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餐廳可以稱得上是金碧輝煌,西式建築風格中帶著濃烈的蘇聯印記,大理石地麵光可鑒人,挑高足足有十幾米的大廳,幾盞華貴的水晶吊燈,把餐廳照耀的燈火通明。


    歡送雪莉的宴會還在進行,在酒精的作用下,那五爺的談興更濃:“所以我覺得你們小哥幾個幹事還是有點章法的,這個餐廳肯定能成功。”


    “首先是姚師傅,做買賣不貪利,知道主動把好處分給大家,這樣才能形成合力,才能把事情做大了。小小的一家餐廳從無到有的,你們幾個臭皮匠,就連洋人都劃拉了進來。還知道動員社會的力量,不光是報社、電視台,連居委會這個一級政府都被你們動員了起來,這個路子就走對了。做生意最忌諱的就是一個獨字,一心隻奔著錢去,隻想著往自己兜裏摟錢的人,到頭來肯定會落得一場空。”


    姚遠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那五爺,言過了啊,我小小的一個廚子,也就是給他們出出主意、跑跑腿的事。”說著用手一劃拉滿桌的人:“是在座的各位,精誠團結,尤其是黃總領導有方。我們才會有今天的成績。”


    那五爺白了他一眼:“姚師傅,其實你身上哪都好,就是這張嘴啊.....”說完癟了癟自己的嘴,沒好意思再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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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兒子那奎誌接過話茬:“他那張破嘴啊,就是欠抽。”


    姚遠就反唇相譏:“五爺,你管管這個兒子,這是怎麽說話呢!”


    又對著奎子叫板:“我說你是不是還不服,不行一會咱倆出去練練?!”


    還練?怎麽就不長記性呢,這沒過幾天就又閑的蛋疼了?黃小川在邊上就咧嘴。


    黃小川今天整晚都拿著點勁兒,左手刀、右手叉的,把個西餐吃溫文爾雅,看見兩個人又在鬧,咧了咧嘴,根本就置之不理,手指捏起白葡萄酒杯,拉著李清又給那五爺又敬了一杯酒。


    那五爺:“小川啊,五爺今天也不得不誇誇你,有進步了啊!就你和小地主那點事我都聽說了,處理的好!夠仁義!以後碰見事情就是應該這麽辦,隻有這樣你身邊的事才會越做越順利。咱們華夏有句古話,叫做仁者無敵,知道當怎麽講嗎?”


    “這裏麵的這個仁,就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儒家文化精髓,所謂仁、義、禮、智、信,當頭第一個就是個仁字,這裏說的是做人做事的的準則,當中是有大道理的,千百年來這個仁字已經深入咱們中華文化的骨髓,守住一個仁字,自然就會立於不敗之地。”


    “給你們舉個例子,如果有兩個男人爭一個女人,通過決鬥分出了輸贏,那麽那個女人會跟誰走呢?”那五爺突然講起了八卦故事。


    雪莉聽了皮埃爾給她的翻譯,瞪大了眼睛,毫不思索答道:“當然是跟勝利者走啦,否則決鬥還有什麽意義?”


    而同是女人的李清則陷入了思索,遲遲不搭腔。


    那五爺一拍桌子:“著哇,看見沒有在西方文化裏,就沒有這一套理論,弱肉強食才是基本規律,崇尚強者所以勝者得到一切,就是理所當然,女人選擇決鬥中的勝利者,可以毫不猶豫。”


    “但是李清,你說說你的想法?”那五爺微笑著,探尋的眼光看向李清。


    李清遲疑著不說話,做她旁邊的老幺卻先搭了茬:“我怎麽覺得倆人都決鬥了,輸的那位肯定是非死即傷,如果


    是我的話,就算本來不喜歡輸的那位,但是他因為我決鬥受傷或者死了,我心裏也會覺得不落忍的,肯定不會跟那個打贏了的一走了之。”


    李清在一邊點著頭:“老幺說的對,我就是這個想法。”


    那五爺嘿嘿樂著:“看出區別來了嗎?這就是中西文化的差別,同情弱者,是被咱們千百年文化熏到骨子裏的東西,就算是麵對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時,咱們國人也會不由自主的做出這種選擇,這便是仁的一個體現。”


    “可是那怎麽就會無敵了呢?”眾人的眼中都帶了問號。


    “同情弱者隻是小小的一個方麵,仁字當先才能兼收並蓄。表現在東西方兩種文化上也是一樣,表麵上的咄咄逼人、勝者為王的最後不一定是勝利者,而胸懷一個仁字,再麵對這個世界時就會列於不敗之地。往大了說,一個民族也是這樣,不管是麵對異族的宗教也好,文化也好,總是能被吸收轉化,為我所用,這在咱們國家幾千年的曆史上是被反複證明了的。”那五爺這話說得有點虛,也有點空泛,在座的幾位大多數沒聽太懂,在那裏眨巴眨巴著眼睛想不通。


    怎麽說著說著就到了宗教、文化層麵了?夠得上嗎?


    黃小川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姚遠接過話頭:“那五爺,高明!就說現在社會上一股腦的崇洋媚外,覺得國外的月亮都比國內圓,個個都削尖了腦袋想奔國外走,這隻是暫時現象,你信不信過不了多少年,等咱們把國外的那套文化理論弄明白、消化吸收以後,咱們的發展肯定是飛快,到時候別說那幾個老牌的資本主義國家,就連老米都得跟在咱們後麵吃屁。現在咱們不是都在瘋狂的學外語嗎?到時候可就反過來了,一幫子老外該費勁巴拉地搶著學咱們中文了,那時候咱也上弄個什麽中文等級考試,難為難為這些洋哥們!”


