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嵐京城,街麵一片蕭條。


    祁清岑以抓捕刺客為名,下令京城所有百姓守在家中不許走動,他猜測冥言教應該會將那種粉末埋在京城中人多的地方,所有他將百姓安頓到了京城相對偏僻人煙稀少的地方,然後派手下軍隊迅速搜查尋到。


    秦王府中。


    祁清岑看著自己麵前被綁在椅子上的那個剛才假扮安歌的冥言教徒,蹙了蹙眉,沉聲問道,“本王問你,鬼老在哪,還有你的其他同夥在哪?還有藥粉分布圖又被你們藏在何處?”


    那冥言教徒聽了祁清岑的後嗤笑了一聲,然後閉著眼絲毫不去看他,隻是抿著唇坐在一邊,薄唇緊緊的粘在一起,唇角微勾著,淡聲說道,“秦王殿下別白費力氣了,我們這些人都是抱著必死決心而去的,我們的人早就準備好了,不出一個時辰我們就都能將整個京城炸毀,大不了同歸於盡。”


    他頓了頓,然後抿了抿唇緩緩抬眸看向祁清岑聲音低沉說道,“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不過鬼老也是算他運氣好,在你們來之前就跑掉了,不然恐怕也會讓他嚐嚐死亡的滋味吧。”


    “嗬......不說,沒關係,本王也可以知道,京城中都是本王的人,你覺得你的那些人還能躲多久,尤其是你的兒子。”祁清岑聽後冷哼一聲,墨眸微抬看向那個冥言教徒,薄唇輕張冷聲說道。


    那冥言教徒聽後臉色頓時有些變,眼中瞪得猩紅看向祁清岑,蹙眉朗聲喊道,“祁清岑,我告訴你!道上規矩不牽連家人,你別動我兒子!”


    “不牽連家人?你知道這京城中有多少和你兒子一樣大甚至比你兒子還小的孩子,你們又憑什麽牽連這些人,他們不是更加無辜。他們什麽都不知道,就因為你們的私利,欲望,瘋狂,他們就要被無辜的牽連。既然如此,那你們那個所謂的道上的規矩到底是給誰定的,又有什麽用?對付你們這種惡人,還用得著將規矩?”


    祁清岑聽後劍眉微挑,眸中閃過一絲怒氣,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抬手扶住那冥言教徒坐著的椅子扶手上,墨眸微斂眉頭緊蹙著狠聲說道。


    “......”那冥言教徒聽後深吸了一口氣,抬眸看著祁清岑狠狠的咬了咬唇瓣,囁嚅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一個時辰後,祁清岑的耐心對峙終於有了結果,那冥言教徒終於把所有事都交代了出來。


    ......


    京城正街上。


    皇宮的馬車中,簡奕瀾斂眸衝趕馬車的暗衛低聲問道,“打聽一下秦王現在在哪?”


    “剛才我們的人傳來消息,秦王殿下剛剛出了秦王府。”那暗衛聽後,微微回頭俯首淡聲回道。


    簡奕瀾聽後微微蹙眉,舔了舔唇瓣又輕聲問道,“他有說什麽時候能出京城嗎?”


    “回秦王妃,還沒有。”那暗衛頓了頓又淡聲說道,“大概很快就能解決了吧。”


    簡奕瀾聽後斂了斂眸,抿唇點點頭,低聲說道,“好,我知道了。”


    一定要平安出來。


    商欣見簡奕瀾這副焦慮的樣子,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安慰道,“放心,會沒事的,他們都不是一般人,禍害可是要活千年的。”


    “嗬。”簡奕瀾聽了商欣的話後彎眸笑了笑,睨了商欣一眼,低聲說道,“怎麽安慰人的話到你嘴裏都會變成這樣?”


    “那是因為我也是禍害。”商欣聽後挑了挑眉,美目微轉看著簡奕瀾勾唇說道。


    她剛說完,馬車的小軟塌上的羽雪月發出一聲輕嚀,“嗯......”


    纖長羽睫微顫,蒼白薄唇微微張開,輕輕吐出一個字,“水......”


    商欣見狀連忙為其倒了一杯水,端到身旁抬手扶起羽雪月,動作輕柔的喂她喝下去。


    羽雪月喝了一杯水後,幹裂的嘴唇漸漸有些血色,水眸微張,眸中模糊,斂眸適應了片刻後,抬眸打量著周圍,看清自己麵前的商欣和簡奕瀾後,抿唇啞著嗓子低聲問道,“我們這是在哪?”


    “馬車裏,去城郊。”商欣聽後斂了斂眸淡聲回道。


    “去城郊?為什麽去城郊?”羽雪月聽後抿了抿,低聲問道。


    還未等商欣回答,羽雪月突然反應過來,想到什麽似的抓著商欣的手朗聲問道,“祁若呢?他人呢?他......”還活著麽?


