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天涼了撿棉襖,瞌睡了掉枕頭。這正愁吳科失蹤了的事被黑幫流氓纏上,又愁家裏突然多了個沒腦袋的屍體,成了最大嫌疑人。這下兩個大難題一下解決了,我魏西裏運氣可真不賴啊,想到這我都想親一口這小賊做個獎勵,也就是說剛才那個花襯衫的年輕人很可能才是真凶?不管了,先洗脫自己嫌疑再說。


    我得意的將腳踩在那小賊背後,給自己點了根煙慶祝了起來。


    這時小巷裏頭人聲嘈雜,我望了過去,當頭一個衣衫不整的姑娘正哭著跑出來,她神色慌張,滿臉都是淚花。


    後麵四個粗粗壯壯的男人正在追趕她,再仔細一看,這姑娘長得還真不賴。當下明白了幾分。一把將姑娘攔在身後,豪氣頓生。


    等了一輩子英雄救美,今天可算被我等著了。我這一顆按耐不住拳拳騷動的正義之心喲。


    我捏著拳頭就過去了,那幾個看著在三十歲上下,一身肌肉結實,手上也有勁,拳頭打腳踢間,我也並不輕鬆。


    他們兩人一組,一前一後地夾擊著我,特別是在我後麵這兩人,特別的有勁,雙臂跟鐵打的一樣,砸在我身上梆梆做響。


    前麵兩個也特別耐打,我的拳頭多大勁我自己很清楚,打在這倆身上,他們卻並不太在意。這是我生平少有遇險的時刻。電影裏頭一個打四個強壯男人還很輕鬆的,那就是他媽的特技。


    拚著被當頭那個小胡子打兩拳,我硬扛著他的拳頭抱住了他的腰,一肘打在他肚子上,肘是人身上最堅硬的部位,腹部是人體比較脆弱的地方,用手肘全力擊打在胃上可以使人非常疼痛,一般人吃了一下當場也就沒什麽抵抗能力了。


    這人連挨兩肘倒在了地上,我的後背也失去了防守,被那兩男的一邊一個抓住了胳膊,正麵剩下的那人一拳擊打在我的臉頰上,我抬腳就照著他子孫根全力踢過去,沒錯這才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


    那人捂著檔倒在地上哀嚎,眼淚都流了出來。看來有日子耍不了流氓了。


    剩下兩人見機將我摔在地上,一擁而上拳打腳踢,我的頭跟肚子連連吃了幾下重的,也是疼的不輕。


    就在我不知道該怎麽反抗的時候,我看見了熟悉的警褲正朝著這邊來,心下一鬆,這可得救了。


    “媽的,快撒手警察來了。”那兩男人鬆了手,臉上表情居然一派輕鬆。


    我掙紮著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嶄新的身上不少腳印我有些惱火,前兩天剛買的呢,身上也是陣陣酸疼,這幾個人格鬥技巧不怎麽的,手勁倒是不小。


    “都抓起來,這幾個臭流氓強奸未遂。”我不慌不忙的點了根煙。


    來了五六個警察,都是我不認識的,應該是城南這邊派出所的幹警。


    誰知那幾個男人指著我:“就是他,他就是殺人犯。”


    我瞬間有些怒不可遏,這幾個王八蛋還敢反咬我一口,正要站起來辯解幾句時,那個年輕女孩一臉驚恐地對著那些警察說:“我看見了,就是他,就是他殺了我。我報的警,這幾個大哥一起幫我抓的人。”


    我一下像是被丟進了冰窖,身上剛才打架流出的汗水瞬間凝結成了冰,使得我渾身發涼。


    我憤怒地看著這個年輕女孩,她雖然滿臉驚恐,可衣服已經穿戴好了,甚至她看我時目光裏還帶著一些狡黠。


    而那個小偷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地上還留著那個有人頭的旅行袋。他甚至還幫我拉上了拉鏈,更他媽的糟糕的是那把刀也留在地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刀上隻有我的指紋,他事先應該在自己的手指上塗上了膠水之類的東西。而且詭異的是那刀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些鮮血。


    那幾個警察麵色凝重地走過來,一個警察撿起了地上的旅行袋張開口:問“這袋子是誰的?”


