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越想越可怕的,我坐在床邊隻覺得渾身越來越冷,我的父親竟然跟雷肖扯上了關係。不然雷肖不可能會知道我藏有皮紙盒子的事,甚至他來我家翻東西也是我父親授意的。隻有這樣才可以躲過母親的猜疑。


    令我心驚的並不止這一點,雷肖為什麽突然開槍打死我的母親,這是他預謀已久的還是突發狀況?他真的隻是為了折磨我嗎?為什麽我父親明明認識雷肖,卻任由他如此對待我們母子。為什麽雷肖來的時候,我父親正好就不在家?


    更可怕的是,我的父親是個退休的化學老師,他熟知各種化學用品的用途,氰化鈉並一定是徐成才能擁有的,而且。。而且。。。他的興趣愛好非常廣泛,畫畫也是其中之一,我現在所在的臥室的牆壁上就掛了不少他的畫作。


    母親是虔誠的基督徒,他也是。正是因為這樣,當年他們才結合在一起。我幾乎不敢再想下去,關於唐雨馨的案子,我的父親魏紅兵到底參與了多少?


    他的借酒消愁,他的失魂落魄全是裝出來的嗎?這些天他早出晚歸在忙些什麽東西?真的隻是出去找人喝酒而已嗎?


    這個會畫畫的化學老師,他是這樣的處心積慮。這個跟屠遠洋的故事跟雷肖有著千絲萬縷的男人一直以來我都視他為偶像,他聰明睿智慈愛,脾氣極好。他什麽都精通,什麽都擅長,從來都是我避風的港灣。


    可現在這座我心中的巍峨高山轟然坍塌了。


    我無法控製自己冷靜下來去分析他可能的罪行,他是我最親近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親人了。


    點著煙,我自怨自艾的坐著,唯一能寬慰我的是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麽雷肖那麽恨我卻不一槍打死我。這也是我父親授意的吧,嗬嗬真是慈愛的男人呢。


    不管怎樣我都不能讓母親白死,我一定要查明這件事的真相。這樣想著我重新站了起來。


    我打開了兩個盒子將皮紙取了出來,它們果然是一塊完整的皮紙裁剪開來的,這兩塊皮紙湊在一起,線條完全吻合上了。這是一幅圖畫,是人物肖像。它們是一張人臉的下半部,那些奇怪的線條組成了下巴和呼吸嘴唇。圓點圓圈放在他臉部空白的地方,它們是什麽作用呢?總不可能這人一臉麻子長滿痦子了吧。


    現在四個皮紙盒子我有了兩個,而另一個應該在屠遠洋那裏,還有一個在魏紅兵手上,他為什麽不將這兩個皮紙盒子帶著身上呢?我分析,第一是因為這兒安全,是案發現場,警察封閉的地方,誰也想不到他會把東西藏在這。第二是可能是他本身處在一種危險狀態,這兩個皮盒子可能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這隻是我的分析,因為他沒有bb機,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更無法聯係上他。


    現在我隻急於弄清楚一件事,這皮紙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會讓他如此喪心病狂?事情的真相除了魏紅兵隻有屠遠洋知道了,這麽說屠遠洋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想到這我將皮紙放在我的舊外套的內袋裏,又將外套重新放回了我的衣櫃。


    這下除了我應該沒人能找到它了。去找屠遠洋問個清楚。


    我關上門,直奔屠遠洋家。令我慶幸的是門口的哨兵還是上次那個年輕小夥,他居然還認得我,不然要看證件可就麻煩大了。


    敲響他家的鐵門,使我開心的是,他仍然安然無恙。說實話我特別害怕這次來了隻能見到他的屍體或者說他已經出事了。


    “喏,這次我帶了盒子來。是不是跟你當年看到的一模一樣。”我掏出那兩個空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屠遠洋興奮地臉都紅了,他滿眼放光的將我迎了進去:“快進來,小魏你坐,我給你沏茶。”


    “不用了,兩個盒子你把故事完完全全地說清楚不要帶著謊話,我就把它們給你。”我坐在他的紅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我又新得了一個盒子,但是呢我這人對金銀珠寶全無興趣,我隻想知道當年的真相,這盒子的主人已經把當年的故事說了一些給我聽,我再強調一遍,你不許說謊,否則我扔了都不給你。”


    “不說謊不說謊,我年紀大了,你讓我理理思緒。”他也在我的旁邊坐下。


    我豎起兩根手指鄭重地說:“我先問你兩個問題,第一:那個大壯是不是姓魏,第二:皮紙是不是有五份?”


    第一個問題隻是為了證實我的猜想,第二個問題是經過我縝密推理得出來的。


    當年為什麽得到皮紙的三家人放過了有寶藏的那家人?為什麽魏家,屠家,柳家,都居住在同一個城市,哪有這種巧合?為什麽各家這麽多年都相安無事達到了平衡點?我推測真相就是,即使集齊了四份圖紙依然無法解開謎團。因此懷寶的那家人得以活命,隻是交出圖紙分成三分給了另外三家。


    我之所以提出這兩個問題,就是再次確保屠遠洋不在複述當年的事情時說謊。


    “是姓魏來著,皮紙也確實可以說是五份。當年我們。”屠遠洋咽了口口水,馬上就要獲知事情真相了,我極其擔心他突然來個中毒身亡什麽的港產片的老橋段。


    “當年我們僵持在當場,柳學海和雷誌成互相指責對方吞了教會的錢。誰也不肯承認,還是大壯叔聰明,他判斷出這兩人都是知情者,因為柳學海第一想法是殺死雷誌成,而不是逼問他錢的下落。雷誌成肯定也是知情人,但絕不是唯一的。於是大壯叔跟我爸兩個更壯實健康的男人一人帶著他們一個去角落嚴刑逼問。我爸帶著的是柳學海。”屠遠洋說著當年的往事。


    “你爸撬了他的小指頭。”我突然想到姥爺光禿禿的小指沒了最上麵的指節。


    “嗯,他招了。柳學海承認認識雷誌成,並且都在等待對方死亡,他們都想獨吞那筆錢。那筆錢原來是個善良的中國主教偷偷藏匿下來的,他的初心很好,時局動蕩,他想為教會保存錢財。而柳雷兩人一個是教會的會計一個是教會分區負責人。所以也知道這件事。這兩個見錢眼開的家夥綁架了那個可憐的老主教。”


    說到這,雷遠洋劇烈的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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