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雅玲聽肖曦說要代替史義晶做坐診醫生,苦笑了一下說:“肖曦,不是我打擊你:如果我真的請你做坐診醫生,顧客們一看你這嘴上沒毛的樣子,隻怕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你有什麽真本事。人家相信的都是老醫生、專家教授,你一沒資曆二沒名號,憑什麽讓病人信任你?”


    肖曦知道她說得有理,沉默了片刻,有點無奈地問:“那現在怎麽辦?你這裏如果沒有坐診專家,顧客們肯怕再不會上門了。要不,我還是離開吧,你再去求一下史義晶,就說我已經走了,讓他重新過來坐診。”


    張雅玲搖頭說:“那個老色鬼,既貪婪又無恥,我是不會再去請他的。你也不用走,就在我店子裏呆著。我明天就委托人再去物色那些退休的老專家教授,如果實在請不到,那就關門算了,我和你另外去做別的行當。”


    接下來的幾天,張雅玲四處奔走,在省城各大醫院來往穿梭,私下打探有沒有願意到她的會館來坐診的名老醫生,但那些名醫要不就是嫌棄她這裏不是正規的醫療診所,擔心來這裏坐診有損他們的名聲,要不就是要價高得離譜,根本無法接受。


    所以,這幾天她幾乎是白奔忙了一陣。


    因為沒有名醫坐診,一些以調理身體為目的的老顧客紛紛要求退卡,會員中隻剩下一些跟張雅玲關係很好、以美容為目的的中青年婦女,新辦卡的顧客幾乎沒有了。


    肖曦眼見店子裏生意日漸冷清,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幾次跟張雅玲提出讓他給人診病試一試,但張雅玲總認為他不可能真的有什麽醫術,所以每次都拒絕了他,令他既鬱悶又無奈。


    這天上午,張雅玲又白白奔忙了一陣,中午回到店子吃過飯後,對肖曦說:“看來這店子開不下去了,明天我準備清退所有會員預存在消費卡內的錢,將店子轉讓出去,目前已經有人願意接手了。”


    肖曦見她說這番話時,雖然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輕鬆樣子,但眉宇間的無奈和惋惜之情卻仍然掩飾不住,心裏很不是滋味,便說:“玲姐,真對不起,那天我就不該逛到你這店子附近來。要不是因為我,史義晶就不會走,這店子也就不會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張雅玲不待他說完,便用嗔怪的語氣說:“你怎麽又提這事了?我早就跟你說過:隻要我不答應史義晶那老色鬼的無恥要求,他遲早會離開店子,與你沒有半毛錢關係,你怎麽老是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攤呢?”


    就在這時,一台白色豐田佳美車在店門外停下,一個中年男子摻扶著一個身穿條紋病號服的女子走進了店子裏。


    肖曦和張雅玲用驚訝的目光看了一下那個眉頭緊皺、滿臉痛苦之色的女患者,眼睛裏同時流露出了訝異無比的表情:原來,這個憔悴無比的女病人,正是那天跟隨史義晶走了的蔡鳳琴。


    當看到坐在高腳凳上的肖曦後,蔡鳳琴黯淡無神的目光忽然像被點燃的火焰一樣,燃出了熊熊的希望之光,掙脫開摻扶著她的那個男子的手,搖搖晃晃地撲到肖曦身邊,伸出枯瘦的手掌死死地扯住了他的右手,就像溺水的人猛然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肖先生,你是活神仙,請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的腦袋裏真的有蟲子,有很多很多蟲子。醫生說這些蟲子已經布滿了我的腦部,很多都在腦神經和腦髓深處,根本無法動手術清除。他們已經給我下了結論,說我最多還能活半個月……肖先生,你診斷我的病情那麽準確、那麽神奇,一定有辦法救我的,對不對?”


    說到最後,蔡鳳琴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張雅玲聽她說她的腦袋裏真的有蟲子,吃驚得嘴巴張得老大,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肖曦,眼珠子都險些掉了下來。


    肖曦卻好像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所以臉色非常平靜,用手在她痙攣般死死抓住自己右掌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幾下,說:“蔡姐,你先別急,把情況告訴我一下,我再給你想辦法。”


    扶著蔡鳳琴進來的那個男人忙說:“肖先生,我是鳳琴的愛人。她現在很虛弱,而且頭痛得很厲害,可能講不清情況,我來跟你說一下她的病情吧!”


