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潯:“……”


    猝不及防的就被人教育了婚後要以色伺人。


    她反感的擰眉,下意識就就想反駁,轉念又想到反正最後穿這嫁衣和祁天啟拜堂洞房的又不是她,所以何必多費唇舌去辯駁。


    她抿唇,狀似赧然又矜持的一笑,不再言語。


    試完嫁衣,劉氏便要帶著人走,蒙清瑤道:“娘,您先回去吧,我和妹妹說幾句話。”


    劉氏頓時麵露不悅。


    蒙家全家上下,哪個不躲這個小煞星躲得遠遠的,隻有她這個女兒,太過心軟善良。


    她一度懷疑女兒身子骨弱,是不是因為和煞星走的太近。


    她暗地裏說過女兒許多回離這個煞星遠一點,也不管用,眼下自然也不好當麵的說的,她隻能叮囑道:“你風寒還未痊愈,別和阿潯靠的太近,萬一傳染給阿潯就不好了。”


    蒙清瑤柔柔點頭,恭順的將她送了出去。


    阿潯在她們母女二人看不見角度裏做了個鬼臉,猙獰的表情才收,蒙清瑤已經折返回來,牽起她的手,在桌邊坐下。


    “堂姐,你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啊?”


    蒙清瑤默默無言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展開她的手,往她手心裏放了一樣東西。


    阿潯低眸一看。


    是一個很雅致的荷包。


    精密的針腳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於女紅熟練的人手中。


    她將荷包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鼻尖隱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雖然很好聞,但是很陌生,至少是她從來沒聞過的味道。


    她深深吸了口氣,閉著眼睛感受了下,好奇的問道:“這裏麵是放了什麽呀?好香啊。”


    蒙清瑤莞爾一笑:“用茉莉和丹桂泡過,寧神靜心。這幾日好好休息,大婚那天,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子。”


    “謝謝堂姐。”


    阿潯眼眸微斂,正要將荷包收起來,蒙清瑤忽然道:“讓丫環給你放床頭吧。”


    說著便差使了自己的貼身丫環。


    阿潯微微一愣,隨即笑開,“好。”


    ……


    短短半個月,一閃即逝。


    很快就到了六月十六。


    天還沒亮,阿潯就被人從床上挖了起來。


    睡眼惺忪的被人伺候著去沐浴梳妝,也不知道那幫人在她臉上折騰了多久,反正結束的時候她看見銅鏡裏的自己,一腔睡意都被嚇跑了。


    這新娘妝也太驚悚了吧,確定新郎官掀了蓋頭不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她正腹誹著,又開始換嫁衣,戴頭飾。


    一切置辦妥當後,坐在梳妝台前。


    阿潯突然一改先前被自己嚇到的想法,竟然有一絲絲驚豔。


    新娘子的妝容配上這身火紅嫁衣和頭冠,明豔的如同冬日暖陽。


    大理寺少卿娶妻,大將軍嫁女兒,自然是帝都城內頂頂熱鬧的事情。


    高頭大馬之上的新郎官,年輕英俊,鮮衣怒馬,儼然是無數深閨少女心中最完美的意中人模樣。


    蒙清瑤遠遠的站在蒙家人群中,看著她喜歡的男人來迎接坐了她妹妹的花轎。


    一滴清淚無聲無息的緩緩落下。


    忽然,衣袖被人輕扯了下,“跟我來。”


    ……


    蒙家新娘的花轎從將軍府出去後,沿著帝都城內的主幹道青龍大街,往太師府而去。


    一路上,吹吹打打,鑼鼓喧囂,鞭炮震天,街道兩邊圍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


    國君為了表示對兩家的愛重,特地派了都城衛守軍護送,好不威風凜凜。


    在一派濃烈的喜氣洋洋中,轎中的阿潯絞緊了十指,掌心裏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


    平時從將軍府到太師府,大約需要一刻鍾的時間,鑒於今天人潮擁擠,可能需要半個時辰。


    現在他們已經走了差不多一半的路程,也就是說還有一刻鍾的時間便要到太師府了。


    可是這個時候,仍舊沒有任何異常。


    如果……如果玄澤說的那些話都是哄她的,那她就在進太師府前跳轎明誌算了。


    與此同時,被阿潯念叨不已的玄澤正從身後一圈又一圈的黑色光影中緩步走出。


    明明是已經是天光大亮的時候,他身後卻漆黑的透不進一絲光線,那樣陰暗的地方還冒著濃濃寒氣,他的衣領鬢發都凝結著雪白冰霜,薄唇便隱隱有暗紅色痕跡,仿佛凝固的血液。


    陰寒之地總能滋生幽冥之物,更是孤魂野鬼的樂園,不過這裏卻萬籟俱寂,不要說活人了,連根小草都不見蹤影。


    所以當尖利的狼嚎接二連三的在耳邊響起時,玄澤的手中已經幻化出了一柄碧綠長劍,就在鋒利又冰涼的狼爪劃過他頸項時,長劍刺穿了狼腹。


    伴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哀叫聲,一匹黑色的野狼飛撲在地,腹下的鮮血很快便染紅了一片。


    說是野狼,卻和林中常見的狼大大不同,身形尤為粗壯龐大,青眼豎瞳,嘴邊有長長的獠牙延伸出來,獠牙邊緣鋒利尖銳,如同匕首,透著寒光,是嗜血暴虐的血狼妖。


    “你們的主人又派你們來送死?”


