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竟不知,黃芪大夫,一介小小平民竟有如此胸懷,是三皇子教你的嗎?”原本麵色還算和睦的辰牧,忽然眸中射出一道犀利。


    皇帝的聲音不大,卻讓眾人聞言,背後一陣冷汗。


    一時之間,誰也不敢再說一個字,一絲靜謐又緊張的氣氛,在周圍的空氣中蔓延開來。


    不好,白茯苓心中暗道失誤,自己隻顧對付那些謀士,卻忘了自古帝王多心疑,哪怕是對自己的兒子也不例外,自己這首詩恐怕是戳了這位皇帝的點了。


    辰譽看著備受矚目的白茯苓,剛想站起身來,變被連峰生生的按了下去。


    辰譽麵色一變,冷眼看著連峰,可連峰卻像是瞧不見一般,隻是死死的按住了辰譽,這個時候倘若為了救白茯苓得罪了皇帝,多年的謀劃隻怕也會毀於一旦。


    辰譽自是明白連峰的意思,隻是倘若那人出了什麽意外,他一定會會很終生的。


    被眾人擔心著的白茯苓絲毫不知道辰譽和連峰的內心小劇場,她轉悠著水色的眼珠,微微一笑道:“陛下贖罪,草民隻是前些時日讀到的史書,書中記載邊塞將士辛苦,因此才有感而發,對比前朝,我朝著實是國泰民安,殿下英明。”


    嘖嘖,這馬屁拍的,連峰差點笑了出來,偷偷看了一眼辰譽,她哪裏需要我們救場?


    果然,辰牧麵色緩和,這樣的妙人,也難過譽兒看的如此之重。


    辰辛見到白茯苓三言兩句就化解了危機,心下不甘,道:“黃芪,你從前不過是一個大夫,不好好讀你的醫書,忽然讀起史書做什麽,莫不是三弟教你的?”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我家殿下自從身子不適之後,整日便荒廢時日於山水詩詞,著實是不如太子殿下,心懷天下呐。”白茯苓麵色平和,緩緩的說著,隻是這話中的意味,倒是讓人聽了不由得得多琢磨三分。


    她這話雖然說得十分婉轉,但明眼人都知道這話中暗示的是太子覬覦天下之心,也同時洗清了三皇子的嫌疑。


    “黃芪,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誣陷我!”太子聞言,俊俏的臉上頓時掛不住了,黃芪這話什麽意思?他在諷刺自己覬覦皇位麽?,


    “太子殿下,何必激動,草民可什麽都沒說,怎麽是汙蔑殿下呢?又或者是草民剛剛的話有不妥之處,讓殿下聯想到了什麽?”


    白茯苓這麽一說,倒是讓辰辛語塞,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一句回應的話來,而越是如此,辰辛太子臉上的憤怒就越來越明顯。


    “辛兒,別忘了你的身份。”眼瞧著辰辛越來越過,白豔忍不住開口提醒了一句。


    皇後的話,如同一盆冷水,頓時將辰辛的怒火澆滅了一大半。她的語氣雖然平平如常,卻讓辰辛渾身發涼。即便是見到皇帝,他也不曾有過這樣的畏懼,但是他的這位生身母親,卻能讓他膽戰心驚。


    白豔微微笑著看著辰牧,道:“陛下,黃芪這樣的人才,可不多得,皇上可要好好獎勵他一番才是。”


    聽著皇後這番話,白茯苓心中再次豎起了點讚的大拇指,暗道厲害,她一麵製止太子一麵抬舉自己,用這讓的手段,來為太子解圍,當真是高明。


    “皇後說得不錯,既然如此,朕確實要好好獎賞黃芪一番才行。”辰牧側目看了白豔一眼,說道。


    說完,辰牧又揮了揮手,很快幾個太監抬著一株半人高的珊瑚上前。


    “這株珊瑚擱置在別苑多時了,今日就賞賜給你吧。”


    辰牧說得輕描淡寫,但明眼人心中確實震驚不已。


    這株珊瑚十分珍貴,一直被放在別苑當做鎮苑之寶,旁人連看都很少看到一眼,可如今皇帝竟然要把它賞賜給一個平民。


    這也太貴重了吧?


    這個黃芪雖然有學識也有才華,但也沒立過什麽大功,他憑什麽?


    一時之間,場上百種心思交匯。


    白茯苓起初並不知這東西的昂貴,但看到周圍人看向自己的表情,大多微帶著幾分敵意和妒忌,心下便了然了幾分。她又偷偷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皇帝,卻見皇帝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她。看到這樣的神情,白茯苓心裏就更加明白了。


    “多謝陛下賞賜。”


    微微朝拜,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辰牧看了很是滿意。


    隻是其他人心中卻微微不滿起來,這個黃芪著實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就這麽的接下陛下如此厚賞,連個推辭都沒有。


    這其中,尤為不爽的便是太子幕下的幾位,這賞賜,原本該是他們的。


    愚昧,看著眾人眼裏的妒忌,白豔鼻中輕哼一聲,這些雜魚們活該成不了大事。雖是如此想著,但是白豔心中卻又不得不感慨,這個黃芪當真是聰明,她也知道如果當眾拒絕反而會給人留下話柄,陛下可能更會因此怪罪,所以坦然接受,才是明智的做法。


    隻是,如此一來,這位黃芪大夫,未免太過矚目,日後,在這風口浪尖上恐怕沒那麽好混了。


    白茯苓收下了皇帝的賞賜後,宴會又繼續進行下來,眾人好像都忘了這一段小小的插曲一樣,隻是不時有人側目打量著白茯苓。白茯苓也隻能裝作沒看見,低頭喝著自己杯中的酒,她唯一側目隻是打量著辰譽的表情,卻發現辰譽從她剛才坐回來開始,就一直看也不看她一眼,好像完全當她不存在一樣。


    其實辰譽是在生氣,氣白茯苓為了他,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地步卻不知,更是氣自己忍辱多年,始終沒有等到合適的時機,當下隻能把計劃再加快些才對。


    隻是,白茯苓卻不知道辰譽究竟在想什麽,也沒有多問。就這樣滿懷心思的坐在一旁,直到宴會結束,夜擎睿受皇帝的邀請,還要在京都中多逗留些時日。


    就在這時,夜擎睿起身朝著辰牧道謝,突然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容,偷偷往白茯苓和辰譽這邊看去,眼中帶著壞水,笑道:“陛下,小王是初至京都,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能不能請人為小王向導一番,也好能讓我更快的了解京都的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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