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應麟被他父親那番殺氣騰騰的話說得熱血沸騰,細長的三角眼裏麵,閃射出狼一樣凶狠狡詐的目光,很急切地問:“爸,大哥呢?他知道你的計劃嗎?”


    “知道,我已經叮囑他了:明天我在堡民大會上宣布正式接掌總舵主位置時,如果楊旭等人不服,要以武力相爭,就由他出麵迎接那些人的挑戰;如果玄元觀那些老家夥不服,就由我來對付。隻要打服他們了,其餘那些宗族子弟就會乖乖地服從我的領導。”


    原來,楊正強之所以下定決心要奪權,有兩個原因:一是在楊正堅殘廢後,他已經成為整個楊家堡功力等級最高的人,自認為夠資格擔任總舵主職位;


    二是他有兩個爭氣的兒子:大兒子楊應麒潛心習武,三十多歲混元功等級就超過了五級,是楊家堡乃至整個無極門的同齡人當中,功力等級最高的;二兒子楊應麟,雖然功力等級不算高,但頗有謀略,而且管理能力很強,經常給他出謀劃策,是他眼裏的“智多星”。


    正因為有這“一文一武”兩個出色的兒子,所以他認為楊家堡和無極門隻有在他們父子的管理之下,才能夠再次興盛起來,才能再次在四大家族中樹立起絕對權威。


    因此,他在楊應龍出走、楊正堅閉關之時,心裏就生出了篡權的意圖。後來他用毒品陷害楊應彪,正是二兒子楊應麟給他出的主意,而且成功地搞臭了楊應彪父子的名聲,也搞垮了他們的身體,很快就掌握了楊家堡的實權。


    隻不過,他雖然實際上已經掌握了楊家堡的權力,但畢竟沒有得到族人和玄元觀那些元老的正式認可,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恰在這時候,發生了杜蘭自衛軍準備進攻楊家堡的事情,搞得整個楊家堡人心惶惶,都盼望他這位實際掌權者,能夠趕快消弭楊家堡麵臨的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災難。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是那些平時不服氣他的人,此刻也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但是,麵對杜家堡莫名其妙的指責和氣勢洶洶的威脅,開始時他也是一籌莫展,不知道怎麽才能消除這場天降橫禍,隻能安排口才和能力都比較好的二兒子楊應麟去前線,見機行事,希望能夠說服杜蘭自衛軍不要魯莽行事。


    沒想到,在關鍵的時刻,突然冒出了那個名叫“楊曦”的年輕弟子,竟然三言兩語就說服杜蘭自衛軍退兵了,而且對方還答應借兵給楊家堡,幫助他們抵抗毒刺軍的侵略。


    在得知這個好消息後,他心裏立即就有了計較:明天馬上舉行堡民大會,向族人們宣布杜蘭部落願意借兵抗擊毒刺軍的重大喜訊,並明確告知他們,這些成果都是他楊正強爭取來的。


    而現在,楊家堡的人最擔心的就是毒刺軍的侵略,當他們知道自己已經從杜蘭部落借了兵抵抗毒刺軍時,肯定會對自己感激涕零。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宣布接任楊家堡掌門人和無極門的總舵主職位,肯定會得到堡民們的擁戴……


    楊應麟當然知道他父親的想法和意圖,趁機恭維道:“爸,您明天晚上宣布接位,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現在楊家堡麵臨的最大威脅,就是毒刺軍的進攻。您現在成功地向杜蘭部落借到了兵馬,給族人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們肯定會從心底裏擁戴您。所以,我也讚成您明天召開堡民大會。”


    楊正強得意地點點頭,說:“下午你去杜家堡借兵,一定要準備一份豐厚的禮物,這個方麵你比我在行,你自己看著辦。還有,那個名叫楊曦的小子,他既然與楊旭勾勾搭搭,你也要防著他一點,而且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他說服杜蘭自衛軍退兵的事情,以免他們把功勞記在那個小子身上。”


    楊應麟點點頭說:“我也正是這樣的想法:楊曦那小子雖然給我們解除了一個大威脅,但他不過是一個功夫平平的門外弟子,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得知了諾梅公主的下落,誤打誤撞解除了我們的危機,也實在沒有什麽好吹噓的。


    “您放心,這次他跟我去杜家堡,我會讓他受一點折辱,先殺一殺他的威風,不能讓他得意忘形。同時,我還會警告他,讓他不要到處吹噓說是他說服杜蘭自衛軍退兵的,一定要把功勞記在您身上,這樣才能讓您在明天的堡民會上獲得大家的支持和讚譽。”


    楊正強深以為然地連連點頭,說:“對這個楊曦,你要采取大棒加胡蘿卜的方式,先想辦法殺殺他的威風,然後再撫慰他一下,不妨給他一點承諾:隻要他配合我們,不到處吹噓他所謂的‘退兵’功勞,等我正式成為掌門人和總舵主後,可以考慮讓他在自衛隊裏麵擔任一個中隊長的職務。”


