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千葉紅是我從楓月穀帶來的,喆哥哥就是要懷疑也是懷疑無雙,這事和夕姐姐有什麽關係?”月無雙一襲鵝黃羅裙,別樣的靈動,雙眸清冽的在眾人臉上一一掃了一遍。


    “月小姐還是早些認清身邊的人,免得被人陷害了還猶不自知。”


    江向晴話音未落,北宮喆淩冽的眼風掃來,她立即朝江向晚身後靠了靠,江向晚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


    “晴妃娘娘這是什麽意思,飯可以亂吃,可這話不能亂說。”安文夕雙眸涼淡,淩厲的瞥了她一眼。


    “既然早就發現身子不適,為何沒有早些請太醫呢,依我看,沒準她是賊喊捉賊呢。”月無雙哼道。


    “月小姐,在這宮中,子嗣關係到深宮女子一生的命運,誰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彭安容譏諷道。


    月無雙走到綠牡丹前麵打量了眼花盆裏的千葉紅,心中一驚,這不是千葉紅!


    她剛想說話,卻被安文夕一把拽住。


    安文夕上前一步道:“皇上,你相信臣妾麽?”


    北宮喆看著她清澈的眸子,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好,既然皇上隻相信證據,那麽臣妾就拿出證據證明給皇上看。”安文夕淡道,“其實,這事若是想證明是誰做的並不難。”


    安文夕話音一落,眾人臉色皆是一變,江向晚不動聲色的多瞧了安文夕兩眼,她倒要看看她如何拿出證據來。


    “無雙的千葉紅一直都和一些毒物放在一起,自然久而久之上麵會帶有毒性,若是有人接觸了千葉紅,一開始先是雙手退皮,接著雙手便會慢慢腐爛,然後全身各處也會漸漸腐爛流膿!直至最後氣孔流血而亡!”


    安文夕說話時淩厲的雙眸有意無意的掃了眼一旁跪著的小宮女,她的話如一把利劍狠狠的插進了眾人的心中。


    “夕姐姐說的不錯,敢偷我月無雙的東西,自然得付出些代價!”說著從背簍裏取出一條黃燦燦的蛇來,“大黃,去幫我找到那個偷千葉紅的賊來。”


    眾人看見月無雙手裏的大黃蛇,俱是臉色一變。


    北宮喆臉色一沉,“無雙,不要胡鬧,將它收起來!”


    北宮喆話音未落,那條大黃蛇便徑直爬向跪著的小宮女身邊,她立即渾身發抖,不停地磕頭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本宮也沒說是你,你怕什麽?”安文夕厲聲道,“將你的手伸出來!”


    那小宮女頓時臉色慘白,拚命的咬著唇,雙手死死地攥著衣角。


    “將你的手拿出來!”一道渾厚威嚴的男聲傳來,令人不寒而栗。


    當那小宮女怯怯懦懦的將手伸出來,眾人皆一臉驚色,那小宮女的手由於退皮而慘不忍睹,真相不言而喻。


    剛才安文夕就發現了這一點,於是來了個將計就計。


    “如今你還有什麽話說?”北宮喆的聲音寒意森森。


    “本宮勸你說之前要想清楚了,欺君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安文夕涼涼道。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這一切都是我家娘娘吩咐奴婢做的,娘娘見瑾淑妃一個人霸著皇上,心存不滿,所以就出此下策……”


    “原來還真是黎美人賊喊捉賊啊!”彭安容一聲驚呼。


    “既然月小姐房間裏養著毒物,我很好奇你一個小丫鬟怎麽能從裏麵偷了千葉紅,還有這黎美人也夠狠心的,為了扳倒瑾淑妃,不惜搭上自己的後半生。”江向晚盯著地上的小宮女涼淡道。


    “那日月小姐剛好在院子裏晾曬藥草,奴婢就偷偷地拿了一把,我家娘娘略會些岐黃之術,她說千葉紅和綠牡丹在一起會產生輕微的中毒症狀,她不知道竟然會產生絕育。”她說的除了偷月無雙的千葉紅是假話,其餘的句句屬實。隻是,她就是死也不能說出綠牡丹花盆內的千葉紅是哪來的,因為那個人手裏捏著她全家的性命!


