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明的死有什麽問題嘛?”孫想問。


    “咱們理一理時間順序,包鐸被迷暈,汪旺財與魯明一起將包藏起來,因為小王到魯辦公室是沒瞧見死者的。汪從天台滑下去,魯明將繩子解開,繩子落下。第三個人收走繩子,手套,刀,啤酒箱,小王見到喝醉酒的魯明,去給他打飯。魯明爬起來將包鐸拖回辦公室從窗口推下去。樓外走進來的汪旺財與我上樓,乘人不注意勒死魯明,放下手帕和麻醉劑藥罐。達到冤枉劉正山的目的。對不對?”


    我說完瞧著孫想,他呆呆地點點頭:“邏輯完全正確,清晰流暢。絕對沒問題呀。”


    “隻有一個小問題,那就是魯明的嘔吐物裏麵有飯菜,別忘了魯明比杜甫還忙,在響鈴之前他要去天台解開繩子,響鈴以後他要將包鐸拖回來從窗口推出去,忙成這樣總要喘口氣了吧,可是沒隔多久,萬惡的汪旺財就來帶他下地獄了。時間這麽短,事情這麽多魯先生怎麽能製造出一個空飯盒出來?”


    這也是我之前完美邏輯上的漏洞,看似一個空飯盒和一桌嘔吐物不影響什麽,可邏輯鏈就卻因此斷裂不完整了。


    “而且他不可能提前吃飯,因為小王說他是十一點四十多送飯去給他吃的,包鐸墜樓在十一點五十左右,他還要拖包鐸,還要推他下去,時間上是來不及的。”孫想也明白問題所在了。


    “那你有什麽新想法嘛?”陳國輝望著我。


    “新想法就是重新來過,咱們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魯明在十一點左右便離開了劉正山,所有推理都應該依托於劉的話上麵,他離開了先不管,緊接著劉獨自喝了一會兒酒,等到了包鐸,並與之爭吵。還砸了酒瓶子,這點也是不會錯的。那麽你當時上樓看見了吵架的兩人是在十一點半以前還是以後?”


    陳國輝說起過自己上過天台兩次,但他沒有具體說第一次是什麽時間,我順理成章地理解成了在響鈴之前。


    這也導致了我關於包鐸被暈時間早於十一點半的推理。現在我整個邏輯鏈條都崩潰了,自然是有地方出現了問題。而一點點小問題就能導致空飯盒那樣巨大的邏輯裂縫。


    陳國輝思考了一下很堅定地說:“是響鈴之後,我跟他約的就是十一點半在天台談事情,再後來我拿著刀打算去殺包鐸。就發現了他在跟正山爭吵。”


    “殺包鐸的人知道了你會約他上天台才能製定好剩下的計劃,你是什麽時候約他的?”我又問。


    “頭一天下班的時候我在門口碰見了他,我說明天咱們談談債務的事吧,他說好。”


    “也就是說可能有人偷聽到你們這個約定才有了之後的事,這個一會兒再說,你的話證明了,包鐸確實是在響鈴之後仍跟劉正山吵了會兒架才被迷暈的。那麽這時距離他的死已經不到二十分鍾了。也就十多分鍾內,凶手要把人從六樓拖下去丟掉,那麽魯明吃飯的時間就更少了。”


    我揉揉鼻子:“如果魯明要吃飯,那麽他就沒時間上天台解繩子將包鐸拖進房間推下去。這是個大問題。”


    “吃飯可不是大問題嘛,那隻能這些粗活是別人幹的了,魯先生得專心吃飯。”孫想笑嘻嘻地說。


    這話令我眼前一亮:“這就是我想說的,魯明的死是因為他也是被嫁禍對象,而不是滅口對象。當初我之所以懷疑他是同謀者是因為陳政委說他酒量很好,而小王說他醉的厲害。現在想想會不會魯明喊劉正山喝酒是因為他真的心情不好,而他提前離開也是因為他真的餓了。這樣矛盾一下就解開了!”


    “可為什麽小王會說他醉的爬不起來呢?而且他又吃了那麽多飯,根本就是裝醉嘛。”陳國輝又問。


    “因為魯明根本沒醉,那個小王在撒謊,魯明就是個被嫁禍的對象。這才能解釋汪旺財的死,那人知道了我查到汪旺財頭上勢必會牽連出他來,可這人怎麽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呢?嘿嘿,因為他就是小王,就是那個我喊去找汪找箱子的人,你說他怎麽坐的住不去殺人滅口?隻有他身為打飯的值日獄警才能到處走動不被懷疑,而且魯明的房間也是小王與汪一起打開的。”


    我伸了個懶腰,突然覺得如釋重負。起碼殺汪旺財的凶手被我推理出來了。


    “這樣一來,樓上解開繩子推包鐸下樓的人就又成迷了呀。包鐸墜樓的時候小王並不在樓上。”孫想皺著眉顯得很懊惱。


    “徐清風的腳被釘子紮過,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他要將魯明的腳也紮一下,為什麽不直接將那個釘子弄走呢?他一點也不像那麽蠢的人啊。


    真是想不明白,不過跟他互作不在場證明的人是方鑫。一個同樣可疑的家夥,還有這人有足夠的錢去收買汪旺財幹這事,而且頭一天他發過短信威脅包鐸。除了釘子的事外,其它的幾個點都可以將他鎖定成嫌疑人了。”


    我揉揉鼻子,覺得自己一身輕鬆:“這案子大概就這麽破了,剩下的就是找到小王和徐清風抓起來就行了。走吧!”


    “汪旺財的屍體不查了嘛?”陳國輝捅捅眼鏡腿問。


    “案子都破了,還驗屍幹嘛?走吧,別一會兒那倆又死了跑了。”孫想小跑著上前。


    陳國輝則仍是憂心忡忡地問我:“真的就這麽破了嘛?那徐清風殺包鐸可以理解,殺魯明是為了什麽?”


    “問他本人咯,他跟小王要不是凶手,我就也從那樓上跳下來。”我無比自信地說。


    一行三人加快步伐到了那間辦公室,可進門我就傻眼了,所有人都在,唯獨不見了那個囂張的徐清風。


    “那個富二代呢?”我趕忙問。


    “你自己讓小王帶他去見你的,現在又來問我們,好笑。”包振興在邊上回答。


    我立時手足冰涼,一定是那個小王察覺到什麽才帶著徐清風走的,而且他們是獄警,在監獄裏暢通無阻的。


    這時孫想用力的打著自己嘴巴哀歎道:“我這張嘴真是開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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