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著急,但還是麵不改色的跟了上去。


    “這是什麽?”


    “這是……”感覺身遭的空氣驟冷,歡涼頓時結巴起來。


    “還不說實話!”


    他生氣了,還是勃然大怒,雖然他在極力隱忍,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


    歡涼饒是再鎮靜,心中都顫了顫,她咬了咬唇道:“鶯鶯閣。”


    她說完,反倒鬆了口氣,她隱隱感覺,北宮喆還是在乎公主的,公主出去的時候,神色焦急,而北宮喆眉宇之間又是沁著憂慮,難道真的出事了?


    歡涼話音一落,北宮喆黑瞳縮了縮,歡涼隻覺得眼前掠過一陣微風,北宮喆衣袂一擺,便躍出了未央宮。


    青玄和左言對視一眼,立即跟了上去,月清絕走到歡涼身邊,鎖了眉頭,手中一向搖著的羽扇都停了下來。


    他看著青玄和左言的背影,喃喃道:“這下壞了!”


    陌姑姑挽著眉,看著歡涼道:“真是糊塗,糊塗!她如今有著身子,還到處亂跑,她瘋了你也跟著瘋了不成?”


    歡涼被陌姑姑一陣訓誡,抿了抿唇,“我……”


    月清絕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別擔心,有北宮喆在,她不會有事的。”


    歡涼微微點了點頭,而心中卻變得不安起來。


    鶯鶯閣,說得好聽是鶯鶯燕燕之所,其實和鳳青軒一樣不過是青樓罷了。


    安文夕來到鶯鶯閣,沒有急著去赴約,而是先拐去了二樓一間不起眼的雅閣。


    推門而入,一位雪袍男子憑窗而坐,墨發如瀑,如深穀幽蘭一般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瀆。


    他聽到動靜,立即轉過身來,麵上露出驚喜道:“小師妹,你來了!”


    他一開口,周身的氣質頓時消失殆盡,此時的襲勻則更像是一個紈絝子一般。


    安文夕看了他一眼道:“來得到挺早。”


    襲勻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卻難掩眸中的淡淡失望,“歡涼那丫頭怎麽沒來?”


    “她不能來,她得幫我守在未央宮。”


    “好吧,今日讓我來有什麽事情?”


    “隨我去見一個人。”


    安文夕和襲勻相繼出了房門,她淡掃了眼鶯鶯閣內,這裏的布局和鳳青軒有些不一樣,雅間香閣並不是連在一起的,香閣旁則是提供表演的圓台。


    安文夕杏眸眯了眯,憑著她對晟哥哥的了解,他一定會選在憑窗且隱秘的房間相見。


    安文夕和襲勻毫不費力的來到二樓角落裏的香閣前,輕輕地扣了門。


    “叩叩……叩叩叩……叩叩……”


    這是她和晟哥哥約定的信號。


    “進來。”


    聽到這聲溫潤如玉的聲音,安文夕心中啪嗒一聲,微微攥了攥拳,推門而入。


    進門一股清雅的幽香撲麵而來,清清淡淡的香氣令安文夕一陣安心。


    房間內一陣水汽繚繞,茶香淡淡,而房間裝飾素雅,擺設簡單,與這鶯鶯閣的香豔奢靡全然不同。


    靠窗的男子一身墨色長袍,盤腿坐在軟榻上,背影頎長而挺拔,有一種說不出的俊雅。


    而他身邊的正是他的貼身護衛冷風,這冷風一般都是隱在暗中的,平常並不現身,而今天卻立在了晟哥哥的身後,安文夕的心驀地一揪。


    安景晟緩緩轉過頭來,透過淡淡的水汽朝安文夕看來,嘴角噙著溫雅的笑,“夕兒,你來了。”


    這樣溫柔儒雅的晟哥哥,是她從小見慣了的!


    但想起他對她所做的事情,安文夕清澈的眼眸漸漸冷了,這樣的晟哥哥,卻也是一心想要打掉她腹中胎兒的幕後凶手。


    看到安文夕微冷的雙眸,安景晟眸光一轉,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幽光。


    襲勻嘴角的笑意漸深,隻是這笑一閃即逝,有些意味不明。


    “過來坐。”安景晟微笑著衝她招手。


    安文夕深吸了一口氣,蓮步輕移,走到安景晟對麵坐了下來,她身後的襲勻也不客氣的一屁股坐了下來,直接忽略安景晟略皺的眉頭和一旁冷風警告的眼風。


    “晟哥哥。”


    這一聲清冷的有些陌生。


    正在給安文夕倒茶的安景晟微微一愣,手中的動作一頓,抬眸看了眼安文夕清麗的眉眼,然後倒滿了青瓷盞,這才緩緩放下茶壺,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高貴優雅。


    “夕兒,這是你喜歡的蒙頂茶。”


