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施針的徐楓一驚,不知道她會如何應對。


    酒千歌雙眸微閃,不慌不忙地轉身,行禮道:“回皇上,臣在平陽協助墨大人查案時見過這個人,他是一名大夫,似乎對那些怪異的毒藥很感興趣,所以一路追隨著這個案件……”


    說到這,她頓住了,被自己說的話提醒了一下,頓時想起了什麽來。


    意識到君清夜還在等她說話,繼續道:“目前隻有他才能救回傅景天。”


    徐楓順著她的話找到了借口,連忙跪下回道:“草民沉迷於藥物的鑽研,無意中在平陽得知百裏家族數人中了大夫都無解的毒,便前去查看,前段時間得知凶手來了京城,這才緊追而來,那身黑衣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兩個人三言兩語地把嫌疑撇清,君清夜不悅斂眉:“證據呢?”


    證據?殺人的時候又不見你說證據?


    酒千歌暗自翻了個白眼,指了指傅景天冒著黑血的肩頭:“看他能不能解開毒就知道了,宮中最資深的太醫都束手無策。”


    “嗬,這不就更加證明他是刺殺的人嗎,不然怎會知道解法?”君清夜嗤笑。


    “臣……可以證明。”


    傅景天虛弱地開口,堅持跪下,繼續道:“當時臣在平陽做小官,確實瞧見他在研究毒藥的解法。”


    酒千歌趁機加了一把火:“既然皇上把這件案子交給臣,就請把主動權放在臣手中,十日後,定交出真凶!”


    君清夜犀利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遊走,最後定定地看著酒千歌真誠的神情,冷哼一聲:“好,十日後無果,丞相之位就退讓吧。”


    黃袍在眼底一晃,消失在眼前。


    酒千歌無奈地扶額,她這話會不會說太早了。


    扭頭看見徐楓和傅景天驚訝的神情,不禁揮揮手:“發什麽呆,還不快點醫治,他死了我的官就沒了。”


    她踏出門檻,發現墨子染正盈盈而立,風度翩翩,似乎在等她。


    那個剛才和皇上的對話,他都聽見了嗎?


    她苦澀一笑,低聲說著:“十日,這個難度似乎有點大。”


    他傾身,湊到她耳側,柔柔地呼出一口熱氣:“一切有我。”


    那般的篤定,那般的令人心安。


    酒千歌尚且有些憂慮的心,被一點點地平複下來。


    趁著徐楓醫治的時候,她和墨子染在四周走走,然而怕被人說閑話,隻能相距半丈而行。


    兩人雖然都沒有說一句話,但還是能感受到彼此間的心意。


    偶爾餘光一瞥,總是恰好四目相對,心有靈犀,會心一笑。


    忽而,遠處傳來宮女狠毒的謾罵聲:“現在你的青兒姐姐不在,看你怎麽囂張,給我使勁地打!”


    “啊!饒命啊,求求你們!”


    淒厲的求饒聲漸漸被淹沒,隻剩下恐懼的嗚咽聲。


    酒千歌驀地一驚,步伐一轉便往那邊走去。


    隻見兩個年紀大的宮女正拿著木板打抱頭蹲著的小宮女,還把布塞進她嘴裏不讓她喊。


    “誰在這裏鬼叫,打擾本相的好興致。”


    她陰冷的嗓音落下,兩個宮女同時收了手,往身後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氣。


    好俊的兩位公子。


    較矮的眉目清秀,較高的霞姿月韻,兩人就這樣一站,竟是出奇的和諧。


    “抱歉,打擾到兩位大人,賤婢不懂事便教訓一番罷了。”一人略帶羞澀地瞧了瞧酒千歌。


    墨子染眼眸一沉,也不看看自己臉上的皺紋,居然敢對他的女人拋媚眼?


    “鬼叫的人,想怎麽死呢?”他笑意融融。


    兩個宮女驚喜地對視一眼,一腳踢著地上一聲不吭的女孩,狠聲道:“想怎麽死!”


    女孩抬頭,一雙眼淚汪汪的眼睛令人憐惜,她恐懼地朝酒千歌搖頭,求生的欲望是那麽的強烈。


    酒千歌走到她麵前,幫她取出嘴裏的髒布,拭去她搖搖欲墜的淚珠,輕聲道:“想她們怎麽死?”


    女孩目光癡癡,一時間忘記了所有的恐懼。


    兩個宮女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還未出聲她就覺得厭煩,揮揮手,讓人將她們帶下去。


    “我們是太後宮殿的宮女,你們不能隨便殺我們的!”


    哦?原來身為太後的宮女,都會特意的囂張。


    “傳聞太後宮殿奢華無比,那麽大的地方,少了兩個人又如何呢?”


    “丞相大人真是心狠手辣。”墨子染調侃,語氣全浸滿了寵溺。


    兩個宮女臉色煞白,誰不知道新來的丞相第一天就令四品官員被罷免,更不要說她們隻是小小的宮女!


