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的,沒有必要,不會再見他!”沈良辰不等雲染出聲,便先一步出聲。將藥膳一飲而盡,她微微抬頭,看著雲染,緊蹙黛眉,微眯了眼睛:“雲染,從我醒來,你不是替宋雲寒說話,就是替慕容睿說話,這爛好人做的,真的很招人煩唉!”


    “……”


    雲染堂堂的頭牌公子,被人說煩,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似是沒有想到沈良辰竟然會對慕容睿如此絕情,他微微張開的薄唇,驀地抿緊,不自在的輕咳了下,然後端起桌上的空碗,臉色不愉的擺了擺手,“罷了罷了,算我嘴賤,吃飽了撐的多管閑事!那家夥做事不夠光明磊落,鴇姐姐不見就不見吧……我這都圖些什麽啊……”


    話說到最後,雲染的聲音越來越小……


    語落之時,他連湯藥都不盯著沈良辰喝了,拿著那隻空碗轉身邊走了。


    沈良辰目送他離去的背影,輕蹙的眉頭,倏地緊皺!


    該說的話,她早已經跟慕容睿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既是已然作出了決定,她就不會再給對方任何奢望!


    思緒至此,她眉心舒展,直接將慕容睿拋到九霄雲外。


    起身行至門口四下張望了下,見影衛全都守在不遠處,她轉身回到榻前,從枕下抽出一把軟劍纏在腰帶之內,又取了兩塊玉佩,一遝銀票和兩隻青瓷小藥瓶,悉數擱在袖袋裏。


    大約覺得能帶的東西也就這些了,她微轉過身,視線自室內一掠而過,眼看著滿屋子的好東西不能帶走,輕蹙眉心,不禁頗為心疼而又無奈的歎了一聲!


    這些東西,樣樣都是好東西。


    可惜她要逃跑,無暇兼顧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東西再好,都沒辦法跟她的自由相提並論!


    如若不然,她留在魏國皇宮,守著金山銀山安穩度日就好,幹嘛千裏迢迢,曆盡千辛萬苦逃到這裏來?


    可惜的是,逃來逃去,她還沒逃出那個暴君的手掌心!


    想到那個暴君,她不禁緊咬了後牙槽!


    那個混蛋,既然敢玩弄她的感情,實在太可惡了!


    既然他做了初一,那麽她就來做十五!


    ……


    不久,準備好馬車的碎心回來了。


    沈良辰聽到聲響,連忙回到桌前,慢悠悠地端起了桌子上的那碗湯藥。


    碎心甫一進門,便見沈良辰正坐在桌前喝藥,腳步微頓了下,她朝著沈良辰恭身複命:“啟稟公主,馬車已經備好!”


    “嗯!”


    沈良辰輕應了一聲,屏住呼吸,一鼓作氣,將湯藥飲下,然後拿手邊的巾帕擦了擦嘴角,這才站起身來,施施然道:“走吧!”


    “是!”


    碎心應聲,跟著她一路抬步向外,卻不想走在她前麵的沈良辰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猛地停下腳步,出聲問道:“碎心,我昨日失蹤之後,慕容睿是不是做了什麽惹惱你叔父的事情?”


    沈良辰之所以這麽問碎心,那是因為按理說,慕容睿要進居然山莊,攔住他的,隻會是居然山莊的守門人,不該是洛南!


    但是方才,雲染明明說過,是洛南下的命令……


    碎心聽沈良辰如此一問,腳步再次停下。


    稍加沉吟後,她並沒有藏掖什麽,仍舊知無不言道:“他明知後山懸崖凶險萬分,卻慫恿宋侯爺前往……”


    沈良辰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一出,聽到碎心的話,不禁哂然一笑:“如此說起來,他倒是無心插柳,陰差陽錯的救了我一命!”


    “公主殿下這麽說,奴婢不敢苟同!”碎心搖了搖頭,神色平靜的看著沈良辰,就事論事道:“洛大人昨日攔住慕容睿時曾說,慕容睿不是想救您,他是想要宋侯爺的命!他從一開始便居心不良!至於救您命的,那是宋侯爺,跟慕容睿沒有半點關係!”


    “救我命的,是宋雲寒!”


    聽得碎心一席話,沈良辰彎唇一笑,如是重複了一句,方才挑眉頷首:“你說的很對!我們走吧!”


    “是!”


    碎心頷首,取了雨傘,跟著沈良辰出了房門。


    外麵的雨,本來淅淅瀝瀝,下的還不算大。


    不過等到沈良辰登上馬車之後沒多久,雨勢漸漸卻大了起來。


    車窗外,雨水打在車身時,劈啪作響,再不似早前那般輕柔。


    馬車在幾名影衛的護衛下駛離居然山莊!


    一直等在山莊外的慕容睿似是早知馬車裏坐著沈良辰,一見馬車出來,便不顧一切的要衝上前來,卻不想被幾名影衛團團圍住,一時無法脫身。


    “走!”


