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若是瑾淑妃沒有什麽事情,老奴就先下去了。”


    “紅綾,你去送送鍾叔。”


    安文夕在房內踱步,打量了眼房間的布置,仔細察看,竟然和她在未央宮的裝飾擺設所差無幾。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早,安文夕白天睡了一天,現在精神的厲害。


    “紅綾,你陪我出去走走,睡了一天,想走一走。”


    “不知娘娘想去哪裏?”紅綾攙著她道。


    “隨便走走便好。”安文夕已經搭著她的手出了房門。


    臨近年關,天氣苦寒,冰冷的夜色寒涼如水,尤其在這深山裏,更清冷了幾分。


    紅綾給她係上了鬥篷,她的手裏還抱著手爐,所以並不覺得冷。


    冰涼的山風吹到了臉上,讓她頭腦更加清醒,她一定要離開這裏,決不能成為北宮喆的籠中困獸!


    安文夕順著來時的路走著,時不時踢下腳下的鵝卵石,看起來倒真有些閑淡。


    整個山莊寂靜的厲害,隻能聽見她和紅綾淺淺的腳步聲和陣陣風聲,安文夕支起耳朵,除卻她和紅綾的氣息,周遭連第三隻生物的呼吸聲也聽不到,她的眼睛有意無意的瞥向四周,也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紅綾見她越走越遠,馬上就要走到山莊大門,忙提醒她道:“娘娘,再往前走,就要出了山莊了,不如我們回去吧,外麵風大。”


    “紅綾,這山莊外麵都有什麽?”安文夕和她說著話,腳下的步子卻絲毫沒有停止。


    紅綾看著安文夕馬上就要走到山莊門口,心中有些著急,但卻不能不回答安文夕的話。


    “回娘娘,這山莊外麵沒什麽東西,都是些亂石山林罷了。”


    “哦?”安文夕還沒踏出去半步,立即從暗處閃出兩個黑色人影來,皆對她抱拳恭敬道:“請瑾淑妃娘娘回房!”


    這是羽衛!


    安文夕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身前的人,離得這樣近,她卻絲毫感受不到二人的氣息,眼前這兩個人隻怕和左言青玄不相上下,看來這次北宮喆為了看住她竟然不惜出動了羽衛中的精英勢力。


    安文夕沒有逗留,直接轉回了身,原路返回,身後的紅綾鬆了口氣,她還擔心瑾淑妃會大打出手,然後逃出山莊呢。


    安文夕瞥了她一眼道:“走吧,我不會走的,你放心便是。”安文夕感覺身後的兩個人在她轉身之際,也明顯的鬆了口氣。


    “娘娘,奴婢……”


    “不用說了,我明白,若是我走了,你無法交差。”


    紅綾立即跪下道:“多謝娘娘體諒奴婢。”


    “起吧,以後在我麵前跪就免了。”


    回到上房,安文夕解去了鬥篷,然後將紅綾打發去外麵守夜,然後進了內室掠上房梁,偷偷的掀開瓦片,往外看去。


    借著淡淡月光,安文夕看向四周,沒有發現一個人,看來這些羽衛都隱藏的很好。


    她擲出手裏的鵝卵石,擊向不遠處的樹杈,發生一聲悶悶的聲音來,音聲不大,卻足以驚動隱在暗處的羽衛。


    隻見瓦片上方掠過幾道人影,腳踩在瓦片之上,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安文夕立即躍下房梁,飛快的除下身上的衣物,鑽進被窩之中。


    “扣扣……”傳來一陣略有些急促的敲門聲。


    然後不待她答應,紅綾已經推開了房門,“娘娘,您睡了麽?”


    “還沒有,你有什麽事情?”


    冰冷淡漠的聲音令紅綾心中微驚,“沒什麽大事,奴婢覺得娘娘屋裏有些冷,想為娘娘加些炭火。”


    她是來檢查她有沒有逃跑吧!


    安文夕譏諷的勾了勾唇,“這個溫度正好,不用加炭了,你下去吧。”


    “是。”紅綾輕輕地掩上了門,然後拍了拍胸脯,天知道她剛才有多緊張,到現在手心裏還全是冷汗。


    安文夕卻再也睡不著,經過今晚的試探,若是硬碰硬的話,她根本沒有逃脫成功的可能。


    她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晚上,也沒有想出什麽好的計謀來,直到天快亮時,才沉沉睡去。


    在她醒來時,已經是將近午時了。


    她隔著厚厚的床幔喚道:“紅綾。”


    她喊了半天,卻沒人理她,就在她準備攏開床幔時,有人卻一把掀開了床幔,白花花的日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


    隨即一聲清冷的男聲傳來,“你倒是能睡!”


