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裏,突然一道雷鳴打破了寧靜,閃電滑過,光明乍現,天地重新恢複色彩,我也看清了眼前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他臉上溝壑一樣的皺紋縱橫交錯,滿頭的銀絲白發也因激動而顫抖起來。


    “劉安全!我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我用力地推開他,那柄匕首剛插在我的肋骨下麵,也不知有沒有傷到內髒。他握著匕首被我一把推在地上,幹瘦的背部猛地砸在牆上。


    一陣陣愈演愈烈的疼痛從傷口襲來,鮮血如泉湧,我渾身充滿了戾氣,舉著槍對準他,卻遲遲叩不下扳機。


    不明白為什麽老劉會埋伏在這準備殺我?他平常是個怯懦膽小又和善的老頭,隻等著退休回家帶孫子,所以一貫隻在組裏幹文職工作。坦白說他也教了我很多東西,他在組裏是一個慈祥的長者,而我們更像是他的孩子。


    “我。。我。。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吧。我對不起你。”老劉跪在地上,整個身體都在抖動。他臉色灰白,寫滿了絕望。


    老劉殺我或者被我殺死,這都是宏先生計劃的一部分吧。盧俊啊盧俊你用了什麽法子讓他甘心求死,我更多的是惱怒,為什麽老劉到了這種時刻還心向著盧俊。可我必須克製住這種情緒,憤怒的殺死老劉隻會中了宏先生的下懷。


    “紀嚴呢?箱子呢?為什麽你會在巷子裏。”我疼得直冒冷汗,臉部肌肉更是因巨痛正在抽搐著,這疼痛使得我幾乎抓不緊手中的槍。


    紀嚴一定帶著箱子去了別的地方,情況已經很危機了!宏先生絕對另有計劃!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痛苦的搖著頭,臉上鬆垮的肌肉隨著頭部擺動著。


    “你騙不了我的,老劉你看著我的眼睛。你願意讓盧俊吳知厄他們逍遙法外嗎?你願意讓王家父子白白死去嗎?”我放下槍,用那隻完好的手抓著老劉的胳膊,他實在太瘦了,像個布偶一樣被我抓著晃動。


    誰知他並不答話,撿起匕首猛地朝著自己的胸口刺去,還好我眼疾手快打在他的腕上。


    “我知道你良心不安,可又因為家人被控製在他們手裏不得不聽命於他們。可你知道嗎?紀嚴隻要一死,他們就可以在本市為所欲為了,現在一切全都看我們兩人的了,老劉!劉安全!別忘記你做警察的初衷。是你的個人安危重要還是所有群眾的安危重要?少數服從多數啊!”我越說越激動。


    “我連自己家人都保護不了,還怎麽保護人民群眾?”老劉痛苦地扯著自己的頭發,兩滴眼淚順著他深深的皺紋淌了下來。


    “我能把你的家人救出來!隻要今晚他們的計劃不能成功。”我努力使得自己的話聽起來充滿自信:“你也不知道他們的計劃吧,我不要你幹別的,隻要你做兩件事,老劉你幫我打個電話給紀嚴,你知道他的大哥大號碼對吧,讓他快扔了箱子跑路,第二件事,隻要你給我指明紀嚴從哪個方向走的。”


    我一邊說一邊用他的匕首割下一塊衣服,撕碎幾根煙,將煙草包紮在傷口上繼續說:“相信我,咱們能行的。去打電話給紀嚴!要快!我想明白了,他們要的就是紀嚴!對,要的就是紀嚴帶著那個皮箱子去被當場抓獲。運毒的警局局長!箱子裏一定是毒品!他們要搞個大新聞!”


    老劉呆如木雞的坐在地上,我用力的推了他兩下:“別他媽的發呆了,時間來不及了,求求你啊!劉叔劉大爺!快!”


    劉安全這才戰戰兢兢的站起來,他抿起嘴緊咬著牙:“去他媽的,老子不幹了。今天晚上是吳知厄讓我來這埋伏你的,紀嚴也是跟著一高一矮兩個男人出了巷子朝東走的,估計他們在引他去埋伏的地方。我這就打電話去,你還能挺住吧?”


    “別管我,你快去。”忍著痛朝我的摩托車奔去,紀嚴下了車應該是步行的,隻要我騎著摩托說不定還能趕上他。


    “小心盧俊!他肯定是跟吳知厄一夥的,那天下午跟王友德母親出去的人是他。”老劉說完也邁著步子跑了起來。


    果然是盧俊,陸銘老師你看見了嗎?你最得意的兩個學生今晚要一較高下了,我會證明誰是你最優秀的學生的。


    我強忍著巨大的疼痛發動了摩托,夜色如水,我穿過了這條黑暗深邃的巷子,沿著東邊去。我記得路的盡頭是六爺的歌廳,盧俊吳知厄一定想借那裏將紀嚴人贓並獲,那個箱子應該是突然出現在紀嚴家的,皮箱子裏裝的全是毒品,盧俊隻消打個電話給紀嚴,讓他帶著箱子出來。


    為了找到真正的毒品持有者,紀嚴肯定不敢報警驚動別人隻能漏夜獨自前往約定的地點,他們第一個約好的地點是那個巷子。到了巷子他們隻消編個謊言就能把紀嚴騙到那個歌廳,到時候再來一個替罪羊帶著錢出現,警察局長被當場抓獲,有口也難辨了。


    這雖然隻是我的推理,卻無限接近真相。


    沿著無人的街道,我尋找著紀嚴等三人,可目力所及並沒有找到他們,糟糕,他們有交通工具的。希望老劉能打通紀嚴的大哥大吧。


    我催動著摩托直奔六爺那家叫帝豪的歌廳,豪華的歌廳門口停了不少車。將摩托丟在一邊,也懶得鎖了。


    發足朝裏麵狂奔,我身上帶血的模樣嚇得幾個小姑娘不輕。隻能祈禱紀嚴局長運氣不要太差了,萬一我找到他時,盧俊跟吳知厄動手了。一切就無法挽回了。


    這時我見到了獨自坐在舞池邊悠閑喝酒的紀嚴,他絲毫不見被脅迫的樣子。難道他意識不到危險來臨了嗎?


    更讓我吃驚的是,那個黑箱子不見了。紀嚴身邊的黑箱子不見了。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他已經把毒品交易掉了?


    我之前的推理都是錯的嗎?想到這我冷汗如雨一般的冒了出來,難道紀嚴也是吳知厄他們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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