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麽孤就換一個好了!”


    耶律毓塵早就料到,蕭湛不可能答應自己的條件,也並沒有因為蕭湛的拒絕而惱羞成怒,微垂了眼瞼,他做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淡笑著將自己早已想好的條件提了出來:“孤退而求其次,要你魏國埋在北遼皇宮裏的那些眼睛!”


    蕭湛的難纏,耶律毓塵從他父皇那裏,早有耳聞。


    今次在荒島之上,若非礙於沈良辰,蕭湛束手束腳,他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一丁點的好處!如今,他遭了這麽大的罪,既然得不到實質的好處,那麽若能日後過的舒心一些,那也是好的!


    蕭湛聽得耶律毓塵的條件,原本輕撫著船身的手,微微一頓!


    在短暫沉吟之後,他用力拍了下船身,方冷冷勾起了他那性感的薄唇,邪肆聲道:“可以!不過你要保證他們的性命,讓他們活著離開北遼!”


    “一言為定!”


    耶律毓塵得到自己想要的,自是滿口答應,笑的意味深長。


    那些人,常年潛伏在北遼皇宮之中,與其自己費力去抓,最後還會有漏網之魚,倒不如讓蕭湛直接撤走!


    當然,他答應蕭湛的條件,自然會做到。


    不過,那些人知道北遼不少的秘密,能夠活著離開北遼,並不意味著以後可以在魏國安然無恙!


    蕭湛瞥見耶律毓塵臉上那意味深長的笑,心裏雖然有些不痛快,不過既然答應了,便不會反悔!


    不過,不反悔是一回事,不想跟他同處,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他毫不客氣的便對耶律毓塵下了逐客令:“我現在想要一個人透透氣,太子殿下還是回去歇著吧!”


    “海上風大,魏皇昨日才發過燒呢,還是不要吹風的好!”


    耶律毓塵如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聽到蕭湛的逐客令,隻是如此言語一聲,便直接斂了笑,鳳眸中波光流轉著轉身離去!


    蕭湛目送耶律毓塵離去,鳳眸微眯了眯,哪裏還有心情繼續久留,自也轉身回去歇著了……


    ……


    從荒島返回芙蓉鎮,大抵需要不到二十個時辰。


    水路遙遙,十分之苦悶!


    白日裏,沈良辰吃飽喝足之後,回到船艙,簡單漱洗之後,躺下就睡,這一覺便覺悶到了後半夜。


    船艙內,隻燃了一盞油燈,光線昏暗。


    待沈良辰悠悠轉醒之時,直覺喉嚨幹疼,渾身無力!


    她緊皺著眉頭,想要從榻上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軟綿綿的,用不上一點的力氣,連帶著骨頭縫裏,都透著疼意!


    “該死!”


    深諳醫術的她,自然知道,自己情形如何。


    低咒一聲,卻隻是唇形在動,發不出一絲聲響,她無比艱澀的咽了咽口水之後,緊皺著黛眉,撐著雙臂緩緩坐起,然後趿了繡鞋,便要起身!


    卻不料,自己才剛剛站起來,便有暈眩感侵襲而來,無奈之下,累的她身子一晃,直接跌回了榻上!


    “來人……”


    聲音嘶啞的,一出口,連她自己都驚訝了幾分,沈良辰心道自己還真是病來如山倒,無奈之下,隻能苦笑著歪在榻上,竭力著將榻前小幾上的茶壺給推了下去!


    哐啷!


    茶壺落地的聲音響起!


    很快,便有船上負責守夜的婢女推門而入!


    “公主殿下!”


    婢女甫一入門,見沈良辰歪在榻上,不由驚呼一聲,慌忙上前將她扶起,顫抖著嗓子問道:“您怎麽了?”


    “去傳雲染……”


    沈良辰緊鎖著眉頭,重新躺回榻上,隻對婢女如是吩咐了一句,便懨懨地閉上了雙眼。


    婢女見狀,不敢耽擱,連忙去傳了雲染!


    雲染睡了半個半,又被人喊了起來,心裏那個不爽啊!


    不過,等他聽聞是沈良辰出事之後,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便直接提了藥箱趕了過去。


    婢女和雲染這一來一回,腳步雜亂,動靜不小,終是驚動了隔壁船艙裏的蕭湛。召來陳勝一問,知是沈良辰病了,他心弦一緊,隻披了件外袍,便也趕了過去!


    船艙內,睡榻上。


    沈良辰雙頰嫣紅,額頭泌著汗珠,早已燒的不省人事。


    這廂,雲染剛給她把過脈,便聽蕭湛幽沉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辰兒怎麽樣?”


    雲染聽到蕭湛的聲音,心頭微微一抖,連忙起身對他回道:“鴇姐姐中暑之後,身體未愈,這兩日又折騰狠了,這才會病來如山倒!”


    眼看著蕭湛的眸色,因為自己的話,瞬間沉了下去,雲染連忙又道:“不過宋大爺您不必擔心,有我在,幾副湯藥下去,保準鴇姐姐平安無事!”


