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曦早就在沙盤山對南邊的三道防線進行了很透徹的觀察和研究,知道楊應虎所言非虛:如果牛頭寨隘口被毒刺軍突破,楊家堡就等於失去了一道天險屏障,雖然後麵還有鴨嘴岩、飛仙橋兩道防線,但已經無險可守,如果毒刺軍大舉進攻,楊家堡確實非常危險。


    但是,肖曦心裏已經認定毒刺軍的攻擊重點在玉龍崖北麵的潛龍溝,南麵的敵軍隻是佯攻,目的是為了吸引楊家堡將全部主力都投放到南邊。


    於是,他問那個報信的士兵:“牛頭寨前麵的敵人到底有多少?楊曠大隊長有個大概的估算嗎?”


    那個士兵答道:“我們大隊長做過估測,現在進攻我們的毒刺軍,應該是一個團的兵力,大概有一千多人。但是,大隊長擔心敵人的大部隊馬上就會到來。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多,馬上就要天黑了,萬一毒刺軍的大部隊過來,他們最擅長夜戰,我們可能就守不住了!”


    肖曦聽說毒刺軍還是那一千多人馬,心裏更加印證了自己的判斷,便很果斷地對楊應虎說:“虎叔,我斷定毒刺軍的主力不在南邊,所以絕對不能派部隊過去支援。請你傳令給楊曠師兄:先頂住這股敵軍的進攻。如果他們有援軍上來,馬上放棄牛頭寨防線,退到鴨嘴岩隘口,與楊旦師兄的二大隊合兵一處。


    “我估計,毒刺軍在南邊的攻擊部隊,可能還會有援兵過來,但那也隻是他們製造的假象。他們現在攻擊的隊伍加上後續援兵,加起來不會超過一千五百人。我們有兩個大隊的兵力在那邊,人數上占優勢,有據險固守,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楊應虎疑惑地問:“你怎麽估算出南邊的敵人不會超過一千五百人?”


    “我剛剛說了:南邊的敵人隻是佯攻,他們的主力,一定會放在玉龍崖北麵。我了解過,毒刺軍現有兵力不到六千人,加上柳家堡約四千人的自衛隊,合計是一萬左右的兵力。


    “但是,這一萬多敵軍不可能全部參與進攻,毒刺軍估計會留下三千人守住他們的老巢,柳家堡也會留下兩千人左右守家,以防附近其他的地方武裝乘虛而入奪取他們的領土。


    “這樣的話,能夠參與到這次進攻行動中來的,就隻剩下五千人左右。如果我的判斷正確,南邊的敵軍隻是誘餌,那這個誘餌就不會太多,最多是三分之一的兵力,也就是一千五百人左右。”


    楊應虎憂心忡忡地說:“老侄,你的分析雖然很有道理,但是,它有一個基本的前提,就是毒刺軍進攻的重點不在南邊。如果這個前提是錯誤的,楊家堡就危險了。”


    肖曦說:“虎叔,實話告訴您:一個月前,我親眼看到毒刺軍在拓寬從鷹嘴崖過來的那條采藥小道,而且從一個毒刺軍的奸細口中得知,這次他們進攻楊家堡的主攻方向,就是玉龍崖潛龍溝。在鷹嘴崖下麵的那個大山穀裏,還有毒刺軍的軍營,他們已經駐紮那裏很久了,但你們一直沒有察覺。”


    楊應虎驚訝地看著肖曦,思索了一下,再次搖搖頭說:“我還是不相信毒刺軍會從玉龍崖北麵進攻,因為那裏根本就沒有通道進來。也許,他們拓寬那條小道,是另有目的。不過,你既然如此篤定他們會從潛龍溝發起進攻,那還是按你的部署辦吧!”


    隨後,他轉頭吩咐台下那個報信的士兵:“你趕快去作戰指揮部,讓劉參謀接通楊曠的指揮部電話,命令他:先盡全力抵抗敵人的進攻,如果發現他們有援軍上來,難以堅守,讓他馬上放棄第一道防線,迅速退守鴨嘴岩,與第二大隊合兵一處,死守鴨嘴岩防線。”


    原來,楊家堡雖然沒有現代化的通信工具,但為了打仗指揮需要,在總指揮部和三個隘口的守軍指揮部之間,架設了那種老式的電話,而且每個連隊還配備了步話機,所以作戰指揮還是很方便的……


    這時候,楊應彪已經背著楊正堅進入了會場。那些楊家宗族子弟已經十幾年沒見過總舵主,此刻見他出現,全都站了起來,不住地鼓掌歡呼,高喊“總舵主好”,有些老人臉上更是熱淚盈眶。


    肖曦忙快步走下主席台,正好楊應彪也到了台下。


    伏在楊應彪背上的楊正堅,因為在將真氣全部灌輸給肖曦時,受了很重的內傷,加之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飯喝水,早已氣息奄奄,但在看到肖曦後,他眼睛裏還是流露出了欣喜和慈愛的目光,用枯瘦的手在楊應彪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暫時停下。


    然後,他又對肖曦招招手,用微弱的聲氣喊道:“孩子,你來抱我上主席台。”


    肖曦眼含熱淚,走過去從楊應彪背上抱下楊正堅,吩咐站在一邊的楊旭:“旭師兄,請你趕快去家裏給爺爺弄一碗雞蛋羹過來,如果有米粥,也弄一碗,要快!”