    待兩人被拖走後,酒千歌矮身,在女孩耳邊悄悄地交代一番話。


    “你要帶她走?”墨子染看出了她的意圖。


    酒千歌點點頭,剛才聽見“青兒姐姐”四個字後,她就想到了這就是青兒在宮中的親人。


    “你先回府吧,我有話和徐楓說。”酒千歌依依不舍地看著墨子染走遠,這才回到宮殿裏,傅景天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


    “徐楓,出來。”


    她在院子外等候,凝視著他日漸憔悴的容貌,歎了一口氣:“到底怎麽回事?”


    徐楓欲言又止,最後隻吐出兩個字:“抱歉。”


    他,不說。


    酒千歌明亮的雙眸眯了眯,隨後笑道:“你不會眼睜睜看著我被罷官吧?”


    相信,朝廷上很多官員都等著看這場好戲。


    “我也找不到他們的蹤跡。”他目光閃躲,沉思了片刻後,補充道,“但我會協助的。”


    她這才點頭,低聲讓他今晚去墨香府。


    “酒兄。”這聲呼喚帶著一絲虛態。


    酒千歌回頭,對上傅景天複雜的眼神,有感動,有不安,有緊張。


    “不必太感動,我隻是把你當誘餌。”她連忙打住。


    “我的命是你救的,所以隨便你如何處置。”他的語氣竟是異常的堅定。


    徐楓下巴都快要掉下來,怎麽現在的傅景天和涼城時的完全是兩個人?


    酒千歌這個人,要是對她惡言惡語,必會睚眥必報,但要是真心實意地對她好,反而受不了。


    她沒有再說話,帶著徐楓離開。


    “酒兄!”傅景天急急追上幾步,在她一丈之外頓步,“既然我是他們的目標,是不是應該跟著酒兄?”


    酒千歌看著他眼中的灼熱,不禁抖了抖。


    “不必了,他們暫時不會有所行動,還是待在皇宮安全一些,待計劃開始的時候自然會找你。”


    這一次她說完就快步離開,連他還在身後呼喚都不再理會。


    徐楓愣了半晌,終於想明白了傅景天一定是不知道她是紀流蘇,難怪態度轉變這麽大。


    用可憐的目光看了看他,徐楓連忙跟上酒千歌。


    她沒有上馬車,而是悄悄地在亂葬崗等候,宮裏普通的奴才死後都會被堆著這裏。


    還未靠近,就傳來一陣陣腐臭味,氣息異常的壓抑。


    許是在宮裏受到不少的委屈,總覺得怨氣十足。


    寒風拂過,酒千歌不禁搓了搓肩膀,遠離幾步。


    等會那個女孩的“屍體”便會運來這裏,不知她看見四周可怖的場景,會不會露餡。


    這一刻酒千歌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十二歲女孩的承受能力。


    “快點,扔完就走了,這地方晦氣!”太監不耐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很快,就有一輛馬車駛來,往後一倒,屍體向沒用的貨物,傾瀉而出。


    酒千歌瞥了眼,大約有十人。


    幾個辦事的太監匆匆離去,她才走了出來,閃身到屍體堆麵前,不顧一切地扒開。


    濃鬱的血腥味刺鼻惡心,她眉頭緊皺,終於看見瑟瑟發抖的小女孩。


    “沒事了。”酒千歌把她抱了起來,發現她很瘦很輕,笑道,“沒有哭,做得很好。”


    女孩恐慌地睜開圓溜溜的眼睛,眼珠不斷地打滾,顫聲道:“哥哥說……不能……哭……”


    說完緊咬下唇,明顯嚇得不行。


    酒千歌安撫一笑,帶著她回到碧雲府。


    本以為青兒看見會狂喜,沒想到她憤怒而驚惶地跪下。


    “王爺,你怎麽可以把她帶出來,被公公知道……她會死得很慘!”


    “姐姐……”女孩似乎想解釋什麽,溫柔的懷抱忽而抽離。


    酒千歌放下了她,冷笑一聲:“嗬,今日要不是我經過,她早就被打死了,你以為她乖乖呆在皇宮就不會死嗎,那你最好現在就親手把她送回公公手裏,興許被加賞!”


    說完也不等青兒回應,不屑地甩袖走入府裏。


    衣角卻被捏住。


    她挑眉,睨著女孩那一隻不肯鬆開的小手。


    隻見她擔憂地仰望著自己:“哥哥……不要生氣。”


    這女孩……


    酒千歌有些詫異,方才煩躁的情緒也減了不少,彎下腰揉著她的頭詢問:“叫什麽名字?”


    她呆呆地看著這個溫柔而俊美的男兒,覺得他比宮中所有的男子都要迷人。


    癡癡地說出兩個字:“綠兒。”


    酒千歌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從今日起,她徹底地住進這個小女孩的心中,直到日後悔恨萬分。


    她瞥了眼還未回過神的青兒,也不去理會,吩咐流風打水進來,便回房。


    剛推開門,就被裏麵突然多出來的人影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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