    玄澤今日還要去把穿著新嫁衣的小姑娘領回家,不欲與這些畜生在此地浪費時間,長劍飛舞,劍光閃爍,出手比之平常更加狠辣淩厲,隻是今日的畜生也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


    玄澤神色微凜,陡然發覺對方的意圖,分明就是在拖延時間。


    手下動作更快,血狼的屍體很快就堆了滿地,收起長劍,頭也不回的踏過屍體離開,身後奄奄一息的血狼卻忽然口吐人言,“我家主人有句話帶給大人您,這次他絕對不會晚您一步。”


    ……


    在阿潯胡思亂想間,花轎進入了長興街。


    這是最熱鬧的街頭,堆滿了人,都城衛不得不率先上前開出一條路來。


    在都城衛開路的時間裏,花轎暫時停下了。


    阿潯掀開轎中小簾子一角,偷偷透過縫隙看了一眼外麵的場景。


    頓時忍不住咋舌。


    這幫老百姓是沒看過人成親還是出來遊行的啊……陣仗也太嚇人了。


    不過就這樣拖一拖時間也是好的。


    也或者……


    阿潯正專心思索著趁亂逃跑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人群中突然就有了騷動。


    都城衛和祁家迎親的護衛們一下子戒備起來。


    駿馬之上的祁天啟望向躁動的中心,目光一凜,立時從腰間抽出了長劍,英俊的臉冷峻無比。


    就在昨晚,他收到不明來信——


    明日迎親路上恐生變故。


    當時雖然將信將疑,沒想到,一語成讖。


    他翻身下馬,提劍而立,頭也不回的冷聲道:“看好花轎!”


    祁家護衛們嘩嘩嘩地像是鐵桶般圍住了花轎。


    阿潯被這緊張的氣氛所感染,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都城衛訓練有素,控製這種場麵頗有經驗,很快就從從人群中找到了騷動的根源。


    根源竟然是個喊冤的少年。


    不停的大喊求祁少卿替他做主。


    祁天啟看了眼被兩個都城衛擒住的少年。


    十五六歲的的模樣,麵黃肌瘦,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


    他冷冷道:“將他帶去大理寺,不論有冤沒冤,明日我親自審問。”


    如果沒有昨晚那封信,他大概隻會覺得這個少年伸冤無門,所以選擇了這個時機,但是他現在隻覺得這個少年出現的蹊蹺。


    少年被抓住,嘈雜不堪的人群似乎靜了兩分,祁天啟環視一周,沒發現什麽異常,正欲叫人繼續前行,忽然——


    “少卿娶妻,將軍嫁女,果然好排場。”


    沙啞的男聲在風中慢慢散開,不輕不重的幾乎傳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祁天啟心下霎時一沉。


    重頭戲來了!


    他抬頭,隻見一個全身被黑袍罩住的男人立在長興街盡頭的半空中。


    身影飄飄忽忽,深深淺淺,時隱時現。


    就在眾人愣神的當口,那黑影攜著一股勁風,穿過人群,瞬間逼近花轎。


    祁天啟最先回神,怒吼出聲:“給我攔下他!”


    玄澤被一群血狼妖圍住了,如同又幽畜。


    話音剛落,他便一振手中長劍,飛身而來。


    黑袍男人伸向轎門的手不急不緩的收回,遊刃有餘的翻身一掌格擋住祁天啟撲麵而來的淩厲劍氣。


    隨後足尖輕點,從祁天啟身側騰空而過,祁天啟緊追不舍,兩人就這麽在半空中纏鬥了起來。


    地麵上也非常不太平,幾乎就在黑袍男人出現的同時,又有一波不明身份的人從長興街尾竄出,與護在花轎旁的祁家護衛們打成了一團。


    一時間,刀光劍影閃爍,好好的一場喜慶的迎親成了浴血混戰。


    阿潯一把掀了紅蓋頭,從花轎裏衝出來,看到眼前這場景,委實被震的石化在原地。


    看來她家師父算命還是很準的。


    如此混亂,她今天還能和祁天啟還能成親,那才有鬼了。


    祁天啟和黑袍男人鬥得十分暢快,阿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黑袍男人正是她家師父年少時結下的仇家——千年血狼妖。


    玄澤光滑白皙背脊上的傷痕忽然在眼前一閃而過,阿潯回憶起那副慘烈景象,突然心生強烈的惱怒,渾身都熱了起來。


    恰在此時,一隻溫熱又熟悉的大手圈住了她的腰,男人低沉溫淡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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