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棋局道:“你在和自己下棋?”


    “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胭脂有沒有興趣來一盤?”


    “也好,好久沒有碰了。”說著執了白子。


    下棋時的安文夕分外嫻靜,用手抵著下巴思考的模樣多了分嬌憨,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垂下了一排暗影來,抬眸時,水靈靈的杏眸靈動且透著聰穎。


    安文夕落子既快又狠,轉眼間將楚君昱的黑子殺了一片。


    本打算和她練練手的楚君昱頓時收了輕視之心,專心應付起來。


    安文夕勾了勾唇道:“我可不會手軟,你不許保留實力。”


    “胭脂棋藝如此精湛,我若是有意保留實力,豈不是要被你殺得片甲不留?”


    安文夕下棋擅長布局,不動聲色就已經埋下了幾多陷阱,這一點當年就連安國君也自歎弗如。


    楚君昱看著快要被困成死局的白子,眼角有抹狡黠的笑,“胭脂這局怕是要輸了。”


    “哦,我怎麽覺得未必呢。”安文夕輕輕落下了一子。


    楚君昱一直掛著的淺淡的笑頓時凝了嘴角,這真是計中計、局中局,對麵的女子竟然有這樣婉轉的心思。


    “玉公子,你輸了。”


    楚君昱擺了擺手,“胭脂這般心思,我認輸,心服口服。”


    “再來?”


    “好,這次換我用白子。”


    接下來兩局皆是平局,楚君昱一時起了興趣來。


    “公主!”歡涼突然推門而入,安文夕一驚,手中的黑子驀地落在了桌上。


    “小師妹。”襲勻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安文夕。


    自從北宮喆來了楓月穀,為了保護鳳公子這層身份,襲勻帶著歡涼離開了楓月穀,今天他們怎麽突然回來了?


    “玉公子……”


    “你先忙,我們改日再戰。”楚君昱淺笑。


    回了安文夕所在的廂房,襲勻立即給安文夕倒了杯茶認錯道:“小師妹,都是師兄的錯,因為師兄的好奇心釀下了大錯,害的小師妹差點就……這是其一,其二是師兄犯了錯以後,就自己逃了,如此不負責任,妄為師兄,也辜負了師父的教導。”


    歡涼憤憤地看著他,公主被吸進陣眼之中,生死未卜,他竟然將她打暈了帶離了楓月穀,幸好公主沒事,否則,她不介意對他刀刃相向!


    “襲勻,我希望你能吃一塹長一智,不然你就上山吧。”安文夕冷了臉色。


    “小師妹,你可以打我罵我,可是不要趕我走啊。”他打死也不想回山,山上除了師父他老人家的墓碑,一個人也沒有。


    “你們怎麽回來了?”安文夕無奈接過了襲勻遞來的茶。


    “歡涼擔心公主,北宮喆一走,我們就立即趕來了。”


    “北宮喆走了?”安文夕神情驀地一滯,端著的茶盞停在了嘴邊。


    他走了,她怎麽不知道?


    “公主,你額頭上的傷口是不是……是不是他做的。”歡涼眼底噙了抹恨意。


    “不是,是我將烙印剔除了。”安文夕放下茶盞道。


    “公主,你在惡龍潭有沒有受傷?”歡涼一臉擔憂。


    “還好,都是些小傷。”


    小傷?歡涼擰眉,在公主那裏,不論受了多重的傷都是小傷,她臉上的擔憂更甚,“公主,我得看看才能安心。”


    “罷了,下次你給我換藥便是。”


    “扣扣……”


    這個時候誰會敲門?三人立即止住了話頭,朝門口看去。


    “安姑娘,本公子要進來了。”月清絕不經同意,直接推開了房門。


    進了屋,月清絕徑直將視線放在了歡涼身上,“小丫頭,沒想到你也在啊。”視線繞過歡涼,看向襲勻,挑了挑眉道:“他是誰?”


    襲勻微微眯了眯眼睛,這位想必就是楓月穀的少主了吧。


    “這是以前在宮裏伺候公主的小太監。”歡涼隨口道。


    樂清絕打量了眼襲勻,見他唇紅齒白,眉目陰柔,便沒有懷疑。


    襲勻咬牙從背後掐了歡涼一把,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說什麽不好,非得說是太監,他可是純爺們!


    “為什麽不說是侍衛,非說是太監!”襲勻對歡涼傳音入密道。


    歡涼白他一眼,“侍衛都是皮糙肉厚的,像你這樣的隻能是個小太監。”


    “那你就是承認本公子英俊瀟灑了?”