    安文夕聞言,立即一個機靈,一把拉著錦被蓋住自己的身體,警惕的盯著來人。


    “嗬,若是朕想,你能阻止的了麽?”


    安文夕咬了咬牙,答案很明顯,無疑是不能,不然她現在還是完璧之身。


    “滾!”


    北宮喆看著她渾身帶刺的樣子,並沒有半分惱意,直接喚來紅綾為她洗漱。


    安文夕擰了眉,夏宮離這裏距離不近,他平日裏不僅要議事,還要批折子,怎麽會來了這裏?


    “過來!”在她還在愣神之際,北宮喆一把將她拉到桌前。


    一陣陣誘人的香味瞬間襲擊了她的蓓蕾。


    “想吃就坐下!”北宮喆瞥了她一眼,他再了解她不過,她的眼神已經暴露了她。


    安文夕咬了咬唇,始終沒有落座的意思,北宮喆起身道:“你自個兒吃吧,朕一會再來看你。”


    北宮喆一走,安文夕鬆了口氣,也不再抵觸,執起筷子吃起飯來,紅綾在一旁細心的為她布菜。


    北宮喆立在上房門外,抬眸看向房內,雙眸幽深,然後轉身離開,行至東院門口,身影一閃,沿著曲徑走進北院。


    北院和東南西三院相對隔絕,中間有一片竹林,將北院遮的嚴嚴實實。而且,竹林中布有陣法,在外麵看來,隻有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竹林,根本不能發現裏麵還有一處院落。


    北院的屋舍全部由竹子建設而成,竹屋和外圍的竹林渾然一體,身處此處,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房間內有一女子躺在竹床之上,那女子緊閉著雙眼,看上去不過是二十七八歲,麵容蒼白可怕,雙手交疊放在小腹處,就連手上也沒有半點血色。守在她身旁的男子四十歲的年紀,頭發卻花白了大半,用手帕蘸了水一點點擦著她的唇瓣,然後輕輕地為她梳著她的頭發。本是垂至腳踝的墨發,卻黯淡的沒有任何光澤。


    隻見那男子萬分小心的捧著女子的青絲,在她耳邊輕道:“阿虞,你以前最喜歡這一頭墨發了,為夫給你洗洗,然後用漂亮的簪子給你挽起來,你覺得如何?”


    男子低低說著話,而床上的女子卻是始終沒有答話,男子並不以為意,隻顧自己說著話,仿佛是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看他的樣子,像是已經習慣了如此一般。


    “阿虞,若是你能再睜眼看看為夫該有多好。”男子說著,眼中已然有了淚光。


    他的阿虞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離開他了,若不是有這琉璃珠護體,隻怕早就化成了累累白骨。他本以為阿虞被那個女人毀去屍身,沒想到上天竟然如此厚待,讓他還可以再次見到阿虞。如今,他還能為她擦身洗頭,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男子微歎一聲,又喃喃道:“阿虞,為夫這就為你洗頭。”


    北宮喆靜靜地佇立在了門外,聽著裏麵男人的喃喃自語,心中泛出點點酸楚,愛至深處,大抵就是如此吧。


    他的眼前浮現了那張稚氣未脫的臉,曾經的她嬉笑著對他招手,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終究是他傷了她……


    “吱呀——”男子隻專注著給女子擦頭發,根本沒有注意房外有人已經站了許久。直到房門被人打開,他才警覺地扭過頭去。


    來人一襲絳紫衣袍,尊貴無比,透過他肆意而飄的墨發,彰顯出別樣的清冷。


    凜冽的北風隨著他的進來呼嘯著灌了進來,男子立即拉起被子為躺著的女子蓋上,殊不知那女子早就失去了知覺,這一舉動,根本毫無意義。


    北宮喆徑直走進屋內,隨手將門帶上,然後自己找了個地方翩然落座。


    男子拉著被子的手驀地一頓,“你怎麽來了?難道是夕兒她也在這裏?”


    北宮喆的視線落在躺著的女子臉上,看著那張絕美的傾世容顏,目光微凝。


    “我在問你話呢!”男子隔斷了北宮喆的視線,仿佛被人窺探了稀世寶貝一般。


    北宮喆掃了眼安莫霖,淡道:“沒錯,夕兒是在這裏,你若是不想她公之於眾的話,就知道該怎麽做。”修長的手指指向竹床上的莫虞。


    安莫霖眸光一暗,咬牙道:“我能答應你,可是你答應我的事呢?”他盡量壓抑著自己的怒火,仿佛不想吵到一旁的女子。


    “朕已經答應你了,不然你以為你這輩子還能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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