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樂樂他一離了兒臣就哭鬧不止。”


    淩阡陌歎了口氣,“罷了,他還這樣小,親娘又不在,就隨你吧,隻是母後擔心他身體吃不消。”


    一提到安文夕,他們母子都默契的轉了話題,淩阡陌吩咐身後的宮女將食盒呈上來。


    “你嚐嚐母後給你燉的赤棗烏雞湯,你的身體太過虧空,得好好補補。”淩阡陌說著將樂樂抱在了懷中。


    “母後,以後你就別做這些了。”


    這半月來,淩阡陌每日都會給他送來補湯,他喝的真的有些膩了。


    “我又沒什麽事情,就想著好好給你補補身體。你若是不想喝這些,明日母後在做些別的。”


    北宮喆慢條斯理的喝著湯,淩阡陌看了他一眼道:“剛才,我瞧見江向晚朝這邊來了。”


    北宮喆點頭,“她來向我辭行。”


    這個江向晚和當年的曹暮煙有許多相似之處,一樣地執拗,一樣的狂妄,可是她卻比曹暮煙聰慧,能夠及時回頭。


    “隻是可惜了季淩雲,那孩子正值年少,若是沒有那件事情,將來定是可以封侯拜將的。”


    “沒有可惜不可惜的,這人,哪有事事圓滿的呢?”


    “是啊。”淩阡陌歎了口氣,看著繈褓中的樂樂,又想到了安文夕,直到現在,青玄和左言還沒有傳來半分消息。


    “喆兒,你以後真的不打算納妃了麽?”


    北宮喆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很明顯不願提到此事,淩阡陌再次歎氣,“宮裏頭還剩下兩個小小的美人,死活不肯出宮,在宮裏頭又尋死覓活。”


    北宮喆慢慢擦了擦嘴,淡道:“母後,不必理會她們,她們若是再去煩擾母後,母後隻管不見便是。”


    淩阡陌見北宮喆喝完了補湯,示意小宮女收了食盒,北宮喆將樂樂放下,將淩阡陌送出了瓊華殿。


    剛剛落了雪,院子裏的紅梅枝頭掛著冰珠,一夜落雪,似乎枝椏上又多了簇簇紅梅,火紅的梅花映在白雪中,顯得分外妖嬈。


    “這是朕為你種的紅梅。”耳邊響起清冽的聲音,安文夕驀地收回了視線,不知何時,楚君昱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一身明黃的楚君昱多了分尊狂,明明還是溫潤的眉眼,安文夕卻覺得有什麽好像不一樣了。


    “這是朕去年親手種下的,在朕眼中,你就像傲雪寒梅,這紅梅最適合你不過。”楚君昱看著安文夕的眼神有些灼灼。


    “再過幾日就是年歲了,到時候會有宮宴,你身為皇後,無論如何也要出席的。”


    安文夕微垂著眸光,輕挽黛眉,看著地上的埋入積雪的落花,思緒飄遠,此時的承安是否也下了雪?


    “胭脂?”看著安文夕眸光悠遠,楚君昱歎了口氣。


    “外麵冷,我們進殿。”楚君昱拉著安文夕往殿內走去。


    安文夕猛然回神,不動聲色的躲避了楚君昱的手,捧著手爐,靜靜無聲。


    進了殿,立即有宮人上了茶,楚君昱啜著茶,顧自說著宮中發生的趣事。安文夕安靜的坐在楚君昱身邊,神情淡淡,一直微微蹙著眉。


    “胭脂,怎麽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是哪裏不滿意麽,自從你來了盛京,朕就沒見你笑過。”楚君昱捉住安文夕的手,不容她拒絕。


    “楚君昱,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放了我?”安文夕怔怔的盯著他的眼睛。


    “胭脂,你在這裏難道不好麽,為什麽一心想著離開?你知不知道朕聽到你這樣說很心痛?”


    安文夕漸漸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迎著楚君昱帶著憂色的目光道:“這裏再好也不屬於我,這裏不是我的家。”


    “怎麽不是呢,你是西楚的神女,是一國之後,這裏還有朕,這裏就是你的家。”


    “不,楚君昱,不是的……”安文夕用力掙脫被楚君昱桎梏的手。


    楚君昱勾上安文夕的下巴,捧著她的臉頰,看著她微紅的眼眶,有些心疼的撫著她的花頰。


    “胭脂,以後把這裏當做你的家,可好,嗯?”


