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進去,局長辦公室來的極少,有些不自覺的陌生拘謹感。坐了半邊屁股在椅子上我忍不住問:“局長您找我什麽事。”


    紀嚴臉上皺紋很多,一抬頭那些紋路便擠成了一團,他看了看我:“小魏啊,你跟王友德關係怎麽樣?”


    “王隊是我前輩上司,也是師長。我很敬佩他的為人!”我照實說。


    他的語氣極其嚴肅,我的上司這是什麽意思?不知覺地身子朝前探了探。這時我注意到他辦公室桌腳擺著一個香爐,它造型生動,質樸自然,不帶托盤。這尊香熏由上下兩部分構成,可以自由開啟,上半部由三層含苞欲放的蓮花瓣圖案構成,每排蓮花有十一瓣,抽象成三角形狀,每個花瓣上刻有大小不等的花莖,十分清晰。


    這玩意說不是古物誰都不信,局長哪來的這個呢?難道剛好是猶大圖裏麵的,你不信任我,我還不信任你呢。


    “知道王友德為什麽被撤職嗎?”


    我聞言有些吃驚:“不是調走嗎?這可是王隊親口和我說的。”


    紀嚴把那個香爐拿了上來:“是撤職,局裏正在懷疑他。有人匿名舉報,一年前當場繳獲的財寶數目有遺失,匿名信矛頭直指當時直接參與去現場的王友德,剛好去他家搜出了不少古董。”


    “這不可能吧,王隊不是那樣的人。”不久前王友德才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我第一反應是有人栽贓給他。


    紀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你是他一直很看重的人,不是他在我麵前誇獎你,你也提職不了。現在他正接受調查,你作為他親近的下屬,瓜田李下,你也該避避嫌。這樣吧,你暫時放幾天假,等事情結束了再說。”


    “你這是要調查我?他是他,我是我。就算王友德真有什麽,我也是清白的。再說我手上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呢。”我有些急,吳知厄這邊才剛有點眉目,我要是被停職還怎麽阻止他啊。


    難怪王友德會在父親葬禮還沒辦的時候就先去醫院找我了,隻是他沒想到我也會被停職調查。


    “小魏啊,你不要給自己太重的負擔,組裏沒了你一樣可以運作,老劉就比你能力差嗎?不見得吧,剛好你也受傷了,借機放假把傷治好吧。我相信你是個好同誌,沒什麽事你就先出去吧。”


    局長紀嚴再次拿起茶杯下了逐客令。


    事情怎麽能這麽巧合呢,我私下調查他,吳知厄要施展大行動,宏先生的黑道走狗也被我抓了,這麽關鍵的節骨眼,我和王友德就被停職了。


    我起碼有六七成以上相信我的老上司是無辜的,那麽調來王茂就很可疑了,他很可能是宏先生調來配合他行動的,然而這個紀嚴到底是不是那個神秘的宏先生呢。


    懊惱的扯著頭發,這種感覺類似於攀岩費勁爬到頂上,突然被人丟了下去。不一會兒就有人來要走了我的警官證和今天剛領出來的配槍。


    走回辦公室,跟組裏的成員大概說了一遍我的遭遇,他們都很激動生氣。


    “這不是扯淡嗎,你跟王隊那麽認真負責的人怎麽會是壞人。咱們去給局長提意見去。”姚秀晏站了起來。


    “別鬧,咱們雖然不是軍人,但服從命令還是要的。我暫時被停職了,但我依然不會放棄的。”我捂著嘴小聲說,沒成想昨天王友德的話這麽快從我口中現學現賣了出來。


    “放心吧魏哥,我們都聽你的。”馬線線大聲應著。


    “你們下晚班後有心的都去後麵的垃圾場等我,咱們一起吃個飯。我這樣一直待辦公室也不合適。先這樣吧,一會兒見。”


    朝眾人拱拱手,百感交集的離開了警局,因為這個變故,我覺得宏先生在警局裏的勢力很可能還沒有被完全清理幹淨,甚至我的組上可能還有他的耳目,宏先生要收買也是收買我最親近的人,姚秀晏,馬線線,李倩,劉老頭,小武。這幾個人值不值得我繼續信任呢?


    剛走到路口,我竟然見到了師兄盧俊,他仍然那麽英姿挺拔,在他邊上有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年輕警員,這人簡直是小號的盧俊,一樣的目不斜視,一樣的渾身發著凜然正氣。


    “師兄,你怎麽來了?”我老遠跟盧俊打著招呼。


    他見是我綻開了笑容:“過來辦點事,你去哪呢。”


    “別提了,剛被開除出了警察隊伍。”我倒是不隱瞞。


    “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麽,這麽優秀的刑警他紀嚴不要,我們別的地方可搶著要呢。”他拍拍我的肩膀,以為我在開玩笑。


    “真事,這位是?”我撇著他身邊的年輕人,有第三者在場我的那些私下的想法不好告訴盧俊。


    “哦,他叫王政,是我手上最得力的幫手,他父親王茂你應該認識吧,好像馬上調任你們刑警隊的隊長了。”盧俊又指著我:“這是我常跟你說的我那個能幹的小師弟魏西裏。”


    這時我與王政互相握了握手,大概是優秀年輕人之間的吸引,我們在彼此眼中找到了一些欣賞和好感。


    在場的三個人都沒有想到二十多年後王政會因為八卦連環殺人案被我識破而選擇自殺。命運有時候就是如此的令人唏噓。


    “師兄借一步說話,我有些事要問你。”我拉著盧俊的手來到了牆角邊上。


    “怎麽了你?”


    我點了根煙:“一年前的案子你應該還記得吧,那時候我寫信把你請來幫忙,那時我還在監獄裏,有些事也不太清楚更沒去細問。你當時派了人跟著謝常輝宋離一起去挖五十年前的寶藏,你這邊有清單嗎?最後運到了哪裏,交給的是誰?入庫之後有單子嗎?”


    “你少抽點煙,年紀輕輕還要身體嘛。我記得啊,贓款髒物都是統一造冊收繳國庫的,我這次來也是為了這事,當時收繳現場的單子跟入庫的單子是能對得上的,不過有一部文物我們直接交給你們隊長王友德的人運到你們市的博物館來了,畢竟你們是省會嘛。”盧俊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臉上也逐漸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這批東西有了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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