    “那儲秀宮其他妃嬪那裏的千葉紅也是你放的了。”安文夕問道。


    “是,都是我家娘娘吩咐奴婢做的。”那小宮女咬牙道,那個人說了若是不能除去瑾淑妃,就把責任全部推到黎美人身上。


    在這後宮之中,許多事情並不關注過程如何,而僅僅需要一個結果罷了。


    “對於你這個這麽急著招供主子的奴才,本宮也是第一次見。”江向晴不鹹不淡道,“皇上,依臣妾看,這件事必有隱情,不如將這小丫頭送到慎刑司,好好拷問。”


    小宮女聞言,眼中閃過巨大的驚恐,跪在地上的身子不停地顫抖。


    北宮喆瞧也未瞧江向晴一眼,冷聲道:“來人,將這個賤婢杖斃,將黎美人貶為庶人,打入清幽宮。”這裏麵有沒有隱情他豈會不知,這件事他早在踏入儲秀宮時,便已經心知肚明。


    那小宮女聞言,身子一矮,癱倒在地上,沒有太多恐懼,反而有種解脫。


    北宮喆這句話猶如清脆的一巴掌直接打在了江向晴臉上,她頓時臉色戚戚,不敢再多言,其他人就算有人心中有所疑慮,也不敢造次。


    對於這個結果,眾人也沒有太大的波瀾,隻是覺得這樣都扳不倒安文夕,未免有些可惜。


    “喆哥哥,到底這千葉紅也是我楓月穀的東西,無雙能不能拿回去呢?”


    “隨你吧。”北宮喆淡淡道。


    “皇上,既然這件事和臣妾無關,請容許臣妾先行告退。”安文夕福身道,然後帶著眾人出了儲秀宮。


    北宮喆看著她的背影,抿了抿唇,徑直回了瓊華殿。


    “夕姐姐,你剛才為什麽要攔著我,那根本就不是千葉紅,而是有毒的千葉殤。”一回到未央宮月無雙立即問道。


    “你能看出來,皇上又豈會不知,就算它是千葉殤,這綠牡丹是從本宮的未央宮出去的,一樣不能除去本宮的嫌疑。”


    “也對哦,夕姐姐,你好聰明。”


    聰明麽,安文夕嘴角有抹苦笑,她不過是被逼到這一步罷了。


    “這一切真的是黎美人自己做的麽?”


    “當然不是。”就像彭安容來說,子嗣對深宮之中的女人來說不言而喻,自然不會有人敢用自己的後半生去賭一個未知的結果。


    這黎美人不過是被人利用了,估計她還不知道那千葉紅和綠牡丹會產生絕育的後果。


    “夕姐姐既然知道不是,那為何還……”


    “這叫做打草驚蛇。”


    安文夕微微眯了眼睛,那個躲在暗處的人究竟是誰?


    “歡涼,你將剛才內務府送來的胭脂給晴妃娘娘送去,就說本宮不喜歡這些胭脂水粉,而這幾盒胭脂正適合晴妃娘娘那皮膚暗黃的膚質。”


    “噗——”


    安文夕話音一落,月無雙大笑道,“夕姐姐,以前無雙怎麽沒發現,你這嘴巴這麽毒呢,哈哈哈。”


    “我不是嘴巴毒,我隻是說出了事實。”安文夕聳聳肩。


    待歡涼將胭脂送到晴陽殿,江向晴臉色驀地一變,盯著那幾盒胭脂,雙手緊緊攥著衣角,那安文夕都知道了?


    歡涼見她神色微變,接著又將安文夕說的那段話說了一遍才匆匆告退。


    江向晴聽到那句“皮膚暗黃”時,一下子將桌上的胭脂全部掃下去,氣的渾身發抖,什麽叫做她皮膚暗黃,她正值二八年華,皮膚嫩的都可以掐出水來好不好!


    “娘娘息怒,您一生氣不正好上了那位的當了麽?”雪竹立即勸道。


    江向晴看著地上的胭脂對雪竹吩咐道:“你去將地上收拾幹淨!”


    聯係今天的事情,江向晴不得不慎重考慮了,那安文夕不是個省油的燈,以後她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反正這宮裏,想她死的人多了去了。


    過了不久,北宮喆又新立了一位美人,就是選秀那日被安文夕刷下去的黎詩琪,黎詩雅被貶為庶人且失去了生育能力,在宮中自然就失去了利用價值,家族裏自然會再推上來一位替補她的人。


    對於這位新立的黎美人,北宮喆沒費多少心思,自從封了美人後,也沒有見過一次。而被扔到清幽宮的黎詩雅,本就經受不了不能生育且被貶為庶人的打擊,再加上黎詩琪被封了美人,不久便抑鬱而亡了。


    時間轉眼又過了半月,如今已經逐漸步入冬季了,甚至有的宮裏已經生起了火龍,由於安文夕不受寵,自然是沒資格用火龍的。再有幾日就是北宮喆的生辰了,這是他登基以來的第一個生辰,意義非常。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不少人都卯足了勁兒好好準備壽宴,希望能夠讓皇上多看一眼。


    北宮喆的生辰,安文夕是知道的,以往三年,都是他們一起過的,雖然簡單,但很溫馨。但今年他的生辰,安文夕原本不想去為他花那個心思去準備,但是北宮喆已經將近兩個月沒有踏進未央宮了,這對她而言,並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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