    “不,這裏不是,我的家在大夏,那裏有我的夫君,有我的孩子,我真的好想樂樂,他才那麽小,他離不開我。”安文夕說道最後聲音已經有些發顫。


    自從她被楚君昱從鹿台帶走,就被喂了藥,一直昏睡到盛京才悠悠轉醒,醒來才發現身體沒有半分力氣,內力也一點也使不出來。


    之後到了楚宮,雖然衣食優渥,卻沒有自由,她所有的活動僅限在這棲鸞殿,此時的她就像被囚在金絲籠的鳥兒,無助而絕望。


    “胭脂,你要明白,那都是你的過去了,而現在,我才是你的夫君,你若是喜歡孩子,我們可以再生,一個、兩個,隻要你願意。把那些過去,都忘了吧。”


    “不,你不是!我也絕不會忘記過去!”安文夕清冷的眸光逼進了楚君昱的眼底。


    楚君昱不甘心的一把將安文夕拉到他的腿上,禁錮著她的雙手,握著她的纖腰,沉聲道:“你若是執意不肯,朕就幫你忘掉!”


    楚君昱說完,一低頭,印上了她的紅唇,感受到她的顫栗,霸道的撬開她的唇舌,和她糾纏不休。


    一旁的宮女看到這一幕,皆不好意思的低頭退了下去。


    “啪——”


    一聲突兀的巴掌聲在大殿內響起,楚君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顫著手的安文夕,然後似乎惱怒一般,將她打橫抱起,直接朝寢殿走去。


    “啊!”安文夕粗魯的被楚君昱扔到了床上,驀地驚呼一聲。


    “楚君昱,你幹什麽,放開我!”安文夕頓時慌了,踉蹌著退到床角裏,看著一把將龍袍扔下床榻的楚君昱,心顫的厲害。


    她認識的楚君昱向來是溫潤如玉的,而不是現在粗魯殘暴的樣子。而且,他是從來不會強迫她的!


    “胭脂,朕想徹底斷了你的念想!”楚君昱說著上了床榻,長臂一揮,將身子微微顫抖的安文夕卷到身下,細碎的吻落在她的發間、玉頸裏。


    “不要!”安文夕拚命的掙紮著,然而她現在沒有內力,力氣根本無法與楚君昱抗衡。


    下一瞬,她隻覺得一直大手探到了她的胸前,她心裏頓時升起一抹巨大的恐懼。


    “不要,你下去,不然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楚君昱聞言手下的動作一滯,抬眸看向安文夕,隻見她正用簪子抵在脖子裏。眼神淒涼而決絕的看著他。


    “胭脂……”楚君昱痛心道。


    安文夕一手握著簪子,一手驀地抓緊了胸前的衣服,慢慢起身,冷冷的瞧著楚君昱,她的眼中仿佛結了一層寒冰。


    楚君昱心底一顫,他從沒有見到過安文夕這麽冰冷而絕望的眼神。


    “你為了給他守節竟然以死相逼?”


    “楚君昱,不要再逼我了。”安文夕咬唇道。


    “胭脂……”


    “夠了,你滾出去!”安文夕別開了頭。


    “你先將簪子放下來,朕不碰你就是。”楚君昱小心勸道,然後下了榻。


    聽到這一聲溫潤的話語,安文夕心中一澀,轉眸道:“楚君昱,你醒醒吧,這不是你!”


    “胭脂……”


    “你走吧。”看到楚君昱剛想上前,安文夕冰冷道。


    楚君昱看起來有些著急,“胭脂,今日是朕的錯,是朕嚇到你了,你好好休息,朕回頭再來看你。”


    看著楚君昱離開,安文夕莫名的鬆了口氣,這時立即有人進來伺候她更衣。


    安文夕往裏麵偎了偎身子,長長的墨發幾乎遮住了她的整個兒身子,看起來極是楚楚可憐。


    “皇後娘娘,這宮裏麵敢拒絕皇上的也就您一個了。”


    “不要叫我皇後娘娘!”


    “是。”小宮女被安文夕尖利的聲音嚇到,立即不做聲了。


    “以後皇上來的時候記得稟報!”


    “是。”


    “好了,你們下去吧,我不叫你們,都不許進來!”安文夕說完用被子將自己蒙了起來。


    她隻覺得眼眶酸澀的厲害,閉上眼睛,眼前都是北宮喆的影子,他微微勾唇而笑的,發怒的,冰冷的,還有對她眉眼情深的樣子。


    她從鹿台來時,大夏正和弋陽大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大夏是勝了還失敗了,她待在這裏,完全得不到消息,幾次她問道到這裏,楚君昱對此事絕口不提。她被揪起的心,一直沒有落下來。


    “哇哇……”


    聽到小孩子的哭聲,安文夕驀地睜開眼睛,看了眼四周,依舊是棲鸞殿的寢殿,她剛才竟然睡了一覺,她自從離開鹿台,每晚睡覺都會從樂樂的哭聲中驚醒。


    想到樂樂,安文夕鼻頭一酸,他還這麽小,嘴挑不吃乳娘的奶水,還有晚上不著覺的毛病,她不在了,他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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