    崔姑姑略微思忖了下,連忙回道:“這湯藥都是太醫院的杜醫女熬好了,奴婢再端過來的!”


    聞言,沈良辰不禁麵色一冷,對陳良弓吩咐道:“勞煩陳叔,帶著崔姑姑,去找宋醫女對質!”


    “屬下領旨!”


    陳良弓麵色微沉,對沈良辰拱了拱手,便帶著崔姑姑出了門。


    邊上,碎心目送崔姑姑離去,不由出聲問道:“皇後娘娘,這裏不比內殿,有些冷,您還是到裏麵歇著吧。”


    “無礙的!”


    沈良辰長長喟然一歎,從容起身,卻是沉眸問著碎心:“碎心啊,今日這絕子湯一事,你怎麽看?”


    碎心聞言,抬頭看了沈良辰一眼,“皇後娘娘這裏和董淑妃那裏,崔姑姑同樣都送了湯藥,可是到頭來,皇後娘娘這裏送來的是絕子湯,董淑妃那邊卻懷了身孕,如此真相早已昭然若揭了不是嗎?”


    沈良辰聽到碎心的分析,不由冷笑了笑:“如果果真如你所說,這董淑妃的手段,未免太膚淺了一些!”


    “皇後娘娘的意思是……”


    碎心蹙眉,繼續看著沈良辰,等著她為自己解惑!


    見狀,沈良辰不由輕動了下眉腳,“事情不會那麽簡單的,一切等陳叔回來再說吧!”


    聽到沈良辰的話,碎心不禁滿腹疑惑:“奴婢實在不明白,皇後娘娘為什麽不告訴皇上,崔姑姑給您送來的是絕子湯?”


    “以皇上的脾氣,處理起事情來,必定是雷霆手段!”沈良辰嘴上如是說著,最後淡淡勾了唇角:“這魏國皇宮,日後是本宮要長久生活下去的地方!本宮可不希望,才回宮兩日,便在這魏國皇宮之中,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奴婢明白了!”


    碎心意會到沈良辰的意思,輕輕的點了點頭。


    沈良辰含笑看了她一眼,不由輕聲問道:“那藍玉的事情,可都處理妥當了?”


    “是!”


    碎心點了點頭,冷笑著說道:“奴婢趕過去的時候,霍青大人都已經把毒酒準備好了,那藍玉也早被嚇的亡魂皆冒了!還是您仁慈,不過是斷了她的舌頭,讓她從哪裏來,便回哪裏去!”


    聞言,沈良辰嘴角的笑意,不禁微微轉冷:“若是早前,她乖乖退下,飲了那杯所謂的毒酒,也不至於丟了舌頭!”


    “是啊!”


    碎心十分讚同的應了一聲,剛要扶著沈良辰返回寢殿,卻不料秋葉姑姑,竟然出現在坤寧宮大殿門外!


    眼看著沈良辰主仆,轉身就要向裏,她福了福身,溫和聲道:“奴婢參見皇後娘娘,給皇後娘娘請安!”


    聞聲,沈良辰腳步一頓,跟碎心一起轉身!


    見秋葉姑姑帶著雪意,站在大殿門外,她不禁微微愣了一愣:“這麽大的雪,秋葉姑姑怎麽回來了?”


    “不隻是奴婢回來了,太後她老人家也回來了!”


    秋葉因腳下有帶著雪水,不曾進入大殿,仍舊笑意盈盈的對沈良辰說道:“今兒一早,董淑妃有孕的消息,便傳到了別院裏,太後娘娘她老人家一高興,便冒雪趕了回來!”


    “哦……”


    沈良辰聽聞秋葉姑姑所言,心知這董淑妃真的做的滴水不漏,卻是麵色不變,含笑問著秋葉姑姑:“太後娘娘現在在慈寧宮嗎?”


    “是!”


    秋葉姑姑微微頷首:“她老人家請皇後過去呢!”


    聞言,沈良辰輕點了點頭,對碎心吩咐道:“備輦,去慈寧宮!”


    ……


    彼時。


    春熙宮裏,董淑妃因懷孕的關係,臉色略顯憔悴,一襲雪色的宮裝,將她襯的纖纖弱弱,我見猶憐。


    在她身側,小李子和兩位太醫相對而立。


    隨著萬寶兒的一聲皇上駕到,她眸色一喜,隨即便站起身來。


    “皇上!”


    唇角泛起喜悅,董淑妃看著蕭湛進殿,連忙上前福身一禮,與此同時,兩位太醫也都忙恭身行禮。


    “愛妃免禮!”


