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那些透光的小孔洞後,肖曦馬上明白了:這個洞廳已經很靠近玉龍河西岸的崖壁了,那些透光的孔洞,也許是人工開鑿出來的。


    由於采光的孔洞有好幾個,這個洞廳裏的光線比下麵暗河的光線強很多,以肖曦的目力,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整個洞廳的形狀和內部結構。


    在洞廳的西邊,有一排鐵架子,上麵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撾、镋、棍、槊、棒、拐、流星……十八般兵器樣樣俱全。


    隻是,這些鐵架子和兵器也鏽蝕得非常厲害,很多地方已經垮塌下來了,鏽跡斑斑的兵器散落一地。


    在洞廳的北麵洞壁上,畫著一個很大的陰陽八卦圖案,與肖曦玄元令上的圖案一模一樣,隻是大了很多而已。


    在八卦圖案下麵,有四個不知用什麽材質製作的打坐蒲團。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些蒲團竟然沒有腐爛。


    肖曦自然知道這些蒲團的用途:這是無極混元功習練者,用來打坐和調理氣息的器具。但這種器具,隻有高級修煉者才需要,而且對蒲團的材質要求也很高。


    除了這些東西之外,整個洞廳中央空空蕩蕩的,而且地板被磨得坦平。


    很明顯,這個洞廳就是一個地下練功習武場所。而且從那四個用於打坐的蒲團來看,這些習武者都是混元功高手。


    有了這個判斷後,肖曦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既然這裏有一個習武廳,那麽,再往上走就不大可能是墓宮。如果是地下墓宮的話,這個習武廳就無法解釋了。


    而且,在看到這個習武廳後,剛剛自己上來的那條暗道的用途也就有解釋了:這個習武廳可能遠離地麵,遠離楊家堡。為了取水方便,開辟這個習武廳的人,便幹脆在下麵挖了一條通向地下暗河的通道,既可以增加一個大的通風口,又可以就近去暗河裏麵取水……


    肖曦將目光移回來,往左邊的角落裏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張拱門。


    從拱門進去後,又是一條傾斜向上的、長長的甬道。借著習武廳透進來的光亮,肖曦走到甬道盡頭,朦朦朧朧中,發現麵前又是一個洞廳。


    隻不過,這個洞廳已經沒有了光亮,看不清到底有多大,但這裏的空氣依然很新鮮充足。


    因為光線太暗,肖曦扶著甬道壁想往裏走,手忽然觸碰到一個東西,隻聽“砰”地一聲響,那個東西掉落到地上,將他嚇了一大跳。


    定了定神後,他彎下腰將那東西撿起來,轉身麵對有光線透過來的甬道,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根足有半米長的紅蠟燭。


    肖曦心裏一喜,忙將手探到剛剛蠟燭掉下來的地方,果然發現甬道壁上有一個凹坑,凹坑底部有一個蠟燭台,角落裏還有一個點火的火鐮。


    肖曦與師父在洞竹山居住時,師父就經常使用火鐮代替打火機和火柴,所以,他很熟悉火鐮的使用方法,很快就將火鐮上的火絨打燃了。


    隨後,他用火絨點燃那根紅色蠟燭,麵前的洞廳頓時就有了亮光。


    隨後,他又在洞廳裏麵找到了另外的幾個蠟燭台,蠟燭台上也都有半米長的蠟燭和火鐮。他將這些蠟燭全部點燃,整個洞廳頓時通明一片。


    當看清楚洞廳裏麵的情形後,肖曦不由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老大,半響都合不攏來。


    隻見這個洞廳比下麵那一個大了一倍還不止,而且洞廳頂部很高,看上去非常雄偉壯麗。


    在洞廳兩邊的洞壁上,有很多彩色人物雕刻像。這些人全部都是明代裝束,而且都是官服,顯示這些雕像的原型都是明代的官員。


    在洞廳最北麵,用大理石砌了一個有七級台階的高台,高台上擺著一張雕刻著雲龍紋的金絲楠木龍椅,龍椅上端坐著一個頭戴紫金冕旒、身穿袞龍袍的皇帝,好像正在接受臣子的朝賀。


