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鈴鐺成了罪犯,像是膽被誰紮破了般,陣陣苦水在肚子裏翻滾。搖搖頭將負麵情緒放置一邊,朝顏崢又問道:“你們是怎麽認識的?你和李鈴鐺。”


    “你不是警察,我也不是犯人。我拒絕回答,反正就是她叫我來的。”顏崢撇撇嘴,他這樣的態度令我覺得莫名的一陣火起。


    還不等我說話孫圖便插嘴怒道:“巧了,我也不是警察,不過我是殺人不眨眼的罪犯。換我來問你:你和那個李鈴鐺是怎麽認識的?你又是怎麽認識我的幹爹的?”他揮舞著手中槍,潛台詞就是你不說實話,立馬打死你。


    這是一個極其關鍵的問題,李鈴鐺究竟是不是孫圖陶白林的幹爹。


    顏崢突然笑了,這個國字臉漢子得意地說:“怕是你們還沒明白現在的情形。吳道常,陳揚可不是站在你一邊的。論人我比你多,論槍我也比你多。”


    他話音剛落,那兩人便站了出來,他們並沒有說話,不過手中緊握的槍便是最好的回應。


    而徐夢雲和李誌輝也緊抿著嘴保持著沉默,他們有傷在身,也沒有武器。明哲保身是他們唯一的辦法,能中立便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我總不能指望他們與我站在一邊吧。


    孫圖朗聲笑了:“你們怕是忘記了我身上的東西。”


    那明晃晃的一排炸彈想要看不見都難,孫圖骨子裏無疑也是個陶白林式的瘋子。


    “咱們可以合作,事實上進來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出口在哪。”陳揚突然發聲。


    “如果真有人破解這祭壇的秘密,那隻能是我們父子兩。”我拍拍兒子的肩膀,他正趴在地上聚精會神地研究著五行圖的圖案。


    吳道常率先將槍收起來說道:“我同意陳揚的提議,在出去之前我們沒必要拚個你死我活的。實際上我們要的是財寶,不是人命。”


    “你就是一條老狗!”孫圖朝地上啐了一口。


    眼前的人物關係還是很模糊胡亂,顏崢不肯提及他和李鈴鐺的關係,我沒法肯定李鈴鐺就是孫圖的幹爹,而陳揚說他是那個幹爹派來的。兩個老人又是吳知厄的人。


    這也隻是他們口頭上說說而已,甚至我都沒法肯定孫圖的身份。因為他在何文燦的死上有所隱瞞。


    與這樣一群狡詐的罪犯相處,我像個守財奴一樣不敢輕易將信任揮霍半分。除了魏森墨我誰也沒法信任。


    “你們看,這五行圖變顏色了。”魏森墨突然張嘴驚呼。


    我聞聲朝地下一看,那古老的圖案原本是灰色的,上麵刻著金木水火土的小篆字和簡易圖案,如今它的顏色變成了一種妖豔的紅色。那紅色在金字那一角躍動著像是隨時有個惡魔撲出來一般。


    “這地宮難道有鬼嗎?”李誌輝的聲音在黑漆漆的地宮上空顫抖著。


    我皺著眉:“別什麽事都往鬼身上推,它們忙不過來的。這應該是剛才三個死者鮮血觸發了某種化學反應。”


    我莫名想到了四族之神的祠堂中的那個血池,這個古老的組織一直有著血祭的傳統。會不會這個五行圖的機關需要鮮血才能觸發?


    “我去把屍體弄上來放血。”顏崢陰沉著臉匆匆走了,吳道常跟在他身後。兩人不一會兒就將兩具女人屍體弄了過來。


    顏崢拿出一柄匕首在謝婷婷白嫩的手腕上來回拉扯,不一會兒一個嬰兒嘴巴大小的傷口便出現了,鮮血從那湧出,泅泅地流在五行圖之上,小溪般的血液瞬間消失在圖案周圍。


    直到放盡了死去沒多久的謝婷婷一隻手的血液,他又依樣畫葫蘆的將女孩另一隻手腕的血液放幹,也就是她沒死多久,血液還未凝固。否則取血還是很麻煩。這是這人對待女孩屍體像對待動物一樣令我心中惡感倍增。


    吳道常也將劉雲豐腴的手臂劃開,這兩個惡徒在兩具屍體身上割破了許多傷口,使得她們能流出的血液全部流出。再看那個五行圖,原本隻是紅了一角,現在已經紅了一大半。可能是鮮血仍不足夠數量。


    “走,我們去把陶白林和謝靈山的屍體弄來,這樣血應該就夠了。”顏崢拍拍吳道常的胳膊。


    我瞧見孫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不過他卻沒有開口說什麽。不多時,我看見了謝靈山,他慘白著臉。脖子上有道觸目驚心的割痕,與我之前猜想的一樣。他在黑暗中被瞬間割斷了氣管死去。那個顏崢趁沒人發現將謝靈山的屍體飛快的拖開。


    行動快速,冷靜而致命,顏崢顯然並不是第一次殺人,他是個殺人老手。照劉正山所說他應該是個老警察啊,看來他跟李鈴鐺勾結的時間不短了。這令我更不解了,為什麽他要替兩個朋友頂罪入獄呢?一個老道的殺手有那麽講義氣嗎?


    他在監獄裏那五年是在幹什麽呢?難道跟臥底警察賈誌國要查的案子有關係?


    顏崢一邊熟練地將陶白林的脖子上的血管一邊看著我。鮮血從刀口的一線溢出,然後滴在地上。刺目的紅色印滿了我的瞳孔,這個詭異的地宮裏,一個過去的警察正在給屍體放血,多麽像地獄的畫麵。


    “你瞧我幹什麽?”我皺著眉。


    他微微一笑:“李大姐說讓我不要傷你的性命,我想知道你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聞言我更是惱火,陶白林孫圖的幹爹也曾經下令讓他們不要傷害我,李鈴鐺也這樣說。搞得好像我的性命是這些罪犯饒過才得以苟延殘喘一樣。


    “你有本事隻管來試試。看誰傷了誰?”我冷冷地說。


    “好了,五行圖全部紅了。”魏森墨開心地叫嚷。


    果然地麵上的那個圖案變得越發紅豔,那詭異的紅色像是要滴出來一般。難道那地宮之下全是鮮血嘛?


    過去二百年,祭壇之上流過多少血。他們都是用人血祭祀的嗎?還是三牲?


    我點起一根煙:“為什麽周圍一點反應都沒有?”


    “再等等,好多年沒發動的機關也許反應沒那麽快。”魏森墨打趣著。


    這時候隻聽的一聲異響,那響聲像是有什麽怪獸在咆哮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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