    四個男人和那個女人齊齊指向了我:“他的,他一路帶著那個袋子跑出來的。”


    旅行袋被打開了,吳科的人頭猛地出現,他整顆頭像個帶著須的大蒜,長發配著慘白的臉在路燈下怎麽看怎麽滲人。不對啊,他的人頭怎麽會沒血流出來?我再仔細看了一眼,他的脖子切口處慘白一片,肉糜爛地不斷往下掉,這是一顆煮過的人頭。為的就是鮮血不流出來。


    當先一個年長的警察很不客氣地說:“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我抿著嘴一時說不出話來,我進陷阱了,一個巨大的陰謀正朝我襲來。


    而我就像傻乎乎跌進獵人網子裏的笨鳥,那個小偷就是玉米粒,我跟著他一路來到了這。


    “你們幾個都別走跟我回局裏錄口供,屍體在哪?”那年長的警察已經取出一副手銬將我拷上了。


    冰冷的手銬觸碰到我的肌膚,我幾乎把牙齒都咬碎了。媽的,沒想到我也有被人拷上的一天。而且這案子證據比較實了,有目擊證人有凶器,還是在案發現場被逮著的。跳進黃河都不知道能不能洗的清。


    “屍體在巷子裏麵,他好狠啊直接一刀就把人殺了。”那個可惡的女孩還在假裝嚇壞了的樣子給我潑髒水,這人演技也是優秀,身子居然還跟著抖動了起來。一副驚嚇過度楚楚動人的樣子。


    “我也要過去看看,嘿,看看有沒有殺錯人。”我冷笑著,既然事已至此,倒要看看這群人耍的什麽陰謀詭計。


    “好小子你還敢囂張。”那警察踢了我一腳,我怒氣衝衝地瞪著他:“別動手動腳。”他又給了我一巴掌:“你他嗎的還不服氣。”


    我拷了手銬,被他一巴掌,直打的臉上通紅火辣辣的疼,我憤怒地大吼:“我也是警察,刑警大隊的你打個電話去問。”


    “警察隊伍裏也有害群之馬!你就是那顆攪壞粥的老鼠屎。”那年長警察又推了我一把。


    這人四十來歲的模樣,下唇留了一簇胡子,兩條細眼邊上布滿了魚尾紋。我好好記清楚了這人的樣貌,打算日後揍他一頓。


    “你叫什麽名字?我記住了你打的這巴掌。”


    “我叫王茂,我兒子叫王政。你要打擊報複你隨時來找我。”那警察倒是不敢再打我,隻是又推了我一把。


    跟著他們來到了小巷最裏頭,那兒有個臭烘烘的垃圾堆,垃圾堆上倒著一個人。那人趴在地上,一時也看不清臉。但絕不是吳科,因為屍體上還有腦袋。


    “我能看看他的臉嗎?”我朝王茂請求,現在我是重大嫌疑的殺人犯,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了,更別提在殺人現場。


    王茂倒是沒有為難我,走過去將那屍體的頭帶起來,卻沒有移動他的身子其它部位。


    是那個被我打另一個的小流氓。一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我忍不住擊打了一下自己的頭部,媽的,這下兩個被我揍的小流氓都死了,而且更糟糕的是中國人愛看熱鬧,當時揍他們的時候我是意氣風發非常痛快,圍觀的群眾也看的很爽,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叫好,但是現在案發了。他們都是我最不利的目擊證人。


    如果這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小流氓死在今晚的話,我真是褲襠裏進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這背後凶手是誰啊,為什麽跟我這麽深仇大恨不置之死地不痛快啊。


    我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家夥的脖子,似乎沒有傷口,我正想撩起他袖子看時,王茂阻止了我:“怎麽的?想破壞現場啊,同事同誌。”


    我齜著牙沒有說話,心情異常的沮喪,好像有誰塞了把草進我的胸膛,真是紮的我難受。


    巷子很長,這個小流氓死在了中間垃圾堆,這兒太臭了,人跡罕至。因此挑在這殺人是很聰明的行為,巷子另外一頭應該也有路口,這流氓就是跟人從那邊進來的,那人把他喊到垃圾堆邊上然後殺死了他。


    這邊小偷則將我引進巷子,然後借用英雄救美的老橋段自己脫身出去了,而現場多了幾個目擊證人。由此可見這是一起有預謀並且多人參與的謀殺案。


    我撓著頭,手上帶著手銬,手舉不高隻能撓到鬢邊,前一刻鍾我還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可以去買彩票了,後一刻鍾我真是心如死灰,背的連撓頭都撓不痛快。


    “今晚月色不錯,挺適合殺人了哈。”王茂譏諷著我,我有些後悔一開始不該跟他鬧僵。


    抬頭看一眼,確實是一輪好月亮,又圓又亮。這要是被宋離他們知道了會怎麽想我?昨晚家裏就多了一具無頭屍,今天還拎個帶著人頭的旅行袋出現在了殺人現場,更糟的是被接警來的警察捉了個正著。


    雖然他們對我信任深厚,可這時還會那麽對我有信心嗎?不知道為什麽我想起李鈴鐺心裏又是一陣煩躁。她要是知道我成了殺人嫌疑犯更要跟我蹦了吧。還有我的父親,他正在忍受喪妻之痛的煎熬。如果知道他唯一的兒子成了殺人犯,老頭心裏該多不痛快。


    我坐在警車裏,整個大腦像是幾國人馬在交戰,攪合的我根本無法靜下心來思考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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