    那五爺看著姚遠的目光就有點異樣,你不是個廚子嗎?怎麽什麽話都能接上呢,聽著個意思這是真懂?


    皮埃爾就沉默,聽不懂你們說的是個啥,到時候會全世界學中文,倒是挺有意思噠,姚師傅也是真敢想!


    黃小川就有點感悟,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再回學校學點啥,怎麽咱這老祖宗傳下的東西啥都管,做生意也離不了了呢?


    李清就有點壓力,自己就是外交專業,怎麽感覺畢業以後任重道遠呢?


    ......


    那五爺說的挺對的,就是儒家文化千年來給國人熏進去的這個文化底子,早就已經深入骨髓,形成了一種文化,更是一種底蘊,甚至變成了一種武器,無往不利。


    在國門初開的這個年代,蒼蠅蚊子一起飛進來的社會環境下,各種思潮湧動,似是而非的泛自由化、全盤西化的理論層出不窮。在很多人已經被各種新奇理論迷惑的暈頭脹臉的時候,我們有一些真正的智者,就在兼收並蓄之後,弄懂了這些所謂現金理論背後的陷阱,愣是從布滿荊棘的坎坷路上,帶領國家闖出了了一條屬於國人自己的,一條從來未有的陽光大道。


    而有些所謂的學者專家,賣弄著自己似懂非懂的西方理論,處處以西方馬首是瞻,為洋大人搖旗呐喊,在當下的年代可能能紅極一時,但是很快就會被證明了自己的錯誤,甚至是陰暗,被曆史的進程拋棄,扔進了垃圾堆,變成了一灘臭不可聞。自己還弄不懂


    這一切的變化來自於哪裏?


    直到今時今日,還有西方社會大呼看不懂,不理解,華夏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當然不能理解,華夏幾千年的文明傳承,可不是隻是埋在地下的那些個死物能代表的,沒有這深厚的文化底蘊,怕不是早就被那些個不懷好意的,給忽悠瘸了。


    反觀其他國家,一個個被打著自由、民主旗號被忽悠瘸了的國家比比皆是。就連那個龐大的蘇維埃共和國,也將在一年後轟然倒下。


    在這座蘇聯援建的俄式建築中,姚遠聽著那五爺的一番理論,突然對這個國家的發展進程多了一番更深的理解和領悟。也就多了一份感慨。


    老祖宗真正的好東西,原來就是在這裏啊!


    ......


    為了給雪莉踐行,哥幾個喝的都有點多,酒桌上連笑帶鬧,可謂是賓主盡歡。皮埃爾不負眾望,被灌的一頭栽在桌子上,被老幺和奎子雙雙給架走了。


    姚遠惦記著夜市上的小胖子,小胖兒沒吃到老莫的大餐肯定是一肚子的怨氣,就厚著臉皮把桌上的飯菜都打了包,還多點了個蛋糕給他們當夜宵。


    二瓢雖說喝了酒頭有點暈,但是剛剛領了黃總給他發的工資,足足一百五十塊,厚厚的一疊大團結,往屁兜裏一揣,鼓鼓囊囊的就覺得底氣十足,渾身有勁。


    出來餐廳門,取了自行車,照例就想去各個麻辣燙攤子上去巡視。剩下的十三個麻辣燙攤子,已經有三家搬進了門臉房,剩下的也都在裝修中,用不了多長時間,也都會逐一的搬進去,將會徹底告別夜市,變成了像模像樣的坐商。


    二瓢就挺珍惜板車攤子這最後的時光,畢竟涼爽的夏夜裏,燈火朦朧中,有一種調調挺讓他流連,現在兜裏有了錢,就想去每個麻辣燙攤子上再轉一轉,請大家喝個汽水,再聊聊天,別浪費這個夏夜的美好時光。


    黃小川想跟著姚遠再去甘機口夜市上再待上一會兒,已經在四道口的看好了一塊地方,突然冒出個競爭對手也想承租,聽說也是想租下來開個餐廳,對方好像還是個港慫,黃小川就想跟姚遠好好聊聊這件事,看看有沒有必要去跟人家競爭,那個所謂的火鍋自助餐廳還有沒有必要去開。


    黃小川叫住了推著車想要走的二瓢:“李清今天要回學校宿舍,你順路先把她送回去唄,我跟姚遠還有點事,得去趟甘機口夜市。”


    二瓢答應的挺痛快,又撓著頭皮來了句:“我這可喝了不少,腦袋還懵呢,騎車不太穩,可別再摔到了嫂子。”


    黃小川眉毛就一立:“真特麽個二瓢!就這麽兩步道,還非得騎車啊,走著就不行?!你就陪著李清走回去就行,路上太黑,她害怕不敢一個人走。”


    是呀,從老莫餐廳到外交學院,也就是兩個路口五六百米的樣子,隻不過是路上沒有路燈,黑漆漆的有點嚇人,讓一個大姑娘自己走夜路,實在不放心。


    李清知道黃小川要跟姚遠談事情,但是自己又必須得在宿舍熄燈前趕回去,便不情不願的跟著二瓢走了。


    一群人散開。


    夜有點深了,夜涼如水,天上一牙彎月狹長,月彎如勾,像是一把冷兵器,勾尖有寒光乍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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