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刻不容緩地讓白石送我去了警署。


    當時莫池正在接受調查,我不能進去,而當我要求去見陳懷強時,卻被告知已經沒有探視權。我跟陳懷強已經離婚,如果想要探視,必須經過他本人同意。


    我不知道他們找莫池是審問什麽,但看情況不太樂觀,尋問他的不知道是什麽人,根本沒什麽耐心,見莫池總是回答不知道,不清楚時,他那雙眼睛簡直就要吃人,而莫池卻還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


    隔著透明的玻璃,我在外麵心急如焚,而白石跟權司也站在這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就在這時,我被問到是否是黎蔓初,然後被告知陳懷強想要見我。


    出具了身份證明後,我被帶到會麵的地方。


    每次見陳懷強,我都會有不同的感受,但相同的卻是感覺他蹲監獄跟在家沒什麽區別,跟我見麵就跟會客一樣,他總是帶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他沒有頹廢,沒有灰敗,就像來這裏旅遊一樣,走一遭就要出去。


    這點認識,讓我十分煩躁。


    他到底哪裏來的自信?又深感這個男人太可怕,還不如當初采用非常手段一刀結束了他,還省了後麵這麽多麻煩的事兒。


    可現在呢?所有人都好像被他掐住了喉嚨一樣,小心翼翼地在他麵前走過。


    看到我,陳懷強的臉上浮出笑容,還客氣地讓我坐下。


    他說:“蔓初,說起來,你有好久沒來看我了,還想我嗎?”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怔怔地看著他,數月不見,他好像又冷靜了不少,不是聽說他為了告莫池,都要發瘋了嗎?看來都是他的手段。


    默了一會兒,他倒是自顧自地替我回答:“我看,你應該很想我吧,想著我怎麽不快點去死,尤其是現在。”


    他勾唇得意地看著我,問:“是不是?”


    我緩緩地在他麵前坐下,壓下心裏的慍怒,挑了挑眉,出聲:“陳懷強,你到底想幹什麽?”


    “幹你啊。”他陰側側地笑著,我卻是眉頭緊蹙,壓抑著心裏的怒火。


    “可你不讓我幹,我隻好幹你的男人了。”陳懷強的語氣裏有著萬分的不甘和怒火。


    他口中的男人無非就是指莫池。


    “嗬。”我冷哼一聲,“你是不是在牢裏麵太閑了,非要找出點什麽事來?我的男人也是你能奈何得了的?陳懷強,在這裏麵做夢跟白癡沒什麽區別。”


    我故意加重“我的男人”幾個字,聽得陳懷強更加憤怒,他幾乎咬牙:“黎蔓初,你還真是賤。你了解他多少,你知道他是個什麽人,別到最後你還跑到我麵前哭,到時候我隻會笑話你。”


    隱隱約約,我感覺陳懷強一定抓住了莫池的什麽把柄,才讓他這麽有自信。


    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朝他聳肩:“對他,我還真不是太了解,但我卻是很了解你,其實你才是最值得人同情的,被人騙了都不知道。我問你,現在蘇婭是不是都不來看你了?”


    提到蘇婭,那可能是他最得意的籌碼,隻是他的警覺性很高,故意問我:“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何必繞彎子?不過,我想你也不能說出什麽能讓我吃驚的東西。”


    我揚眉笑了笑,直視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一直以為蘇婭給你的時候是個處?至今仍然為你守身如玉?”


    我以為陳懷強會詫異我的問題,沒想到他竟是特別有自信地哼了一聲,說:“當然,蘇婭隻有我一個男人,她可不像你,還沒結婚就跟人發生關係,甚至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說到最後,他咬牙切齒,看來對於我婚前不能潔身自好,他仍然耿耿於懷。


    而對那件事,雖然在我心裏是個永遠的存在,但也隻能默默地淡忘。


    我望著陳懷強,越發覺得他真是可憐,不免搖頭:“沒想到,你的處女情節這麽重,可惜,你想多了。”


    “你什麽意思?”他逐漸化主動為被動而不自知,我的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我將手機拿出來,打開去年在瑞城時,權司拍到的視頻,正是蘇婭跟她幹爹,也就是曹光苟且的那段。


    當時莫池給我的時候,是放在u盤裏的,後來我把它存在手機裏了。


    這個視頻在我手機裏已經有一年了,期間從未打開過,莫池給我的時候我還在想,我希望永遠不會用到它,沒想到,時隔一年,我還是用上了。


    視頻的聲音調得很小,但足夠陳懷強聽到,光是畫麵,陳懷強就已經忍受不了,加上配音,他簡直要發狂。


    伸手就要奪我的手機,我一下收回了手,譏笑道:“是不是很帶勁?陳懷強,你根本就滿足不了她。上麵的男人你應該不陌生吧,說起來,你還受過他不少恩惠呢,在你跟蘇婭在一起之前,他們倆就不知道上過多少次床了。”


