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的政委陳國輝聞言怒的跟下山猛虎一樣撲了出去,這人年紀挺大,看著也斯文,心裏火氣倒不小。


    我隻得跟在他後頭,還沒瞧清情況呢,就聽見陳國輝響亮的耳光聲啪啪啪傳來。


    定睛一看,一個二十三四歲五官酷似死去包鐸的小夥子正捂著臉委屈地說:“陳叔叔你幹嘛打我?”


    “老子打的就是你這個忤逆子!”陳國輝提起腳猛地踢在包振興肚子上,一腳竟然將青年大小夥踢出老遠。


    看來這人不是表麵的那個溫文爾雅啊,將包鐸從樓上推下去沒點力氣也是不可能的。而且這人之前對我撒謊了,他並沒有在午休時一直在辦公室吃飯。


    “哎,陳政委有話好好說嘛。”我連忙抱住暴怒的陳國輝,沒曾想有一天我魏西裏也會勸架,平常有人吵起來,我都恨不得端個板凳看一下午的。


    “跟這種殺了自己親爹的忤逆子有什麽好說的,來人啊,把他捆起來,一會兒叫給警察。”陳國輝輕易掙脫了我的懷抱。


    原本被我喊來攔門的看守聽見領導發話趕緊朝包振興走去。我又趕忙攔住:“先聽聽他怎麽說。”


    “憑什麽說我殺人啊?我怎麽可能殺我爸?再說了我一直在辦公室裏麵吃飯看電視。一秒鍾都沒離開過!”包振興掙紮著爬起來,嘴裏不服不忿地說。


    “因為你爸要跟你斷絕父子關係,你又氣又急談不攏就把你爸從樓上推了下去。”陳國輝指著包振興大吼。


    “爸要跟我斷絕關係?不能夠啊,這肯定是假的。他最疼我了,怎麽會跟我斷絕關係,不可能的。”包振興慌忙解釋道。


    “你說你在看電視,看的什麽?幾點開始看的?什麽內容?”我皺著眉提出問題。


    “十一點半開始看的啊,那時候剛好海峽兩岸開始,我每天都守著這個節目的。電視裏現在還在播呢。說的台灣啊美國啊那些破事唄。對了,今天有張召忠將軍!我可喜歡聽他分析局勢了,看的透徹。”


    包振興指指屋內還在作響的電視,裏麵一位英姿挺拔氣勢不凡的老將軍正眉飛色舞的侃侃而談。


    我在心裏暗笑,海峽兩岸雷打不動的十一點二十五開始,天天看的人不可能記錯五分鍾,這人同樣很可疑啊。


    他可能隻是從屋外回來隨手調到這個電視而已,其實他隨便說點電視內容我反而不會生疑,不過說謊的人為了使自己的謊言聽起來真實就會編造很多細節出來,說真話的反而不講究那麽多細微的地方。


    不過仍不想當場拆穿他,我笑眯眯地說:“暫時先相信你的話,不過你呢目前嫌疑一樣很大,再鬧就把你當凶手辦了!”


    離開這間辦公室我們上了四樓,樓道裏陳國輝不滿地說:“魏西裏,他有那麽明顯的作案動機為什麽你不懷疑他?你行不行啊?”


    “我行不行?哈哈,我以前在福建有個綽號叫三斤神探,你應該聽過吧,你說我行不行?現在事情沒明了誰都有嫌疑,隻有到案發現場我看過了才有把握確定最後的嫌疑人。”我自信的說。


    三斤神探是我借調到福建那幾年當地警方給我起的,初來時這裏宴請成風,我深惡痛絕又無可奈何,最終我想了個好辦法,就是誰請我吃飯,我跟他喝三斤白的,辦不到就別請我,因此得了這個綽號。


    他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四具無頭屍案是你破的,我倒是知道,那你怎麽好好的警察變成了囚犯呢?”


    我拍拍他的肩膀:“壞人會變好,好人也會變壞的。咱們先去頂樓吧。”


    一路直上天台頂樓,推開鐵門上去便是廣闊的天地,樓麵入口處有幾顆生鏽的鐵釘子,它們是從靠在牆邊的破盒子裏倒出去的,不知誰經過時碰倒了裝著釘子的盒子。


    令我欣喜的是陽光下有一顆釘子尖銳的頂端上麵沾染著一些紅色,是血跡,有人在這紮破了教,而包鐸的鞋子底下是沒破的,我曾經很仔細的檢查過他的衣服和鞋子,他鞋底隻有著一些玻璃渣。


    小心越過地上的釘子,我遠遠瞧見了一排空的啤酒瓶,那是在天台邊緣的地方。那兒的地麵上有著密密麻麻的玻璃殘渣,也就是說包鐸到過這裏。


    這酒瓶都是很新的,一定是近期留下的,不包括地上碎的瓶子,起碼這也有二十多隻空酒瓶。半個小時包鐸一個人是不可能喝的了這麽多酒的,而且他也沒白天喝酒的理由。喝醉失足掉下去是不成立的!


    地上的碎玻璃很多,可以說,根本不是不小心打破的,包鐸上了天台,已經有個人在喝酒了,那人喝了很多。他們發生了劇烈的爭執。從而吵了起來,互相在地上丟酒瓶表示憤怒。


    “太好了,隻要找到誰中午喝了這麽多酒。或者誰去食堂買了這麽多酒,我們就知道誰是凶手了!”陳國輝在邊上興奮地說。


    見我還在原地沒過去天台邊角,他推搡了我一把:“過去看看,有什麽新發現啊。”


    “別急著過去,先把你的皮鞋脫了。我看看有沒有玻璃渣沾在上麵。”我沉著臉說。


    玻璃渣踩在皮鞋底是不能輕易弄幹淨的,這個陳國輝表現的太異常了,首先他關於自己之前一直待在辦公室吃飯撒了謊。其次他對於包振興的態度太奇怪了,單位同事肯定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義憤填膺來的不合時宜。而且急於把別人咬定成凶手本就是心虛的表現。


    陳國輝的臉色再次難看了起來嘴裏含糊著:“有什麽好看的,這裏連個扶手的地方也沒有,我不想弄髒了自己的襪子。”


    我笑道:“你可以扶我,我這肉牆絕對結實,好了陳政委快脫吧,我瞧瞧你的鞋底有沒有玻璃渣,萬一你運氣好,沒粘上呢。”


    陳國輝捅捅眼鏡沉聲道:“我承認我是到過天台,但老包真不是我推下去的。我拿我的黨性和人格發誓!”


    “這倆東西,一個你沒有,一個不值錢,說說吧,你上來幹嘛?你可沒喝酒。”我皺著眉,會不會壓根包鐸一上午都躲在天台喝悶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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