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餐廳裏那個拿筷子插畢小偉眼珠的禿頭男被看守推搡著帶下去了,一臉是血的畢小偉也被兩個獄警抬走。


    “小偉該不會死了吧?”孫想一臉驚恐地問我。


    “還行,筷子沒能完全穿過去,可能隻是一隻眼睛失明。奇怪的是那個禿頂男整個作案過程不是一氣嗬成的,他中間停頓遲疑了一下才又再次行凶,這事肯定有什麽蹊蹺的地方。”我撥弄著餐盤裏的筷子。


    這筷子並不是外麵常見的一次性的,監獄為了節省成本使用的家裏常見能多次使用的那種。這種筷子足以刺進眼眶裏而不折斷。


    “正常人作案都會怕吧,停頓了一下有什麽不對勁的?”孫想滿不在乎的說。


    “這禿頭從那邊走過來我就看著不對勁,他當時端著餐盤臉上非常緊張,從我麵前走過去更是背部肌肉都僵硬了,這表示他很清楚自己接下去要幹什麽。而且他停頓了一會兒,足有十多秒,早就想好的事突然在被害人麵前做思想鬥爭這豈不是很怪?”


    我用手指叩著桌子。


    “那你覺得是什麽?”孫想又問。


    “我問你,要想越獄你會怎麽做?”我壓低聲音,這可是禁忌話題。


    “崗哨太多了,想出去真的很難。除非製造大的混亂,能夠使得高台上的崗哨也離開自己的位置,然後找處矮牆爬出去。”孫想說完自己都搖搖頭,顯然他自己也意識到這是很蠢的方法。


    “正麵離開這監獄隻能通過正當途徑,比如受了重傷需要送出去救治。或者趁著囚犯加工的貨物運出去的時候,還有廚房每次運菜進來的車,這監獄這麽多人,吃的菜肯定用車運的。再就隻有跟肖申克救贖一樣從挖地出去了,想從正麵走不偽裝是不可能出去的。”


    事實上我對越獄這麽感興趣是基於兩點,寫信的那個男人經常進出監獄,同時他還提過那個要找我晦氣的也正醞釀著出逃。


    “你懷疑畢小偉跟那個禿頂男是勾結的?他是自願被害?你也太異想天開了。那個蘿卜幹一樣的倉尾怎麽可能!”孫想不屑一顧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我搖搖頭沒有繼續說服他,因為我同樣也疑心這一點,他之前在倉裏跟我們聊天的時候沒有絲毫像是要逃出去的樣子,既沒有特別緊張也沒有因有興奮。反而表現的就像一個努力討好巴結倉頭的小可憐。


    洗過餐盤將它放進消毒池裏,與孫想結伴走出了餐廳,飯後有一個多小時自由活動的時間,我們屬於最早吃完的一批。


    操場上零星的沒有幾個犯人,不過倒是很寬闊,一條長達幾千米的跑道像條圍巾一樣將它包裹進去,操場上設施健全,有一個正規的籃球場,有幾張乒乓球台,還有一些類似小區裏那種健身器材。


    午後的陽光像是熱情的戀人一樣親吻著我的臉頰,渾身懶洋洋的,昨天被揍的疼痛此刻也舒服了許多。自由的時光令我幾乎忘記了自己身在監獄裏。


    孫想看著籃球架眼中滿是渴望,“想玩就去玩唄。”我拍拍他的肩膀,孫想這才活動活動手腳跑進了球場,他嫻熟的運球投射上籃,陽光下他矯健的身姿令我有些失神,多少年前我也曾經這麽活力四射過。


    那時我和老吳還是狂熱的籃球迷,他鍾愛巴克利,我是喬丹忠實擁躉,我們常為自家球星的強弱爭的麵紅耳赤,可那卻是我們感情最好的時候。


    天真是樣很奇妙的東西,你擁有時拚命想擺脫它,但一旦成熟以後又意味著你已經即將蒼老,且無論你如何努力都將不再獲得它。


    陸續有犯人從餐廳出來,操場上人越來越多,喧鬧的聲音是我討厭的,皺著眉我走出了操場。


    這是飯點,看守獄警們也陸續換班去吃飯,執勤的大部分人臉上都寫著慵懶。出了操場,左邊是監區裏的辦公大樓,中間是個作坊廠房似得建築群,右邊是我們的牢房。


    這時我煙癮犯了,監獄裏是有商品賣的,不過每月統一訂購,有牛奶香煙水果餅幹和些許零食。我跟孫想進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訂購,進來的時候又忘記自己準備了。


    煙癮這個東西是這樣的,你越去想它,它越是厲害。我隻覺得口幹舌燥,眼眶濕潤。去哪弄點煙解解饞呢?我想到了監區區長包鐸,尋常獄警看守我也不認識他們也不會理會我的要求,隻有這個知道我臥底身份的包鐸可能幫我了,又剛好他的辦公樓就在眼前。


    一早上沒抽煙,此刻饞蟲被勾起,我隻覺得陽光下渾身都在發癢,好像無數條蟲聚集在我的喉嚨裏作怪。


    路沒看到幾個看守,在煙癮驅動下我小心翼翼地接近目標,最終輕易地邁步進入了監區辦公樓。


    領導辦公室肯定不會在一樓,於是我邁步直上三樓,瞧見門上寫著的監區長辦公室的牌子,我簡直如同看見小賣部一樣開心。


    興奮地敲敲門,正躊躇著該怎麽像包鐸表達我的需求時,令我奇怪的事發生了,門居然被直接敲開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我緊貼著門朝裏看去,萬幸裏麵並沒有出現屍體。看來是我想太多了,心裏鬆一口氣,見著桌上有一包中華煙,我老實不客氣的拿起一根點了起來。


    這時我發現桌上有一個鐵製飯盒,裏麵菜肴非常豐盛,好像也沒吃多少,我左右瞧瞧沒人,趕緊拿起一塊肉塞進嘴裏咀嚼起來。


    要不說是區長飯盒裏的肉,味道就是好吃。又吃了幾塊我抹抹嘴,順手抽出幾根煙和打火機放進袋子裏。


    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包鐸的辦公室,這人再精明也不能知道少了幾塊肉幾根煙吧?


    一路吹著口哨輕巧地邁著步子下樓,走到二樓時,聽到砰的一聲像是沙包摔在地上的聲音,我也沒有在意。


    點起一根煙繼續走出大門,可剛到門口我便停住了腳步。老實說我有點驚呆了。


    我看見了包鐸,確切地說是腦漿子摔了一地的他,破碎的腦殼裏流出的白色腦漿黃色液體還有血液在地上像抽象畫一樣鋪開,包鐸那雙刀子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令我遍地生寒。


    忍不住俯身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時,突然一個粗糙的男聲炸雷般的響起:“那個犯人你在那幹嘛?”


    “啊,包監區長!”他像是女人一樣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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