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分,陽光正是一天當中最凶猛而熱烈的時候,我直勾勾地看著李倩,她比我大十四歲,此刻她卻使勁瞪大著眼睛,像個迷路的孩子。


    良久,大概被我瞧得心虛了,她摸摸臉道:“你這麽瞧我做什麽,姐臉上有花嘛?”


    因明白她可能打算跟吳知厄同歸於盡,我實在緊張的不行。以她的性格智商難保不會把惡念變成現實。


    少頃,我計上心頭開口道:“我手臂上的傷口還沒有好,你去租車子吧,我在這替你守著。”


    因為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我打算支開她再說。


    她想也沒想便回絕了:“那不行,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認識路。再說了,等我回來時吳知厄跑了怎麽辦?”。


    我捂著手臂假裝很疼的樣子,皺著眉呻吟:“啊,實在太疼了,讓我坐下歇會兒。”


    說完學她一屁股也坐在地上。


    李倩見狀柳眉倒豎,氣衝衝地道:“孫想你別裝了,姐以前是醫生,哪有槍傷發作還敢拿手捂的?嫌疼得不夠厲害是嘛。你小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不想你留在這做傻事,我懷疑如果我走了,你會立時開槍打死他或者什麽的。”我說著說著發現了一個怪事。


    李倩雖然年過四十又生過孩子,但身材保持的非常好,腰肢纖細如少女,打從醫院裏出來我就魂不守舍的,因此直到此刻才注意到她今天身穿一個薄外套,腰肢臃腫的像個孕婦。


    “你在腰裏綁著什麽東西?”我指著她的腰,心裏竟緊張又慶幸,要不是我足夠謹慎小心,她已經做出傻事來了。


    剛才她說的租車子雲雲不過是想把我支開罷了。


    她身子側到一旁,緊張地道:“你一個單身大老爺們看我一個已婚婦女的腰是什麽居心。”


    “倩姐,最近你都別想甩開我了,我會牢牢跟緊你的。”我也不接她的話茬,隻自顧自地發表宣言。


    李倩手扶著額頭哀歎道:“你存心做狗皮膏藥了是吧?我就不該找你小子,本來想弄支槍,結果反而壞我大事。”


    我立時氣憤極了反駁道:“腰裏綁著個炸藥去找吳知厄同歸於盡就是你的大事?以前老魏跟我說你怎麽怎麽的聰明,現在一看也是個蠢蛋。你有沒有想過魏西裏父子?有什麽事不可以解決,你非得綁著跟對方一起死?你是isis的啊。對了,你這炸彈怎麽來的!”


    說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她雖然身高一米七多,但仍比我矮了一個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企圖在氣勢上占了上風。


    “你才是蠢蛋呢。”李倩不怒反而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我好奇地問。


    “笑你是個蠢蛋啊,我哪來的炸彈?當然是假的了,我想吳知厄肯定不會跟我賭這玩意是真是假的,所以打算綁著它,再拿把槍給他製住,也好把魏森墨的事了了。”


    李倩止住笑,臉上又恢複那種凝重的神情。


    這個女人膽子得多大,性子得多野,才能想出這樣的計劃。


    “你就沒想過,還沒等你靠近吳知厄就被他的人開槍打死了?森墨到底做了些什麽,把你急成這樣子?”


    “哎,森墨說吳知厄的人在他剛到北京的時候就找到了他,然後給了他幾個賬戶還有卡,讓他把裏麵的錢全都轉出來。”


    李倩皺著眉又道:“現在錢已經到吳知厄手裏了,不把那些錢弄回去,以後案發了,森墨是要負擔法律責任的。而且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這個該死的吳知厄!他要下地獄自己去好了,幹嘛拉我兒子。”


    我一時默然無語,其實魏森墨現在的行為已經構成犯罪了,哪怕是被人脅迫下就算是脅從犯,還要他能自證清白才可以減輕或減免刑罰。如果案情惡劣的話,是很難免責的。


    當然一切都得等事主報案,警察追查到他們才生效。那時候隻怕更加來不及了,除非現在魏森墨主動自首,可是主動自首,不能把贓款追回,法院更不會減免他的罪責。隻怕到時候吳知厄沒被抓進去,魏森墨先被關幾年。


    好半天我才又問道:“一共弄了多少錢他們?”


    能惹得吳知厄這麽窺覷的卡,還是幾張,數額不會小的了。


    “應該有不少錢吧,森墨說他沒注意,反正鼓搗了不少零。這個缺心眼的傻孩子還跟我說,媽,我保證警察他們查不到我頭上。我懷他的時候腦袋肯定被門擠了。”


    李倩再次扶著額頭。


    我在心中感歎,您這兒子都能缺心眼,那世界上還真沒幾個不缺心眼的人了。隻是魏森墨的電腦技術已經到達我理解不了的境界了。他說不會被查到或許真的不會被查到吧?


    “就隻是為了魏森墨?”我仍有些懷疑地說。


    “還為了我家老公,我得給魏胖子報仇,敢弄我老公我要讓他知道厲害。”李倩捏著粉拳一副下山女大王做派。


    我算是瞧清了,這魏家就沒一個省油的燈。個個都是能人異士,奇葩怪咖。


    “我覺得比起吳知厄,你更該恨李鈴鐺。她背地裏說不定比吳知厄還更惡劣呢。這也就是咱們沒把她的老底給翻開來,到時候說不定大家都得驚呆。”


    不知道為什麽我隻見過李鈴鐺一麵,卻對她有著無限的惡感。


    “她以前也算我朋友,又是一個女的。我是真不願找她麻煩。而且她已經怪可憐了。”女大王悻悻地說。


    我很鐵不成剛地說:“你呀就跟你家那位一樣心軟,李鈴鐺絕不是好人,再說了她都能夥同吳知厄綁架你,綁架你兒子,你還對她顧忌什麽朋友之情,她先不仁,你也算不上不義。”


    李倩擺擺手:“也不能這麽說,我跟老魏之所以對她心存幻想,更多的是因為她是魏蘭的親生媽媽。你沒有孩子你不懂的。”


    陽光下,李倩眼的情感確實很複雜,我沒有讀懂太多,但也能感受到她這麽多年是真的把魏蘭當成親生女兒養的。到了這種時候還會顧慮到她。


    隻是令我氣憤的是,為什麽魏蘭就一點也不顧及李倩魏西裏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難道她真的很怕死,在那種情況下害怕的低頭了又或者血濃於水的親子關係比這段感情更重要?


    我倆窩在草叢裏隻能通過嘮嗑排解無聊的時間,過了一會兒,與魏蘭,陸小川一同進屋的幾個男人陸續走了出來。


    我們默契地停下嘴,盯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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