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得水聽肖曦說花誌平是被人謀殺的,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很平靜地問:“肖總,你說花誌平是被謀殺的,有什麽依據?”


    “依據有三點:第一,花誌平死後,我在他身上搜出了毒品和幾根吸管,還有用於吸毒的錫紙,但並沒有第二根注射針管。這就證明:花誌平平時都是用錫紙吸毒,並不是用注射方式吸毒。所以,那個注射針頭是別人故意留在現場的,目的是想偽造他因為注射毒品過量而死的假象;


    “第二,花誌平睡覺的大橡樹下,有六個煙頭,其中四個是花家堡自製的劣質香煙,但有兩個是滇省的玉溪煙煙頭。你曾經解釋說這兩根玉溪煙可能是別人敬給他的煙,但我對你的這個分析有點懷疑,總覺得當晚應該有人在半夜將花誌平從樹上叫下來,然後發了一根玉溪煙給他,兩個人一起各抽了一根,所以留下了兩個煙蒂。


    “第三,你應該記得:當時我曾經用鼻子湊近花誌平的嘴巴嗅了好一陣,雖然他已經死了,沒有呼吸,但我的感覺是非常敏銳的。當時,我從他的口裏,聞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那股味道應該是氰化鉀。”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所以,我猜測那天晚上花誌平死的過程是這樣的:半夜時分,有人走到那棵大橡樹下,低聲跟花誌平打了個招呼,並拿出一包玉溪煙請他下來抽煙。


    “花誌平從樹上下來後,這個人遞了一根煙給他,自己也點燃一根。片刻之後,花誌平因為吸入了玉溪煙中的氰化鉀,立即昏迷過去。這個人馬上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注射針頭,將一管海洛因注射進他的靜脈裏,然後故意將針管丟在草叢裏,並馬上將花誌平的屍體移到大橡樹上,偽造了花誌平注射毒品死亡的現場。”


    餘得水笑了笑,用嘲諷的語氣說:“肖總,你的想象力真豐富,推理能力也很強,真可以算是當代的福爾摩斯了。不過,我有一點疑問:是誰要謀殺花誌平?目的是什麽?”


    肖曦用犀利的目光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謀殺花誌平的人,就是你!”


    餘得水挑了挑濃黑的眉毛,繼續保持著那種平靜的語氣:“我為什麽要殺他?”


    “其實,一開始我隻覺得花誌平死得蹊蹺,但並沒有往你的身上想。但是,當你在那條山溝裏殺掉那兩個穿土黃色軍服的士兵時,我已經有所懷疑了。當時,你一口咬定那兩個士兵是黑山毒刺的殺手,並說他們是先向你開槍,你才還擊將他們打死的。


    “但是,我後來檢查了他們的步槍,並聞了一下槍口,槍口上並沒有硝煙味,而且他們步槍裏的子彈也都是滿滿的。所以,我斷定他們並沒有向你開槍,是你先發製人將他們打死了。


    “不過,考慮到當時情況緊急,這兩個人又是全副武裝,你先開槍打死他們也可以理解。因此,我當時雖然有點懷疑,也覺得你的行為有點詭異,但仍然沒有往你是內奸這方麵想。


    “但是,當你帶著我們走進現在這條你所說的采藥小道後,我對你的懷疑就開始產生了。首先,你對這條小道非常熟悉,應該是多次走過這條路,但你開始卻並沒有告訴我們有這麽一條路;其次,這條路明顯在近期被人整修並擴大了,而且你應該知道這一點,但你也沒有對我們說。


    “就在剛才,當你去後麵解手時,我跑到陀螺峰頂峰,爬到一棵樹的樹頂,看到對麵鷹嘴崖上有人在施工,想要將鷹嘴崖那條路打通。而且,在陀螺峰下麵的穀地中,駐紮有一支隊伍。他們穿著黑色的軍服。如果我猜測得沒錯:這支穿黑色軍服的隊伍,就是黑三毒刺的部隊。”


    當他說到這裏時,餘得水假裝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驚惶的表情,但仍狡辯道:“就算這是黑山毒刺的部隊,與我又有什麽關係?我帶你們走上這條小路之前,也不知道有人將路麵擴大了,更不知道黑山毒刺的人會出現在這裏。”


    肖曦冷笑一聲說:“你現在還想狡辯?昨天在那個溝穀裏被你槍殺的兩個士兵,他們穿的是土黃色製服,如果我估計得沒錯,他們應該是楊家堡的自衛隊員。你長年在緬北走動,肯定分得清楊家堡自衛隊的製服與黑山毒刺部隊的製服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你不由分說就槍殺了那兩個身穿土黃色製服的楊家堡自衛隊員,目的有兩個:一是不想讓我們跟這兩個士兵見麵,因為你不想讓我們平安到達楊家堡;二是想恐嚇我們,讓我們隻能按照你指點的路徑走。而這條路徑,其實是一個巨大的圈套,對不對?”