    蕭湛聞言,原本緊繃的心弦,微微一鬆,眸光微閃的對雲染吩咐道:“那就別愣著了,趕緊去開方熬藥!”


    “是!”


    雲染忙不迭的應了是,不過在開方之前,他先從藥箱裏取出一顆丹藥,擎手遞向蕭湛:“此藥可以暫時退熱,勞請宋大爺先讓鴇姐姐服下!”


    蕭湛接過雲染手裏的丹藥,輕點了點頭:“你去開方子吧!”


    雲染頷首,提了藥箱便去開方子了。


    船艙不大,人多了,自然顯得擁擠。


    雲染退下之後,蕭湛便再次出聲,屏退了那婢女和陳勝,獨自一人留在艙內!


    眼看著睡榻上的沈良辰臉頰緋紅,大汗淋漓的樣子,蕭湛心下一陣揪疼,忙傾身上前,想要將丹藥給沈良辰服下,卻發現她牙關緊閉,那丹藥根本就喂不下去!


    見狀,蕭湛眉宇一皺,眸光微微閃爍了下,直接將丹藥塞進自己嘴裏,然後傾身吻在沈良辰幹裂的唇瓣之上……


    ……


    彼時,耶律毓塵休憩的船艙之中,也得了沈良辰生病的消息。


    睡榻之上,睡到一半便被外麵的動靜吵醒的耶律毓塵,欣長的身形微微斜倚,容顏如雪,長發輕垂!


    在聽了石一略帶幸災樂禍的稟報之後,他眉心微動,眸中波瀾頓起!


    他印象裏的沈良辰,心智和體力,比之一般女子,都要強悍許多。


    即便是中暑之後,未曾痊愈,也能跟他周旋!


    以前,聽說她中暑昏迷,他麵上雖然不會顯露出什麽,但是心裏也會如石一現在這般,覺得她是活該!


    但是現在,乍聽她病倒,高熱不止。


    他的心,卻一陣陣的發疼!


    心中思緒,如此兜兜轉轉,在靜默許久之中,他終是無奈閉上了雙眼。


    他比誰都清楚,沈良辰是蕭湛的女人。


    眼下,她生病了,應該讓蕭湛去頭疼,去照顧。


    可是,就在石一以為,他睡著了,準備退下悄沒聲兒的退下之時,卻聽他幽幽出聲,命令道:“取了母後親自煉製的冰肌丸,給良辰公主送過去!”


    石一聞言,雙眸驀地睜大了些。


    冰肌丸,是為北遼皇後親手煉製,可以清熱解毒,退熱藥效奇佳!


    可是眼下,他們家太子,卻說讓他送去給魏國皇後?!


    他家太子爺,遭了那麽大的罪,不是應該恨她入骨嗎?


    這會兒怎麽聽說人家病了,又……讓他去送藥?


    “愣著幹嘛?還不快去!”


    耶律毓塵半晌兒,見石一沒動,不禁睜開眼睛,冷冷看向石一。


    “呃……屬下這就去!”


    石一愣了愣,連忙回過神來,暗道自家太子爺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猜了,他低垂了頭,乖乖去送藥了……


    ……


    沈良辰這一覺,睡了極不安穩,卻也睡了很久很久,久到混沌之中,她似是又回到了前世,又回到了那座慕容睿讓慈悲大師為她施法的靈堂。


    隻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靈堂之中,白綾飄蕩,空空寥寥,不見人一個人影,連慕容睿都沒了影子。


    靈案上的白燭已然熄了,唯有她的牌位,孤孤單單的擺放在靈案之上。


    沈良辰見此情形,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屍身,隨即蛾眉輕蹙著,緩步向裏。就在她即將行至她屍身所在的水晶棺前之時,忽聞一陣腳步聲傳來。


    聞聲,她腳步微頓!


    循聲望去,竟見一個身著玄色長袍,披著同色金紋披風的麵具男子,被人簇擁著,自大殿外緩步而入!


    那是……宋雲寒!


    不!


    通過那人露在麵具外的那雙冷冽冰眸,她篤定那個人是蕭湛無疑!


    蕭湛……


    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這裏,當下已然是慕容睿的後宮,他現在出現在這裏,是否也就意味著,慕容睿的江山,已經土崩瓦解,被他收入囊中?


    沈良辰意識到這一點,整個人生生僵立在當場,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眼前那群人,簇擁著蕭湛,從自己身邊緩步而過,終至她的屍身前,停下了腳步!


    “皇上,這就是吳國良辰公主的屍體!”


    跟在蕭湛身邊的人,沈良辰大多認識!


    眼下說話的這位,沈良辰自然也認識,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蕭湛身邊的禦林軍都統霍青!


    霍青說話的時候,蕭湛一雙鳳眸之中,未見一絲波瀾,冷的讓人膽顫!


    聽到霍青的話,他低垂了頭,淡淡低蔑著水晶棺中,像是睡著了一般,容貌絕美的沈良辰,然後微眯著眸子,又掃了眼殿內的擺設,隨即劍眉微微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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