    陳懷強咬牙瞪著我,似是要強辯,我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你是不是想說,你見到了她的處子血?不是吧,這種東西隨便補補就來了,也隻有你這樣的腦殘才會相信。”


    我用了極其惡劣的語言,徹底激怒了他,他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完全可以叫,但我沒有,獄警就在外麵,隻要我叫,他們就會趕過來救我,但我想知道的,陳懷強還沒說。


    雖然被勒得很難受,可我仍然笑著一雙眼睛看著陳懷強。


    “黎蔓初,你在故意激怒我。”


    我心裏一驚,麵上卻是平靜,沉聲道:“我,為什麽要激怒你,我說的是事實。陳懷強,你被一個女人騙了這麽多年,你為了她丟棄了我,可我呢,卻找到了自己的真愛,我愛他,我愛莫池!”


    聲音不大,語氣卻很重,陳懷強的手也在用力,在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前,他咬牙道:“真愛?什麽狗屁真愛,你知不知道他非法拘禁了一個人十來年,為的是他深愛的女人,黎蔓初,你該醒醒了!他根本不愛你!”


    原來是這件事。


    我擰著眉,使盡最後的力氣痛苦地喊出來:“陳懷強,你撒謊,你是個騙子!”


    獄警聽到聲音趕過來,製止了陳懷強,但卻沒有對他怎麽樣。


    同時,他們跟我說時間到了,我被帶出去,臨出去前,我還咬牙切齒地瞪著陳懷強:“我不會相信你的,就算是,我也還是愛他。”


    這話說的倒是真的,不管怎樣,哪怕最後我離開了莫池,我也還是愛他。


    出來後,我整個人都癱了,加上昨天被陸維燕夾了一下,腿更加不方便,真的一點都不想動了。


    看到不太刺眼的晚霞,我還是眯了眯眼,然後就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向我走來。


    他背著光,我迎著光,卻是看不清是誰,直到走近,我才聞到了那人身上的氣味。


    他扶著我,我抬頭望著他,見他凝了眉,我伸手想去撫平,卻被他握住,隻聽他的語氣裏含著些許責怪:“為什麽過來?”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卻是說:“你打算怎麽處置地下室的女人,陳懷強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


    突然,身體一騰空,是莫池抱起了我,然後在脖子那裏吻了幾下,撫平了陳懷強的扼脖之痛。他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這個事我會處理,你不要再管。”


    雖然明知道他是為了那個為他死去的女孩兒,是因為心存愧疚才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為,可總感覺有根刺橫在喉嚨裏。


    他說他會處理,他又會怎麽處理?警察都找上門了。


    看他還能自由地回去,想來這次是還沒有掌握到什麽真憑實據。


    可他們會查到那個別墅,查到那處地下室,然後自然就知道事實是什麽樣。看莫池的態度,他是不可能放了那個女人的。


    莫池將我放到了他的車上,等他上車後,我又向他確認:“所以你這次過來,應該就是為了這件事。”


    他睨了我一眼,卻是真的不高興:“蔓兒,記住我的話,以後這件事不要插手。我向你保證,我不會有事。”


    “可是,這明明就是不對的,你為什麽還要明知故犯?”我實在不能理解,就算是懲罰,十多年了,也夠了。


    甚至我認為,他完全可以把這件事交給警察處理。


    須臾後,莫池沒有回答我,我聽到車子啟動的聲音。


    我明明知道他的態度很明確,不想我插手,可我卻還是心裏堵著一股莫名的氣,心有不甘地低吼了一聲,卻是喊著他的名字:“莫池!”


    車子已經開出警署的視線範圍,幾秒後,莫池將車子停在一邊,他看向我,眼神黑沉,卻是幽幽地開口:“這個世界上,明知故犯的事有很多,它完全不被控製,就像我對你,已經上癮,但我知道,這是不應該的。”


    他早就說過,他對我的身體上癮。


    可他的心裏,住著的卻是陸維燕。


    他的確不該,可為什麽會這樣?我不想去想,我隻知道,有這一點,我應該知足,我還有值得他留戀的地方。


    我心疼的在叫囂,可卻是沒有任何辦法,就像走火入魔一般抓住莫池的手,跟他說:“我不在乎,莫池,請你不要控製,唯獨這一點。但我不想你出事,如果真被查出來,你會坐牢的。”


    他像是無所謂一樣,將我的手放在唇邊,深情地吻著,然後捏著我的下巴,不停地摩挲,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再回應我時,他卻笑著跟我說:“隻要你不說,我就不會有事。”


    我頓時明白過來,那個別墅我去過,如果我向警方提供線索,相信他們很快就有了證據。


    可我怎麽會?


    我苦苦地一笑,感覺莫池根本就是在開玩笑,他明明知道我不會,輕聲道:“我當然不會,我隻是害怕。”


    害怕他寧願自己坐牢,也不會放過那個女人,害怕經過這麽多年的沉澱後,他愛上了那個為他失去生命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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