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房內並沒有李倩的屍體,說明她沒有當場被殺,那麽她很可能是被凶手擄走了?但是擄走她的意義不大,如果凶手直接衝著那份信來的,要麽把人殺了,要麽把人打昏帶著東西走就行了。


    因此我立刻明白,李倩應該是自己走的。那床被子很可能是她拿去披在身上當雨傘了。


    那麽她會去哪呢?信應該是被她拚湊了出來。


    這麽說她極有可能是去找魏蘭對質了。


    想明白一切的我,又重新穿上濕漉漉的衣服,心裏暗自埋怨自己命苦,這麽大暴雨我還得不停穿梭在雨夜裏。


    然而僅僅我一個人是沒用的,今晚凶案已經發生兩起了,甘玉瑾和陳佩沁都被魏紅兵和他同夥殺死在船上。唯一的好消息是我們如果抓到他們就能獲得兩個免死權,壞消息是十天後他們可以大搖大擺地出來要走兩個人的性命。


    不得不說船主人這個規則極其有利魏紅兵一夥,敵明我暗,他們藏在暗中,我們要找出他們來極其不易。照這架勢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夠滿殺死二十人,也意味著到時候船上的人都會任他們宰割了。


    正胡思亂想著,我迎頭撞上了一個人。


    我個子高大,身體強壯,那人好像跑車撞在了城牆之上,被我頂的飛了出去。


    他是個三十多歲年輕男人,此刻跌在雨中比我方才還更加狼狽幾分。


    歉意地朝他伸出手同時打量著這人。


    他滾圓一顆大腦袋掛在細長的脖子上,個子也就一米六三四的樣子,稱得上矮小。不過這人一雙眼睛特別巨大,像是隨時能從眼眶中跳出來一般。


    因為我看電子屏次數很多了,雖然沒有魏西裏的記憶力但也把大部分人記憶了下來,這人是丙組6號叫做螺螄的男人。


    他憤憤地拍開我的手,嘴裏罵罵咧咧地:“你他嗎的走路不生眼睛啊!”


    我原還有些歉意,聽他罵人立時消散了,嘴裏還擊道:“我撞上了你,你也撞上了我。這事不公平嗎?你自己飛出去的也要怪我?”


    這時我也起了疑心,這麽大風雨,尋常普通人待在艙室還來不及呢,而且此刻船上已經發生兩起命案了,這小子冒著這麽大雨行走在雨夜裏本就是可疑的行為。


    螺螄被我駁斥了一句,他瞪著大眼睛臉上全是憤怒的神色,估計在心裏掂量打不過我,因而隻是捏著拳頭敢怒不敢言。


    “別瞪了,惹毛我給你眼睛摳出來當燈泡踩!這麽大的雨又這麽晚了,你出來幹嘛?”我不客氣地問道。


    “你他媽的不也在夜裏跑著嗎?你來管我?”這也是個凶人,絲毫不怯懦,反而脾氣十足的頂著。


    從警以來橫人見多,我撇撇嘴:“我的事你別管,你要是回答不好,我先把你當南鬥一夥抓起來,說不定憤怒的群眾就給你打死了,你信不信?”


    這家夥的大眼珠子又朝外爆出了一點,他突然猛地朝我衝來,手裏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直接就刺向我的腹部。


    一言不合就要開膛破肚的惡徒,我也不客氣側身閃過,一掌切在他脖子上,這人個子矮,我輕易地拿膝蓋頂在他胸口連撞幾下,又反抓他持刀的手臂,見那匕首抓到了自己手裏。


    “就這兩下子你也他媽的出來顯眼?”我一巴掌呼在他的臉上:“說,你晚上出來幹嘛的?”


    他奮力掙紮著,露出了脖頸子紋著猙獰青龍,看來果然是個老流氓老地痞。


    這類渾人最是好麵子,趕上我心情不好,對他手段剛烈了些,所以寧死也要跟我拚一口氣。


    我隻得緩和著聲音說道:“你要是老實配合,我讓你走,栽在我手裏的事誰也不會知道。”


    我還是低估了這人的凶頑,他直著脖頸子吼道:“傻大個你他媽的殺了爺爺,爺爺要是皺下眉頭都不是好漢。”


    “爺爺是吧?充好漢是吧?”我又是接連兩巴掌拍在他腦袋上,隻打的雨水亂濺,我又說道:“你要是不識相的話,我就帶著你去所有人麵前羞辱一遍,就扒褲子好了,你小子反正打不過我。”


    這話怕是觸動他了,螺螄立刻服軟:“算你狠,老子認栽,我冒雨出去是在屋裏太氣悶了,出來鬆散一下。”


    “撒你媽的謊,天憋得難受,你不能打開門透氣?非得來雨裏犯賤?我瞧你就是出來殺人的,你那匕首就放在腰裏也不怕紮著自己?老實招了也能少吃點苦。”我掐著他的脖子怒道。


    他連連打著我的手說道:“是,我是出來殺人的。你撒手。”


    “你要殺誰?南鬥在哪?”我聞言這才歡喜,因為船主人剛剛規定隻有魏紅兵一夥才可以殺人。就這一點,螺螄也坐實了身份。


    誰知他說道:“我不是南鬥一夥的,狼哥讓我去把他女婿做掉,我圖的錢。真的,老子拿自己的寡婦老娘發誓,要是我他媽的說一句謊,我跟她一起不得好死。”


    江湖中人講究道義,特別是孝道,越是頑固的黑惡份子越是孝順,因為他們怕被同道中人看不起,因此拿自己還活著的至親發誓是極重和可信的。


    而且這類粗魯漢子撒謊表情做不到吳知厄他們那麽熟練,這人瞧著也不是個心機重的。


    可這樣一來,我倒是犯了嘀咕,老狼讓他殺人,莫非老狼才是魏紅兵一夥的?


    “你難道不知道不聽船主人的,殺人要償命的?”我疑惑地問。


    “命算什麽,有錢就行了。他答應我殺了人之後給我家裏人五百萬,現在已經給了一百萬定金給我老娘拉。她得了尿毒症這糟蹋錢的卵病,我本就是上船搏命弄錢的。所以我根本不怕。”


    螺螄歪著腦袋,這個三十多歲的渾人竟然是少見的孝子,我心中一時百感交集。不知怎麽想起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最是讀書人這句話。


    “我不能瞧著你殺人,更不忍心讓你送死,你跟我走。”我拎著他的脖領子。


    “放開老子,拿了錢就要辦事!”他掙紮著嚷嚷。


    得,忠孝節義這渾人倒是占了兩個。


    “消停點,別急著送死,活到最後拿了獎金一樣有錢給你媽治病。”我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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