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能將殺死親生兒子像吃飯喝湯一樣稀鬆平常說出來的人,要麽是瘋了,要麽是魔鬼。眼前的陶釋卷顯然是後者,他的痛苦全藏在他深深塌陷下去的眼窩裏,隻是他神情卻仍是冷漠,淡定的。


    我足足愣了有半根煙那麽久才回過神來:“那你打算怎麽對付你的孫子,把他也殺了嗎?”


    “如果他不識好歹的話,我會像殺了他爹一樣殺了他。”陶釋卷陰沉著臉說。


    若是今天之前,我聽到有人殺了親子又要殺親孫隻會當他在說瘋話,眼前這個半世梟雄卻是真正說的出做得到的,對待至親尚且如此,何況對待他人呢?


    “你孫子到底是誰?”我揉著鼻子。


    如今看來陶釋卷的孫子就是紅樓的老大,那麽吳知厄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李倩綁架了,而紅樓另一批卻綁走了魏森墨,現在看來我一直把事情想的複雜了,兩次綁架隻是因為紅樓內部分裂了。


    那麽吳知厄的處境也很危險。因為紅樓老大同樣在提防他,連在本市的綁架案都不知會身為當地小頭目的吳知厄。


    陶釋卷眯著眼:“他叫陶白林是監獄裏唯一一個單獨牢房的犯人!他殺了七個人,槍斃的判決都下達了,卻最終被我保了下來。不過這次讓你來殺我的人不可能是他,他沒法跟外界溝通啊。”


    曾經被槍斃,精通匪話,原來是這麽一回事,那些匪話並不是紅樓老大自己年輕很大經曆過那個動蕩的年代,而是在模仿他的爺爺。難怪他身上有那麽大的矛盾性,一會兒語氣像老土匪,一會兒卻輕狂到要跟孫圖還有我比比誰更聰明。


    看來他們爺孫三人反目還有陶釋卷突然殺死他的合作夥伴仇九又是另一個秘密了。我可不認為陶釋卷眼下會告訴我。


    殺了七個人,槍斃判決都下來了,還能保下來?


    我瞬間領悟了:“他是人格分裂症對嘛?”我想起了假裝精神病的趙寶成,這個曾經服刑在七號監房的犯人,就曾經被人指導而模仿人格分裂症的精神犯人幾乎騙過了我。


    “是的,陶白林有很嚴重的精神病,本來他這種病人應該關在精神病院的,可他攻擊性實在太強了,隻能關在監獄。所以他是不許探視也沒有放風時間的。”


    陶釋卷深吸一口氣:“這也是為什麽我沒有殺了他的原因。一個神經病人怎麽能威脅到我呢?”


    很顯然這個老邁的家夥還是念及香火之情的,斬盡殺絕是對別人,對自己時倒大可不必如此。


    我卻一時陷入了深思之中,據我說知,王漢卿曾經替紅樓老大寫信還有參加會議,同時那個七監區妖豔如女孩的孫圖也曾經見過他,還有個荒唐的賭注。


    要麽紅樓老大另有其人,要麽陶白林的精神病很可能跟趙寶成一樣是是裝出來的。


    “可是外麵的紅樓並沒有解散掉,相反這個組織還做大了起來。甚至綁架我兒子的人要挾我來殺你的也就是陶白林的手下們!”我無情地揭穿了陶釋卷的遮羞布。


    “不可能的,他收賣不了我的手下。李國偉,謝坤,吳道常,他們都是我刀山火海一起闖過來的老弟兄,隻有買通他們三個才有可能接近我,其他人是沒有機會的,而且我自己雖然八十了,可也不是麵人,一般年輕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陶釋卷極其自信地說,他確實舉手抬足之間有股子常年習武健身的勁道。


    “是人就有弱點,沒有收買不了的人。”我也同樣認為要想收買隻能收買陶釋卷身邊的三個親信,旁人是沒有用的。


    “你們三個過來。”陶釋卷隻是輕聲喊了一聲,站在遠處的三個男人便整齊劃一邁著那種奇怪的步伐衛隊般走來。


    陶釋卷身高比那三個男人都高,他指著鷹鉤鼻李國偉:“這是跟我最短的兄弟,也在牢裏陪了十多年了,上次有個年輕人在操場多看了我一眼,他便把對方視網膜都打脫落了,加了三年刑。現在他的老婆孩子生活費全是我出的,他可能賣我嗎?他敢嗎?”


    老婆孩子都在陶釋卷掌握之中,怕是讓他殺人,李國偉也不敢皺下眉頭,可見陶釋卷收買人心還是很有一手的。


    “這是謝坤,十八歲就跟著我,讓砍誰砍誰,什麽危險的事為了我都敢幹,把衣服脫了。”陶釋卷拍拍邊上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那漢子將身上的囚服褪去,露出密布疤痕的上身,既有醜陋槍傷,也有長蛇一樣蜿蜒的刀疤。肚臍之上甚至還有個深深的洞,看得出這些年這人確實沒少經受皮肉之苦。


    “謝坤跟了我快三十年,命都不知道丟了幾次,難道有人出的價格能比他價格還高?”


    我不由望向最後一人,那個叫做吳道常的男人。他大概六十多歲,是三個心腹裏跟陶釋卷最為接近的一個,此人斯斯文文白白淨淨。有點像是唐僧老了之後。


    “吳道常是我最信得過的師爺,正兒八緊八十年代初高材生,因為欠賭債被人追著砍,是我從刀子底下救得他,從此死心跟著我,十五年前他老婆打算去舉報我們兄弟,吳老弟一個讀書人拿著刀把那婆娘砍斷了一截,就這樣的人會賣我?”


    確實這幾個人跟著陶釋卷出生入死,不知經曆多少事,要麽妻兒被他控製,要麽為他賣過命。早就是身家性命生死榮辱係於陶釋卷一身的人了,以他的精明,不是如此也不會收為心腹。


    我搖搖頭:“帶我去見見你的孫子陶白林,如果他真的有精神病的話,我能看出來。”


    “陶白林被看的極嚴,尋常人根本接觸不到他。”陶釋卷皺著眉,顯然對我懷疑他孫子不滿。


    “包括獄警嗎?他一直收買了一個獄警替他跑腿送信你知道嗎?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容易為所欲為。”我想到王漢卿,我覺得應該他們是互通款曲的。


    “你是說昨天殺人的獄警吧,陶白林的監房是特定人員守著的,你去了就知道了。其它人根本連接近都難。”


    陶釋卷有種特別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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