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喆淡淡掃了眼江向晚,這也太沉不住氣了!


    曹暮煙冷冷瞧著江向晚道:“皇後你這是做什麽,難道你的心胸如此狹隘,連個小小的美人都容不下麽?”


    江向晚出手狠絕利落,根本沒有人看到這是她做的,而眾人聽到曹暮煙這一番言論,紛紛將目光落到江向晚臉上。


    江向晚看著雲姬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模樣,隻覺得心中一陣輕快,臉上露出笑意來,“母後,您在說什麽呢,臣妾不懂。”


    “皇後,哀家都已經看到你出手傷了雲美人了,你還敢抵賴麽?”


    “不止是太後娘娘,就連咱家也看到了呢。”接著,滄月不鹹不淡的聲音傳來。


    “回太後娘娘,嬪妾……嬪妾也看到了。”


    突然一聲嬌嬌柔柔的聲音傳來,立即吸引了眾人的視線,隻見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江向晚一眼,一副害怕的樣子。


    這樣的指正,讓人無法去質疑。


    這時,大殿內的眾人看向江向晚的眼神不由得變了,誰都沒有想到見江向晚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而且出手如此狠毒,令人心悸。


    看著雲姬滿臉的痛苦和她膝蓋處流血不止的樣子,隻怕這腿被傷到了骨子裏,能保住這條腿已是不容易,以後也許再也無法跳舞了。


    僅僅因為別人用舞蹈博得聖寵就如此歹毒的廢了那人的腿,心胸如此狹隘,怎能做的了母儀天下的國母?


    江佑城也有些憤懣的看著江向晚,她也太不懂事了,竟然和一個舞姬爭風吃醋,就算是今晚曹太後用這個卑賤的舞姬去羞辱她,她也沒有必要和一個舞姬一般見識,這樣睚眥必報的性子哪裏有一國之後的樣子?


    如今,他的老臉都丟盡了!


    而江向晚卻不這樣認為,即使被這樣指責,也比被雲姬張揚跋扈到挑釁她好得多。


    她恨恨的看了曹暮煙一眼,咬著下唇,不發一言,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思索著怎樣應對。


    “夠了,張海,將雲美人帶下去,讓太醫瞧瞧。”北宮喆厲聲道。


    這時,眾人都才想起來,跌坐在地上的雲姬膝蓋上還流著血。


    眾人雖然可憐雲姬無辜,但更多是卻是不屑,這個舞姬性子太過張揚,一開始就注定了會走向滅亡!


    雲姬含恨的看著江向晚,這個女人竟然廢了她的腿,這讓她以後怎麽跳舞?她從會走路開始便開始學舞,除了跳舞之外,她根本就沒有別的生存技能,這不是等於要她的命麽?


    還有曹太後,隻怕她一開始就是利用自己去激怒江向晚吧,可憐她們的爭鬥卻拉她來做那個替死鬼!


    她雙拳緊握,不甘的被張海帶了下去。


    “皇後還不趕緊坐下,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聽到北宮喆的話,江向晚這才坐了下來,眼底的幽光泛著狠戾,不動聲色的瞪了眼曹暮煙。


    不過,這樣狠絕的眼神在曹暮煙這裏卻起不到任何作用,她自是不懼的。


    曹暮煙接過來滄月遞來的瓜果,嫵媚的鳳眸微勾,斜斜的睥了眼江向晚,將眼底的譏諷表現得淋漓盡致。


    跟她鬥,還嫩點!


    經過這個小插曲,晚宴的氣氛顯然沒有剛才歡愉,而北宮喆的心思早就不在宮宴上了,他的腦海中時不時浮現那張蒼白的小臉,明明知道她現在不會醒,可是依舊忍不住想著她。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他竟然對這樣一個女人念念不忘。


    他不知道他以前喜歡她什麽,可是他現在看到她堅韌而清冷的眉眼,就再也移不開眼睛。


    這,是愛麽?


    不,北宮喆驀地一驚,這才看到旁邊的江向晚正笑盈盈的對他舉了酒杯。


    這已經是第三次走神了,他討厭這種不受控製的狀態!


    “皇上,怎麽了?”


    北宮喆沒有說話,微微揚了酒杯,看著金樽內清冽的液體,一飲而盡。


    “皇帝,隻喝酒有什麽意思,今日除了剛才的歌舞還有別的節目呢。”曹暮煙悠悠開口。


    “哦,母後還準備了別的?”