    她在夢裏聽到過無數次他的聲音,她後悔了,複仇不是痛苦的死亡,她希望他還活著。


    如果他還活著,她就將自己交給他處置,她犯下了那些錯誤她都會自己承擔,當年滅族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那不是他的錯,上一輩的事情不應該牽絆拘束著他們這一輩,母親曾告訴過她不要報仇,要好好的生活,活著才是值得歌唱和歡笑的。她直到現在才明白母親的意思。


    “他沒事,攝入的毒比你少得多,解救也及時,沒什麽大礙,倒是你自己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麽事是想不開,非要用死去解決的。”商欣斂了斂眸,看著羽雪月,淡聲勸道。


    羽雪月聽後眼眸失神的點了點頭,低聲嘀咕道,“沒事就好,那就好。”


    她頓了頓又朗聲問道,“那他現在人在哪?我們為什麽要出京城?”是他不想見她嗎?


    想到這兒,羽雪月眼眸暗了暗,露出落寞的表情,輕咬著唇瓣,心中有些酸澀。


    “別瞎想!”商欣見到羽雪月這副模樣抬手敲了羽雪月的腦袋一下,撇了撇嘴朗聲說道,“就是因為你平時瞎想,你們才會到這個地步的。就祁若那樣兒的,你覺得他會拋棄你嗎?你是不知道,你暈倒的這段日子,祁若沒日沒夜守在你身旁,好幾夜不休息,就牽著你的手盼著你醒來。”


    商欣輕歎了一口氣,然後抬手拍了拍羽雪月的肩膀,抿了抿唇又淡聲說道,“所以這既然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就當麵說明白,磨磨唧唧的最容易誤會了,兩人之間這兒點信任都沒有?這樣優柔寡斷也不是你白玥玥的風格呀。等見到人之後,兩個人好好聊聊。”


    “嗯,我知道了......”羽雪月被商欣這劈頭蓋臉的一頓訓,隻堵得說不出反駁的話來,過了一會兒,緩緩點了點頭,又抬眸低聲問道,“所以,祁若現在到底在哪?”


    商欣聽後抿了抿唇,回頭和簡奕瀾對視了一眼,然後隨意擺擺手淡聲說道,“現在應該還在皇宮中,你放心吧,沒事,冥言教出了點事情,所以我們先去京城外避一避。”


    “京城中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要去京城外避一避,他是不是有危險了?連秦王都沒有辦法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羽雪月聽後立刻的從小軟塌上艱難的坐起,抬手抓住商欣的手臂上的衣服,瞪眼看著商欣朗聲問道。


    商欣見到羽雪月著急焦慮的模樣,斂眸輕歎了一口氣,抬手撫上羽雪月抓著她肩膀的手,淡聲說道,“冥言教要炸了京城,祁若守在皇城中指揮百姓,下旨尋找火藥粉。相信他們吧,一定可以將這件事情完美解決的。”


    “可是......”羽雪月聽後眸中閃過一絲猶豫,依舊抓著商欣的手,欲說些什麽。


    還未開口就被簡奕瀾攔住,抿唇低聲說道,“相信他們吧。”說罷抬手輕輕撫了撫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抿了抿唇彎眸。


    羽雪月抬眸看向簡奕瀾,看著那個微凸的肚子,想象著那肚子下緩緩醞釀的小生命,心中突然變得柔軟,微微彎唇決定相信祁若,彎眸看著簡奕瀾沒有再說話。


    抬手掀開馬車邊的小窗簾,緩緩探出頭,看向身後皇宮方向,抿了抿唇眸中閃過一絲堅定,然後收回腦袋坐回小軟塌上。


    ......


    京城郊外下遊處,寒風拂過透著凜冽寒氣。


    鋪滿小石頭的岸邊,安歌身上的夾襖濕透,滿臉狼狽的躺在河灘邊。


    垂在河水中的手指輕輕的勾了勾,身子凍得顫抖,安歌眼中朦朧的緩緩睜開眼,眼前隻有一片蔚藍的天空和刺眼的陽光。


    終於出來了。


    看著麵前的寬敞明亮的野外,安歌心中鬆了一口氣,一雙水眸慢慢閉上,因為寒冷而凍得發燒,然後累極又昏睡了過去。


    這時一個年輕人緩緩走到安歌身邊。


    那年輕人身高八尺擁有著俊美容顏,卻長著一頭白發,一身白衣襯得極其清新,如同一個妖精一般,隻是臉上那充滿邪氣的笑容,讓人後背滲出絲絲寒意。


    那白發年輕人微微俯身,斂眸看著他,邪氣勾唇,聲音暗啞低聲說道,“得來全不費工夫,年輕人,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將身後的白色鬥篷脫下,罩在安歌身上,緩緩彎腰,那白發年輕人將安歌打橫抱起,轉身向著河邊停著的馬車走去。


    將安歌放到馬車上後,那白發年輕人轉過身回首向著京城的方向看去,薄唇微勾聲音低沉說道,“祁家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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