    餘得水不做聲,身子已經開始明顯顫抖,額頭上的汗珠也一股一股地流淌下來。


    肖曦繼續說:“現在,讓我來回答你剛剛提出的問題:你的目的是什麽?很簡單:因為你是黑山毒刺埋伏在謝本虎身邊的內奸。你想阻止我們去楊家堡,並安排了今天這個圈套,想讓黑山毒刺組織抓住我們,對不對?”


    剛說到這裏,餘得水忽然將身子一扭,轉身就想逃跑。


    肖曦早有防備,在他扭身的一刹那,忽然一個箭步衝過去,一腳將他踢翻在地,並伸出手指在他的幾個穴道上點了幾下,讓他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謝冰倩等人遠遠地站在另一邊,聽不到他們的談話,此刻忽然見肖曦出手製服了餘得水,不由大驚失色,趕緊跑了過來。


    “肖曦,怎麽回事?你和老餘怎麽忽然動手了?”謝冰倩一臉茫然地問。


    肖曦指了指萎頓在地的餘得水,說:“他是黑山毒刺組織的內奸,現在將我們引到了絕路。剛剛我到山頂觀察了,陀螺峰下麵的穀地就是黑山毒刺組織的營地。我估計,這賊子剛剛借解手的機會,已經用手機短信的方式,將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通報給了他的主子。剛剛我要你們做好思想準備,就是這個意思!”


    謝冰倩卻還不相信,瞪大眼睛說:“肖曦,老餘我認識,原來經常到我家裏去找我爸的,是我爸很信任的人,他怎麽會是內奸?”


    肖曦冷笑一聲說:“你爸爸也被這老奸巨猾的賊子蒙蔽了。而且,如果我估計得沒錯,這賊子也應該是這一兩年才被黑山毒刺組織收買的,原來可能確實是你爸最信任的人。”


    說到這裏,他一把抓過餘得水的那個背包,在裏麵翻找了一番,從一個很隱蔽的夾層裏,找到了一小袋高純度海洛因,還有一包“玉溪”香煙。


    然後,他將“玉溪”煙舉在手裏,對謝冰倩、阿彪、阿龍揚了揚,說:“前天晚上在我們休息的地方,餘得水就是用這種含有氰化鉀的香煙將花誌平謀殺的。”


    然後,他就將自己的分析和推理過程簡單地講給了他們三個人聽。


    謝冰倩聽完後,一下子氣得柳眉倒豎,忽然從阿彪褲袋裏抽出一把手槍,走到餘得水麵前就想開槍。


    肖曦忙將她拉住,說:“倩倩,現在暫時不能殺他,我還有問題要問。”


    隨後,他蹲到餘得水麵前,問道:“你千方百計將我們引進這個圈套內來,目的到底是什麽?黑山毒刺組織花費這麽大的人力物力,開拓這條采藥小道,有什麽意圖?”


    餘得水在陰謀被揭穿後,反倒鎮靜了下來,臉上那種惶恐的神色已經消失了,露出一絲猙獰的冷笑,說:“小子,你現在還是考慮一下你們的處境吧!我的身份既然被你識破了,那我不妨告訴你:現在你們幾個已經插翅難逃!


    “剛剛我確實去用手機發信息了,現在陀螺峰下麵的部隊已經安排人趕往這邊,在野象溝那邊,柳家堡的柳二爺也已經帶領混元功高手,騎馬趕到了你們早晨進來的那個路口,估計他們現在已經翻過了牤牛山。現在你們兩邊的出路都被堵死了,想要活命,隻能乖乖地投降……”


    他剛說到這裏,怒不可遏的謝冰倩忽然倒轉手槍,用沉甸甸的槍柄在他的頭部狠狠地一砸,頓時將他砸得頭破血流。


    餘得水抬起被汙血淌滿的臉,用仇恨的目光盯視了謝冰倩幾眼,惡狠狠地說:“臭biao子!你現在囂張,等下到了黑山毒刺的大本營,你會被那些士兵扒光衣服,一個個輪著上你,到時候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就等著瞧吧!”


    謝冰倩大怒,忽然用槍頂住他的頭,連扣了幾下扳機,卻沒打響——原來,她沒打過槍,不知道在開槍前要打開保險,所以沒有擊發。


    肖曦再次將她的手扯開,說:“倩倩,你先走開,我來讓他吃點苦頭。”


    然後,他再次用手指在他的幾個穴道上點了幾下。


    頓時,餘得水感覺到好像有無數隻螞蟻在自己的經脈和血管裏爬行,渾身又癢又痛,忍不住大聲哀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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