    安文夕淡淡掃了眼麵前正嫋嫋升騰著水汽的茶水,淺淺道:“夕兒如今有孕在身,這茶,還是不喝的好。”


    雖然她的臉上一直掛著淡笑,卻安景晟卻覺得她好像有些變了,現在的她好像與他有了距離一般,漠然的語氣將他拒之千裏。


    “這可是好茶,小師妹你不喝,師兄幫你解決掉。”襲勻倒是不客氣,他向來和安景晟八字不合,相互看不順眼,這安景晟自然是不會招呼他的。


    安景晟淡淡瞥了眼襲勻,倒也沒說什麽。


    “晟哥哥,你在這裏等我許久了吧。”


    “不算太久,不過幾天罷了。”


    “聽說那南昭皇帝的身體依舊不見好,晟哥哥和香韻公主不是應該在南昭侍疾麽,怎麽會突然來了大夏,也沒有告知我一聲。”


    雖然帶有幾分責怪,但是安文夕聲音淺淡,根本聽不出半分責怪的樣子。


    “太子遊曆歸朝,我和香兒便不用再進宮侍疾,我來大夏也是通知了花姑姑的,難道花姑姑沒有告訴你麽?”


    安文夕眸光微轉,以往不論是晟哥哥有什麽消息,花姑姑總是會通知她的,而這次晟哥哥來大夏,花姑姑為何要瞞著她呢?


    隻聽襲勻道:“花姑姑是體諒你身子有孕,想讓你安心養胎,才沒有告訴你。”


    “正是這樣。”安景晟說道。


    “晟哥哥此次來大夏所為何事?”


    “夕兒應該明白晟哥哥的意思,如今我們大仇未報,我不知道你為何會突然和北宮喆重歸於好,還在皇伯伯屍骨未寒之際懷了他的孩子?”


    “那晟哥哥就三番五次的要謀害這個孩子麽?”安文夕聲音切切。


    安景晟略略垂眸,再次抬眸,眸中有絲不忍,“夕兒,你忘了,是那北宮喆逼死了你的父皇,滅了大安,你怎麽能懷上他的孽種?”


    話到最後,他的聲音中竟有些痛惜。


    “孽種?”安文夕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譏笑,“可這也是我的孩子!”


    聽到安文夕淩厲的聲音,安景晟驀然抬眸,怔怔的盯著安文夕。


    “晟哥哥,當初是你讓我去做北宮喆的枕邊人,禍了他的國,如今我身懷有孕,不是更好麽?”


    這句話倒是沒錯,可是這孩子注定是不能生下來的,她難道不明白麽?


    安文夕唇邊帶了絲苦笑,如今的晟哥哥已經被權勢迷了心竅!


    襲勻此時將茶盞往桌上一放,聲音不大,卻令人一震。


    “安景晟,你的心也太狠了,小師妹肚子裏的是不是你外甥啊?”


    安景晟銳利的眼風掃向他,“可這是北宮喆的孩子!”


    “不管怎樣,我要他!”安文夕決絕道。


    安景晟卻驀地一震,看著安文夕堅定的眼神,他心中一驚,“夕兒,你這是愛上北宮喆了?”


    “沒錯,我愛他,很愛。”


    “愛就是愛了,怎麽樣啊,還犯法不成,你難道還要禁止?”


    安景晟眉頭微擰,嘴角緊抿著,卻沒有說什麽。


    “晟哥哥,我不想再去傷害北宮喆,以後……你若是,想要這大夏的江山,就自己去爭取吧。”


    安文夕委婉的點出了安景晟的目的,什麽報仇複國,這一切都不過是來掩飾他的野心罷了。


    “夕兒,你難道是想要與我為敵,為了那北宮喆,當真值得?”安景晟頗為痛心道。


    “你這做舅舅的非得殺了孩子他爹,就算是為敵也是你自己選的。”襲勻撇撇嘴。


    “你閉嘴!”安景晟厲聲道。


    “切,你管天管地,還要管我說話不成?”襲勻不屑。


    “襲勻,你少說一句。”安文夕在小幾下麵拉了拉他的衣袖。


    安景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將他從樓上扔下去。


    安文夕吸了口氣道:“晟哥哥,從小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可以不去追究你讓子目用麝香逼我落胎,但是現在你將胭脂淚的解藥交給我吧。”


    若是他可以拿出解藥,她可以原諒他,以後他還是她的晟哥哥。


    “想要解藥?”安景晟的唇邊突然綻開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襲勻看著那抹笑意漸漸擴大,慢慢變得模糊,如同隔了一層薄霧一般,然後整個人朝一旁倒去。


    “襲勻!”安文夕立即去扶他。


    突然她的腦袋也一陣眩暈,她不可置信的盯著安景晟,眼中盡是痛意,嘴裏喃喃道:“你竟對我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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