    原來,那天蔡鳳琴跟隨史義晶到省中醫院,讓他給她詳詳細細地切脈診斷了一下,結論是氣血兩虧,有偏頭痛病史,便給她開了幾幅中藥讓她回去吃,並說吃完這藥後很快就會好轉。


    但是,兩天以後,蔡鳳琴開始頭痛的症狀越來越厲害,還伴隨有抽搐、嘔吐、昏厥等症狀,整夜整夜失眠,寢食俱廢。


    她的老公感覺事態嚴重,便帶她去省人民醫院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b超、ct掃描全部做了,還請一個顱腦專家看了腦部ct掃描的片子,又抽取腦脊液和腦組織進行活檢,最後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她的腦部已經被一種名叫“阿米巴蟲”的蟲子侵入,引發了化膿性腦膜炎、腦血管出血、腦實質壞死,醫院已經回天無力,建議家屬準備後事……


    “肖曦,這阿米巴蟲是怎麽回事?你知道嗎?”張雅玲聽完蔡鳳琴老公的敘述,轉頭問肖曦。


    肖曦思索了一下,說:“阿米巴蟲是一種生活在湖泊中的微生物,能夠通過人鼻孔中的嗅覺神經進入人的大腦,蠶食腦細胞,導致大腦死亡。所以,這種蟲子又被稱為‘食腦蟲’。”


    隨後,他望向蔡鳳琴,問道:“你是不是經常到野外的河流湖泊中去遊泳?阿米巴蟲進入人腦的主要途徑,就是從遊泳者的鼻孔裏鑽入,其他途徑感染的機會很少。”


    蔡鳳琴虛弱地點點頭,說:“我身體一直很虛弱,想通過鍛煉提高體質,所以參加了很多戶外活動團體,每周末都去外麵爬山、野營,也經常在一些水潭和池塘裏遊泳。你剛剛所說的情況,跟醫院的專家所說的一模一樣,他也說我這病是在遊泳時得的。”


    張雅玲見肖曦診斷如此準確,而且分析得頭頭是道,心裏不由竊喜,忙問蔡鳳琴:“蔡姐,上次肖曦給你切脈診斷,說你除了腦海裏有蟲子之外,還有左側卵巢囊腫的毛病。你在人民醫院做了b超檢查,是不是真有卵巢囊腫的病狀?”


    蔡鳳琴老公搶先答道:“有,確實有。肖先生的診斷,實在是太神奇了,所以當醫院給鳳琴下了病危通知書後,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肖先生,讓我一定帶她到這裏來,請肖先生救她一命。”


    肖曦知道自己體內的“混元真氣”確實有止痛止血、提神醒酒的效果,這是他已經驗證過的,但它到底能不能治病,卻還是一個未知數。


    因此,他有點遲疑地說:“蔡姐,實話跟你說:我是剛從醫學院畢業不久的新人,雖然在我們家鄉的人民醫院工作了兩三年,但並沒有多少臨床經驗。再說,你應該也聽過一句話:醫生隻能治病,不能治命。如果一個人病入膏肓了,就是華佗再世、扁鵲重生,肯怕也無能為力!”


    蔡鳳琴以為他是對那天她譏諷嘲笑他的事情懷恨在心,所以不肯施救,心裏一急,在一種強烈的求生欲望的驅使下,忽然將膝蓋一彎,跪倒在肖曦麵前,痛哭流涕地懇求道:“肖先生,那天你隻是用手掌搭了一下我的手腕,就診斷出我有卵巢囊腫的毛病,還知道我腦袋裏有蟲子,就是華佗扁鵲再世,也不一定有你這麽神奇的診脈技術。所以,你是一定有辦法救我的,對不對?”


    肖曦趕緊伸手將她扶起來,剛想說話,隻聽她又朝張雅玲哭喊道:“雅玲,求求你幫我說幾句好話,請肖先生救救我。我才三十五歲,我不想死啊!我不甘心啊!”


    由於情緒太過激動,她的頭痛忽然又發作了,痛得“啊呀”一聲,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子不住地抽搐,雙手抱頭,在地上翻來滾去,口裏不住地哀嚎,那神情既恐怖又令人心驚。


    肖曦見狀,來不及再考慮什麽,趕緊彎腰一把抱起她,將右掌貼在她的太陽穴上,潛運內力,將一股混元真氣凝聚在掌心,然後緩緩地注入蔡鳳琴的太陽穴中。


    張雅玲和蔡鳳琴的老公不知他在幹什麽,都用訝異的目光盯著他,神色間滿是疑問。


    但是,片刻之後,令他們更加訝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蔡鳳琴的身子慢慢地停止了抽搐,哀嚎聲也漸漸減弱,蒼白的臉色也漸漸地有了一絲紅暈。


    大概十分鍾後,蔡鳳琴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安靜地倚在肖曦的臂彎裏,呼吸也漸漸平穩了。


    她的老公趕緊上去,用充滿希望的語氣問:“鳳琴,怎麽樣?是不是好了點?”


    蔡鳳琴費力地轉過頭,用無比感激的目光盯著滿頭大汗的肖曦,說:“肖先生,謝謝你!剛剛我感覺到你手掌中有一股氣流進入了我的腦海。這股氣流所到的地方,就像甘泉一樣清涼而舒爽,流到哪裏,哪裏就不痛了……你真的是一個活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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