    蕭湛輕抬手,扶著董淑妃起身,然後又扶著她返回殿中落座,這才轉頭看著看向兩位太醫:“娘娘的脈象怎麽樣?”


    兩位太醫相視一眼,年長一些的李太醫恭身上前:“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董淑妃娘娘已然成孕一月有餘,脈象剛顯,確是有喜無疑!”


    “是嗎?才一個多月!”


    蕭湛回想一個多月以前,沈良辰離宮之時,自己休朝的那一日,不禁薄唇涼涼一勾,眼底不見一絲情緒波瀾!


    微轉過身,看向身側的董淑妃,感覺自己手裏的纖手微微瑟縮了下,他的笑容溫和,如三月春風:“這都一個多月了,愛妃也該害喜了才是,可是你……怎麽一點消息都不曾透露給朕?”


    聞言,董淑妃麵色一赧。


    悄悄,將手裏的帕子攥緊,她抿唇而笑,一臉嬌羞模樣。


    “皇上有所不知!”


    百合笑看了眼自家主子如此模樣,連忙開口說道:“娘娘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寢室難安,為了不讓皇上擔心,這才一直瞞著沒說!”


    若說,皇上的恩寵,是靠不住的。


    那麽子嗣,便是女人在後宮立足的最大倚仗。


    百合知道,從此以後,她們家主子在宮中必定會母憑子貴!


    誰讓這偌大的皇宮之中,還沒有哪個主子誕下過皇嗣呢?!


    “這是喜事,愛妃怎能瞞著朕?”


    蕭湛淡淡的瞥了百合一眼,輕握了握董淑妃的手,輕聲囑咐道:“你且好生歇著,方才朕見母後回宮了,這就去將消息稟明母後!”


    聞言,董淑妃攥著帕子的手再次微微收緊!


    心弦微顫之間,她以貝齒輕咬紅唇,臉上笑的明豔動人:“臣妾早前已然差人去別院將消息稟明了太後娘娘!”


    “哦?”


    蕭湛尾音微微上挑,眸色一深,笑看著董淑妃:“看樣子,母後得到消息,應該在朕之前啊!”


    曾幾何時,那個毫無心機的小丫頭,也在宮中變成了如此模樣?!


    這招先斬後奏,用的極好!


    想來,他那曾說過回來過年的母後,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回宮的吧!


    好!


    很好!


    董淑妃凝著蕭湛雖然淡笑,卻十分疏離的眉眼,不由輕輕一笑:“臣妾是想讓太後娘娘高興……”


    “朕明白,嘉兒最懂事了!”


    蕭湛淡淡的,如是喚著董淑妃的閨名輕道,卻是站起身來:“不過這不是小事,朕還是應該親自去一趟!”


    見狀,董淑妃忙也跟著起身:“臣妾跟皇上一起去!”


    “不必!”


    蕭湛對董淑妃輕搖了搖頭,低眉說道:“外麵雪天路滑,你還是出門了,凡事以身體為重!”


    董淑妃凝著蕭湛低斂的眸,輕點了點頭,到底沒有堅持:“臣妾恭送皇上!”


    見狀,蕭湛薄唇勾起,淡淡的視線,自兩位太醫身上一掃而過,“日後你們兩人負責調理董淑妃的身子,若她和皇嗣有什麽意外,朕唯你們試問!”


    “微臣遵旨!”


    ……


    兩位太醫聞言,皆都身形一顫,連忙應聲。


    彼時,蕭湛又對百合吩咐道:“仔細照顧董淑妃娘娘!”


    “奴婢遵旨!”


    百合垂首,輕福了福身。


    語落,蕭湛終是不做停留,抬步離開。


    見狀,董淑妃眼底有些不舍,心中卻是苦澀無比!


    而蕭湛則在出得春熙宮後眸色微斂,心中思忖連連……


    ……


    冒著風雪,蕭湛乘坐龍輦,一路從春熙宮行至慈寧宮,還沒走到大殿,便聽見裏麵傳來陣陣笑聲。


    明辨裏麵是誰的聲音之後,他的眉心輕輕一皺,見秋葉剛要稟報,卻抬手阻止!


    見他如此,剛要唱報的萬寶兒連忙住聲,滿麵喜氣對他恭了恭身:“奴才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恭喜?賀喜?”


    蕭湛冷眼看著恭身眼前的萬寶兒,不禁哂然一哼:“朕怎麽一點都不覺得歡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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