    沈良辰聽到外麵的動靜,神情上並沒有太多的波動,隻是對外麵清脆吐出一字。


    趕車的影衛聞聲,不曾有絲毫猶豫,馬鞭一甩,駕車駛離山莊門口。


    “辰兒……”


    眼看著馬車漸行漸遠,一身白衣,卻淋了個落湯雞的慕容睿心中不甘,卻無法突出重圍,極怒之下,他隻能大喝一聲,與那幾名影衛動起手來。


    馬車內,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的沈良辰聽到他的大喊聲,眉心輕顰了下,卻始終不曾睜開眼睛。


    馬車,漸行漸遠。


    碎心輕撩窗簾,遙望著居然山莊門口,混戰在一起的幾人,忍不住出聲問著沈良辰:“公主殿下,您真的不見他?”


    碎心以前雖然不曾隨侍在沈良辰身邊,但是有關她和慕容睿之間的事情,她還是有所耳聞的。


    據她所知,沈良辰跟慕容睿識於微時,過去對慕容睿青眼有加,對他的感情也極深!


    眼下,慕容睿為了見她淋在雨中,她不相信沈良辰真的可以做到無動於衷……


    “過去的,都過去了,再見又有何益?”沈良辰微微睜開雙眼,似是事不關己一般,靠坐在車廂內,眯著眼睛望向窗外,語帶嗔怪地掃了碎心一眼:“碎心,你逾矩了!”


    “奴婢知錯!”


    碎心臉色變了變,放下車窗簾子,恭著半個身子,一臉凝重之色:“請公主殿下責罰!”


    其實,沈良辰並沒有責怪碎心的意思,她隻是不想提起慕容睿罷了。


    此時此刻,見碎心如此,她不禁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慢慢聲道:“這島上天氣,還真是多變,昨天差點把我熱死,今兒卻又下這麽大的雨,潮濕的讓人難受!”


    碎心見聽她如此轉移話題,知她是真的不打算見慕容睿,也不打算責罰於她,不由暗暗鬆了口氣,轉身邊為沈良辰蓋著薄被,語氣低緩道:“公主經此折騰,身體虛的厲害,要多加注意身體!”


    “放心,死不了的。”


    沈良辰長歎一聲,緩緩閉上雙眼。


    胸口處,微微有些憋脹。


    似是挨了一拳一般。


    沈良辰忽然之間想到,自己跟慕容睿同命,眸光微閃了下,轉頭對碎心吩咐道:“傳令,不要傷了慕容睿!”


    碎心聞言,神色一滯!


    她以為,沈良辰還是舍不得慕容睿的!


    “愣著幹嘛?”


    沈良辰見碎心怔怔的樣子,不禁催促道:“還不趕緊去!”


    “啊?哦!”


    碎心反應過來,連忙對外傳令。


    回轉過身,見沈良辰緊蹙著黛眉的樣子,她以為她還在想著慕容睿,不禁心裏暗歎了一聲。


    沈良辰聽到她的歎息聲,便知她定然誤會了自己。


    不過,她並沒有去過多的解釋什麽。


    因為,她剛剛心裏正在思忖著,自己跟慕容睿是同命的話,那麽昨日自己差點中暑死了,慕容睿為何會安然無恙?


    沒錯!


    雲染說,慕容睿在知道她中暑昏厥之後,立即便趕了過來。


    有力氣趕過來,便表明他沒事。


    既是同命,為何他有事,她就會難受,她出了岔子,他卻能安然無恙呢?


    想來想去,實在想不明白,沈良辰心中打定了主意,有機會一定要去找慈悲老禿驢問個清楚,旋即收斂了思緒,抬眸深看碎心一眼,輕聲吩咐道:“雨天路滑,我們有的是時間,你讓車夫穩著些!”


    現在,她首先需要想的,不是慕容睿,而是……到了山下,要如何甩掉碎心啊!


    碎心見沈良辰剛剛深看了自己一眼,不禁有些莫名所以。


    在聽到沈良辰的吩咐後,她微微頷首應了是,探身囑咐了車夫幾句。


    馬車本就行駛的不快,接到碎心的命令後,不由又慢了幾分,如此晃晃悠悠,倒也在山路上走的安穩。


    原本,沈良辰閉上眼睛是想要閉目養神的,但是隻要她一閉眼,腦海中就會浮現出蕭湛那張冰冷的俊臉和宋雲寒戴著麵具的樣子……


    無奈之下,她索性再次睜眼,從車廂抽屜裏尋了本雜記來看。


    “公主殿下……”


    看著沈良辰垂眸看書的樣子,碎心微張了張嘴,剛要囑咐她天色太暗,實在傷眼睛,卻驚覺馬車忽然停下!


    “怎麽回事?”


    碎心一愣,緊皺了眉頭,剛準備轉身下車查看的是,卻驚聞一股異香傳來,頓時臉色一白,額頭上冷汗涔涔!


    “你怎麽了?!”


    沈良辰察覺到碎心的異狀,黛眉微微一蹙,聞到那股異香之時,她心知不好,立馬放下手裏的書籍,取了顆醒神的丹藥,自己吞了一顆!


    就在她強定心神,準備喂給碎心一顆丹藥的時候,車門忽然大開,緊接著兩把泛著寒光的長劍,便已然分別橫於她和碎心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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