    安文夕不去理會他們眉來眼去,對月清絕道:“月公子所來何事?”


    “難道本公子沒事就不能來了麽?”這楓月穀可是他家,他樂意去哪就去哪,他不爽的隔斷了歡涼和襲勻的視線交流。


    “我來給你把把脈。”月清絕說著落了坐。


    “我的風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必再把脈了吧。”安文夕若有所思的看了月清絕一眼,明明是想來看看歡涼的吧。


    月清絕已經不由分說拉過安文夕的手為她把了脈,“風寒的確已經好了差不多了,不過氣血不足,我再給你開兩服藥調理調理。”


    “不用了吧。”


    “公主,這半年來你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月公子說得對,你得好好養養身子。”歡涼看著安文夕漫不經心的樣子憤憤道,公主何時能對自己上點心啊。


    “你看,這小丫頭也這麽說。”月清絕頗為讚賞的看了歡涼一眼,“你隨我來,我配好了藥你拿回來。”


    “好。”歡涼不疑有他,立馬答應下來。


    “等等。”


    月清絕剛剛邁出了一隻腳,聽到安文夕的話,立即停住了腳步,回頭道:“何事?”


    安文夕對歡涼遞了個眼神,歡涼立即和襲勻一左一右的擋在了門前。


    月清絕嘴角的笑意一滯,用眼尾掃了眼歡涼和襲勻,在心裏幹笑一聲,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在他楓月穀他們還想綁了他?


    “北宮喆是不是將千年龍魄交給你了?”安文夕慢慢走近他道。


    月清絕鳳眼微眯,剛想哈哈大笑兩聲給哄騙過去,隻聽安文夕淺淺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


    月清絕一屁股坐了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品了起來,“沒錯,千年龍魄現在在我這裏。不過,人家楚君昱還不著急,你操個什麽心?”


    安文夕眸光一斂,“那是我答應那送給楚君昱的,沒想到被北宮喆坐享漁翁之利。”


    月清絕略略點頭,“他這麽做,的確是有些不道德。不過,這不是你和他的交易麽,他帶你們出了惡龍潭,千年龍魄就歸他。”


    月清絕看了眼欲說話的安文夕道:“打開惡龍潭的空間需要帝王血引路,沒有他,你們不可能出得來,這一來一回,隻怕是消耗了不少鮮血。”


    那赤紅的一幕再次浮現在安文夕眼前,她抿了抿嘴角,沒有說話。


    月清絕歎道:“你不要被仇恨迷住了眼睛,反而看不到有些為你付出的人,若是沒有什麽事,本公子就去配藥了。”


    “也罷,那千年龍魄到底是屬於江向晚的。”安文夕垂眸。


    “小丫頭走了。”月清絕看了歡涼一眼。


    襲勻看著抬腳要走的兩人,立即追上去道:“等等我,我也去。”


    “你一個小太監去做什麽,好好地伺候公主。”歡涼甩下這一句,徑直出了門。


    接下來的幾日,安文夕天天去找楚君昱下下棋,偶爾陪他去散散步,曬曬太陽,她後背上的抓痕也已經結了痂。


    一直昏迷不醒的江向晚驀然睜開了眼睛,這數日來她雖然一直靠著名貴的藥材吊著身體,但由於長期臥床的緣故,身體羸弱,臉色蒼白的可怕。


    雪嫣驚喜的攙著她的手,扶著她去屋外曬太陽。


    江向晚許久不見陽光,一時竟有些刺眼,抬手遮著太陽,“皇上何時走的?”


    “皇上在小姐昏迷的第五日走的。”


    “那他走時可有交代什麽?”


    交代?雪嫣搖了搖頭,皇上走時隻是匆匆來看了小姐一眼,並囑咐讓她好生伺候,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那她呢?”想起那日北宮喆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她的睫毛一顫。


    她?難不成是指瑾淑妃?


    “皇上有沒有將她帶回宮?”


    “沒有,她還在楓月穀,好像在照顧一位受了傷的公子。”


    這位受了傷的公子想必就是眾人口中的玉公子了吧,那日她依稀記得北宮喆從惡龍潭帶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小姐,雪嫣想回宮。”雪嫣有些委屈的看了眼江向晚。


    在宮裏因著她是江向晚的貼身侍婢,哪個宮裏的娘娘不是敬她三分,更別說宮女太監了。誰知到了這裏,所有的人都不把她放在眼裏,飯菜差不說,還是到點供應,過了時辰,連剩飯都沒有了。因為月無雙不待見他們主仆,連帶著穀主的下人也在她麵前揚武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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