    楊應麟豎起一隻大拇指,連聲說:“爸,您這個大棒加胡蘿卜的主意真高!那小子一看就是個外地來的小土鱉,不過是膽子大一點,但從他的衣著打扮來看,估計沒見過什麽世麵。如果許諾給他封一個中隊長的官,他肯定會俯首帖耳服從我們的。”


    父子倆商量好之後,又一起返回到紫陽堂。


    此時,肖曦已經清洗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換了一套新衣服,正與鄒營長坐在一起聊什麽。


    楊正強看到他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到了鄒營長身邊,心下大怒,板著臉走過去,對肖曦說:“你師父教你武功時,難道沒有教你楊家堡的規矩?這紫陽堂北首的位置,是你隨便能夠坐的嗎?”


    鄒營長看不過去,忙說:“二爺,是我請楊曦兄弟過來坐的,我也確實不知道你們楊家堡的規矩,請不要怪罪他,是我的錯。”


    楊正強立即換了一幅笑臉,對鄒營長打一拱手,說:“鄒營長言重了!你是客人,不知道這裏的規矩是很正常的。但是,楊曦是楊家的弟子,應該懂得楊家堡的基本規矩和禮儀。這紫陽堂北首的位置,除了長輩和貴客,門下弟子是不能坐的。”


    肖曦知道楊正強這是借題發揮,故意讓自己在鄒營長麵前沒有麵子,心裏冷笑,臉上卻露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連聲道歉說:“對不起,弟子確實不知道這些禮儀和規矩,請二師祖贖罪。”


    鄒營長也看出了一點端倪,知道楊正強是故意為難肖曦,因為事先得到過肖曦的囑咐,所以他也不說破,隻是冷眼旁觀。


    這時候,楊應麟走過來,冷著臉對肖曦說:“你現在跟我去吃飯,吃過飯我們就準備動身去杜家堡。”


    肖曦笑了笑,跟在他身後,卻見他將自己帶到了一間空闊的平房裏,那裏已經聚集了六七個穿著短衫、腰間紮著汗巾的男子,圍坐在一張木桌子旁邊,正在等著開飯。


    楊應麟指了指木桌子旁邊的一個空位,對肖曦說:“你就在這裏坐著,飯菜馬上就來。”


    說完這句話,他就轉身走出了平房。


    那幾個短衫漢子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肖曦,其中一個年長一點的漢子忍不住問:“這位小哥,你穿著這樣一套嶄新的衣服,腳上還穿著皮鞋,等下怎麽挑東西?”


    肖曦正在疑惑楊應麟怎麽讓自己跟這些人吃飯,聽到那漢子的問話,不由吃了一驚,疑惑地問:“挑東西?挑什麽東西?”


    那幾個短衫漢子都笑了起來,指指平房裏那些竹籮和扁擔,說:“挑禮物去杜家堡啊,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是麟二爺請的挑夫,吃過飯就要跟隨他們一起去杜家堡。”


    肖曦這才明白過來:楊應麟準備安排自己當挑夫,估計是存心想要惡心和壓製自己。


    想至此,他心裏不由升騰起一股怒火,但很快,他又將這股怒火咽了下去,知道自己現在還不是發火動怒的時候,隻能先忍住氣,讓楊正強父子放鬆對自己的警惕,那樣才能在關鍵時刻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於是,他自失地一笑,對那幾個挑夫拱了拱手,說:“在下頗有幾分力氣,這也是麟二爺看中我讓我來挑東西的原因。所以,衣服和皮鞋都不是問題,不過我還是要多謝這位大哥提醒!”


    那些挑夫見他長相斯文,又謙遜有禮,頓時對他生出了好感,紛紛對他報以友善的笑容。


    肖曦又問:“這次楊家堡給杜家堡送禮,會有些什麽東西?為什麽要這麽多人挑?”


    那個老成一點的挑夫問:“小哥,你不是天蒼山本地人,對不對?”


    “對,我是剛剛從華國滇省過來的,對這裏的風俗習慣不大了解。”


    “哦,難怪!我們天蒼山地區的各個部落,包括楊家堡、杜家堡在內,原來非常貧窮,經常吃不飽飯,所以,我們這裏送禮,都是把吃的東西做為最貴重的禮物送人,這種風俗一直流傳下來,至今沒有改變。


    “比如今天楊家堡給杜家堡送禮,有幾樣東西就一定要有:一是大米,至少要有兩擔;二是要一條牛、兩頭豬、十隻雞,都要殺好將肉送過去;三是金銀珠寶,這個沒有一定的數目。有這幾樣東西,就是最隆重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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