    “這可不是母後準備的,是戶部尚書李達的麽女想要為皇帝和皇後大婚彈奏一曲。”


    “好,準了。”


    這幾日,好像滄月經常出現在李府。北宮喆嘴角噙著一抹淺笑,卻令人看不分明那笑究竟是譏是諷。


    過了片刻,一位長相柔美,體態豐腴的女子抱著七弦琴緩緩走到大殿中央,盈盈拜倒道:“清兒給太後娘娘、皇上、皇後娘娘請安,今日清兒彈奏一曲《鳳求凰》,希望皇上和皇後娘娘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起來吧。”


    “是,多謝皇上。”


    名叫清兒的女子兩頰微紅,含羞的看了眼北宮喆,雙頰的紅暈更深了,如同紅透的蘋果。


    隻見她眸含秋水,鼻若懸膽,唇若塗脂,一顰一笑皆動人心弦,如此美人,實屬難得。


    若是明眼人,這時都已經瞧了出來,這哪裏是恭賀皇上和皇後,分明是借著這個機會,吸引皇上的注意罷了。


    一個雲姬還不夠,如今又來了個李尚書的幺女,今日曹太後這是打算將新皇後羞辱到底了。


    可是,這新皇後明顯不是善忍之人,隻怕鬧僵了會不好收場!


    江向晚橫眉瞧著大殿內那體態豐盈而模樣嬌媚的女子,她臉上的憤怒怎麽也掩飾不了,這明明是她的大婚宴,而曹太後卻儼然當成了選秀,這簡直是打她的臉!


    “晚兒,朕的酒空了,給朕添上。”北宮喆淡淡的掃了眼即將爆發的江向晚。


    今晚,她已經丟的人夠多了!


    江向晚這才如夢驚醒,立即給北宮喆添了酒,她是皇後,不是一般的妃嬪,沒有必要現在去計較這個,一會想要刁難這個小丫頭,方法多的是!


    李清素手撥了琴弦,調了下琴音,緊接著,婉約之聲從她的指尖流瀉而來。


    片刻,琴音漸入佳境,眾人聽來隻覺得更加委婉纏綿,聲聲牽人心弦,令人沉浸在琴聲中難以自拔。


    就連北宮喆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樽,靜靜的聽著,雙眸無意間落到少女撥動琴弦的蔥白玉手之上,陷入了沉思。


    這一曲《鳳求凰》如泣如訴,深深低吟,無疑是極為出眾的了,可是他總覺得這琴音少了點什麽感覺。


    此時的他根本就不記得以前安文夕彈得最好的便是鳳求凰,縱容他不記得,可是內心深處卻又一種奇妙的感覺左右著他,讓他覺得李清所彈的《鳳求凰》並沒有發揮到極致。


    江向晚看著北宮喆一瞬不瞬盯著李清的樣子,心中微涼,難道他今日還會將李清收入後宮麽?


    就在這時,一聲突兀的聲音響起,婉轉的琴聲頓時戛然而止。


    原來是琴弦斷了,這可是不吉利的!


    這時,曹暮煙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抬眸看向滄月,眼中盡是不滿與質問。


    滄月立即搖了搖頭,這件事絕對不是他預料之內的,他明明安排的好好的,沒想到如今竟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大約是她見了皇帝太過緊張了吧,到底是個庶出的,登不得台麵。”曹暮煙冷冷一哼。


    “也是這位李小姐福薄,不能伴在皇上左右了。”


    琴弦斷了之後,李清指尖驀地一顫,惶恐的跪在地上,緊張的攥著自己的衣角。


    “皇上……小女……小女有罪,還請皇上責罰。”


    “起來吧。”北宮喆涼淡的聲音響起,神色並沒有什麽變化,李清聞言稍稍鬆了口氣,但是依舊緊張的雙肩微微發抖。


    在一旁的李達不由得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跪在那裏舉足無措的幺女,卻也無可奈何,就怪她沒本事吧,失去了這麽一個大好的機會。


    江向晚冷冷的笑了,她還想著要怎麽樣挑這位李小姐的錯,誰知道她卻上趕著把錯處往她手中遞,那她可就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了。


    “李小姐莫怕,你年紀這樣小,難免出個錯,不妨事的。”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琴藝不好就不要來丟人現眼!


    李清此時緊張的要命,哪裏聽得出來江向晚話裏的意思,還以為她是寬宏大量,不僅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還幫她解圍,當即感激涕零福身道:“多謝皇後娘娘。”


    曹暮煙臉色發冷,冷冷出聲道:“好了,趕緊下去,省得在這裏丟人現眼!”


    李清聞言,臉色頓時一白,就連腳下也有些虛浮了,跌跌撞撞的出了大殿。


    江向晚看著曹暮煙微冷的臉色,心中這才有絲喜悅,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種感覺一定很爽!


    由於李清出師不利,還被曹太後責罵了一通,其餘的小姐們再沒有敢登台獻藝的了,晚宴至此,也就要結束了。


    曹暮煙別有深意的打量了眼江向晚,便由滄月攙扶著回了長樂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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