    楊旭答應一聲,飛快地往家裏奔去。


    肖曦將楊正堅抱到主席台上,讓人搬過來一條藤椅,將楊正堅安排在椅子上坐下,然後又讓人端過來一碗水給他喝下去。


    為了讓他恢複一點生氣,肖曦又將手掌貼在他的太陽穴上,往裏麵灌輸了一點混元真氣。


    好在他脖子以上的經脈並沒有受到損傷,肖曦的混元真氣發揮了作用,令他本來蒼白無比的臉色,稍稍有了一點紅暈,黯淡無神的目光裏,也稍稍有了一點神采,精神也沒有開始那樣萎靡了。


    此時,三老四隱都走過來,垂手參見總舵主。


    楊正堅已經從楊應彪口中聽說了剛剛在這主席台上發生的事情,知道肖曦已經製服了楊正強父子,也知道“三老四隱”裏麵有五個人支持楊正強做總舵主,隻有楊正懿和另外一個隱士沒有被楊正強收買。


    因此,當楊宗旺帶頭向他問好時,他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理睬楊宗旺,而是對楊正懿招招手,說:“正懿,你過來,我跟你說幾件事。”


    楊正懿忙走過去,恭恭敬敬地說:“總舵主,您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一定遵照辦理!”


    楊正堅點點頭,指指台下被看押的楊正強父子,說:“第一件事,你和其他幾位族老和隱士商量一下,看應該怎麽處理楊正強父子,將你們的處理意見告訴我,我再斟酌決定。”


    隨後,他又指指肖曦,說:“第二件事,我準備將楊家堡掌門人和總舵主職位,傳給我這個孫子,你們也商量一下,統一一下意見,等下好向宗門子弟有個交代。不過,我有言在先:我的這個決定不可更改,如果你們沒有過半數的人同意,我就宣布解散你們這一屆的三老四隱,重新選舉新的族老和隱士。你們看著辦吧!”


    原來,“三老四隱”作為楊家堡名義上的最高權力機構和監督機構,是五年一換屆的。但是,因為楊正堅一直在地下密室沒有出來,無人主持換屆大會,所以楊宗旺、楊正懿他們這一屆的三位族老和七位隱士,一直當了十幾年,早已超過了換屆期限,總舵主可以隨時剝奪他們的族老和隱士名號……


    肖曦在上台揭露楊正強父子的陰謀之前,在台下看到楊應彪那幅頹唐沮喪的模樣,又考慮到楊旭等年輕人功力等級太低,難以樹立威信,所以當時萌生了自己當總舵主的想法。


    但是,當楊應彪將楊正堅背上來後,他忽然又轉變了想法:自己畢竟與師祖和師父沒有血緣關係,如果去當這個總舵主,總覺得有點名不正言不順。更何況,自己處理好楊家堡的事務後,馬上就要返回天江省,以後也不可能再來楊家堡定居,那就更不適合當掌門人和總舵主了。


    因此,當聽到楊正堅吩咐楊正懿,要他去與另外的族老和隱士商量自己接位的事情後,趕緊走上去對楊正堅說:“爺爺,很對不起,我不能接任您的職位。”


    楊正堅詫異地問:“為什麽?你現在的混元功功力,是無極門中最高的,而且處事公正,品行端方,又是我的孫子,為什麽不能接我的位?”


    最後的那句話,他是說給楊正懿等人聽的,為的就是讓他們確信肖曦就是楊應龍的兒子,使他們不至於再對肖曦的身份產生懷疑。


    肖曦自然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心裏很是感動,但還是覺得自己不適合擔任總舵主職位,於是很誠懇地說:“爺爺,當初您閉關之前,本來是準備將職位傳給二叔的,對不對?現在二叔就在這裏,他是我的長輩,又代理過楊家堡掌門人職務,對楊家堡和無極門的事務非常了解熟悉,比我更適合擔任新的總舵主職務。


    “再說,您現在也從地下密室中出來了,可以坐鎮楊家堡,指點幫助二叔履行總舵主和掌門人職務。而我,在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後,還要去外省生活一段時間,不能常年呆在楊家堡,所以完全不適合擔任總舵主職位,請您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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