    在台階下麵,有一張楠木供桌,供桌上擺著香爐和神主牌子,但並沒有貢品。


    在高台下麵洞廳的東西兩側,有四個身穿明代武官服飾的“臣子”兩兩侍立著,每個人都是手按劍柄,一看就知道是高台上那位“皇帝陛下”的禦前侍衛。


    在這四個武官麵前,也分別有一張供桌,上麵同樣有香爐和神主牌子,但也都沒有擺貢品。


    看整個洞廳的樣子,如果沒有那些供桌,就像是一個簡陋的“金鑾殿”,而且好像皇帝正在上朝……


    肖曦被這一幕震驚了,忙邁步走過去,先到那個高台下麵,仔細一看龍椅上的那位“皇帝陛下”,其麵容和五官,果然與自己在花家堡的驗令盒裏看到的永曆皇帝的金像一模一樣。


    再一看他的身上,發現這個“永曆皇帝”是用沉香木雕刻的,所穿的袞龍袍也是雕上去的,但頭上的紫金冕旒卻好像是戴上去的,應該是貨真價實的紫金皇冠。


    隨後,肖曦又端著一個蠟燭台,仔細看了一下供桌上的那個神主牌子,隻見上麵用繁體字寫著:“應天推道敏毅恭儉經文緯武禮仁克孝匡皇帝神位”。


    肖曦猜測:神主牌子那一長溜詞語,應該就是永曆皇帝死後的諡號。他廟號“昭宗”,但諡號卻是“匡皇帝”,所以神主牌子上就寫了他的諡號。


    看完永曆皇帝的神主牌子內容後,肖曦又轉過身來,舉起蠟燭台,先看了看左邊靠近高台的那個武官雕像。隻見他身穿蟒袍、腰纏金帶,斜挎著繡春刀,臉龐方正,目光威嚴,一綹長須一直垂到胸前,看上去非常威武。


    隨後,肖曦又將蠟燭舉到這個穿蟒袍的武官前民的供桌上,仔細一看神主牌子,隻見上麵寫著:“大明驃騎將軍錦衣衛指揮使啟南楊公神位”。


    肖曦對曆史尤其是明史比較熟悉,知道驃騎將軍是一個封號,錦衣衛指揮使是官職,並且是錦衣衛的最高首長。


    當看到“啟南楊公”四個字後,肖曦心裏不由一凜:師父楊應龍曾經告訴他,無極門的創派祖師爺,名叫楊懿,字啟南。而這塊神主牌子上所謂的“啟南楊公神位”,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楊啟南神位”。


    也就是說,麵前這個狀貌威嚴的明代驃騎將軍、錦衣衛指揮使,就是無極門的創派祖師爺楊懿。


    但肖曦腦海裏又產生了一個疑問:自己曾經在一篇專門介紹明代錦衣衛曆史的文章中,看到過完整的明朝曆代錦衣衛指揮使名單。而且,因為自己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所以對那些錦衣衛指揮使的名字記得很清楚。


    在記憶中,永曆皇帝在位一十六年,共有兩位錦衣衛指揮使,第一位是李元胤,永曆二年至永曆四年在位,後戰敗自殺;第二位是馬吉祥,永曆四年至永曆十五年在位,在著名的“咒水之難”中戰死。


    除此之外,史書中並沒有關於楊啟南任永曆帝錦衣衛指揮使的任何記錄。而且,咒水之難不久,永曆帝就被緬甸王軟禁起來了,一年後就被吳三桂在昆明殺害。那麽,楊啟南的錦衣衛指揮使職務,又是怎麽得來的?


    雖然對神主牌上的官職有疑問,但楊啟南畢竟是自己的祖師爺,所以肖曦跪在供桌前,向楊啟南的神像拜了三拜。


    起身後,肖曦又看了一下楊啟南右邊的這個神像,隻見他一張長臉,麵白無須,鷹鉤鼻高挺,目光有些陰冷,再一看他的神主牌子,上麵寫著:“大明定國將軍錦衣衛指揮同知培賢柳公神位”——這就是無極門柳家的始祖柳培賢了。


    從柳培賢的長相和神態來看,他與三百多年後的玄孫柳鳳鳴、柳子達竟然非常相像,足見他這一家族強大的基因遺傳能力。


    雖然柳培賢也算是無極門的祖師之一,但肖曦想起他子孫現在的惡行,便不肯拜他,轉而又去看東邊的兩個神像和神主牌子,隻見神主牌子上分別寫著:“大明昭勇將軍錦衣衛鎮撫使繼芳白公神位”,“大明昭毅將軍錦衣衛鎮撫使景翔花公神位”——這就是白家祖先白繼芳、花家祖先花景翔的神像和神位了!


    從這個殿堂裏儲備的那些蠟燭和火鐮,可以判斷出來:這個地方應該每年都有人進來祭祀。而祭祀的人,應該是無極門總舵主或者是楊家代行掌門職責的人。否則的話,那些蠟燭不可能還能夠點燃,火鐮也不可能還可以使用……


    肖曦在這個地下“金鑾殿”轉了幾圈之後,舉著一根蠟燭從西邊一個洞口再次進入一條長長的甬道。


    這條甬道還是傾斜向上,傾斜的角度大概是三十度,越往上行,就可能越接近玉龍崖的頂部。


    大概走了一刻鍾後,肖曦發現甬道的坡度慢慢地變小,最後變成了一條平路。


    沿著平路又走了幾分鍾後,肖曦忽然發現前方右邊的甬道壁上出現了一張門,而且門是大開著的。


    肖曦小心翼翼地走近門口,剛想舉起蠟燭去照看門後麵到底是什麽,裏麵忽然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氣流鼓湧而出,一下子將他手裏的蠟燭吹滅,身子也被這股強大的氣流猛地掀翻在地。


    緊接著,他就聽到裏麵傳來一聲沉悶的低喝:“什麽人?竟敢私闖楊家堡禁地,你不想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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