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許靖軒穿著大紅色的睡衣躺在寬大的絲被裏,中間隔著一道寬寬的空隙,足能再躺下兩個人。他抬手關掉了牆上的壁燈,臥室裏頓時一片黑暗,隻有透過窗簾朦朦朧朧的一點光亮,隱約的看到頭頂上的流蘇,因為我蓋被子的動作,顫巍巍的晃動著。


    夜靜悄悄的,許靖軒的呼吸聲清晰可聞,顯然和我一樣,很久都沒有睡著。


    “許靖軒!”輕輕的喊著他的名字,既然睡不著索性可以說說話。


    “嗯,睡不著?”


    “不困,我們說說話吧!”我覺得自己很奇怪,就像一個心如止水的修女一樣,和這樣一個英俊不凡的男人躺在一張床上,心竟然沒有被撥亂。或許我在想,等我年華老去的時候,求的也不過是有這樣一個人靜靜的躺在他的身邊,兩個人已經老得什麽也做不了,手握著手,一起回顧過去,或者說著明天想吃的早點,談談兒女。。。。


    “你今天怎麽又哭了?”他的口氣淡淡的,但是我還是聽出了不太高興的調調。


    “最近總是愛哭,對不起!”可能他覺得會被他的家人看到吧,他們會認為婚禮時掉眼淚是不吉利的。


    “不是最近,從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總掉眼淚!”


    “才不是!我以前很少哭的。”


    “那以前遇到傷心事的時候淚腺被堵上了?”許靖軒輕笑了一下,拿我尋開心。


    “憋著唄!”


    “那豈不是會很難受?”,我聽見他輕輕翻身的聲音,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的光線,我側過頭去,他居然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朦朧的光線下,一雙眼睛噙著溫柔的光。


    我想了想,身體也隨著意識側過去,把被子拉到脖子高度,隻露出腦袋來。


    “可是哭出來會更難受!人家欺負你的時候,你要是當麵就哭出來,那就會被欺負的更慘,什麽都不在意,打死也不吭聲,他們漸漸就會失去了興趣。


    開始的時候會躲在被子裏一個人哭,可是後來想著,白天要做那麽多事情,睡覺這麽幸福的時間怎麽能用來哭呢?”


    “怎麽躲在被子裏哭,不用透氣嗎?”許靖軒用胳膊支起上半身,用手拉了一下被子,想要我演示一下。


    “你幹什麽?”這個男人怎麽這樣啊,人家回憶過去難過的事情,他卻來了興致。


    “沒有哭過,所以很難理解!”他不以為然,淡淡的說。


    也是,像他這樣清泠的大男人,我還真是想象不出他哭鼻子的模樣。


    他一臉探究的看著我,連開個玩笑竟然也嚴肅著,不就是想笑話我嗎?


    “那你試試不就得了!”把他推到拉起被子蓋在他的臉上,“就是這樣啊,你看有沒有不能喘氣呢?”


    “還好!”他在被子下麵居然一本正經的回答著,用的是好像談工作口氣。


    “那這樣呢?”我索性用手邊的枕頭直接蓋在他臉上,狠狠的按住。男人,出軌的男人,顧為民,你連李美旭都可以欺騙,你還是不是人啊?還有你這個看著冷酷的男人,什麽不能和女人同處一室,什麽不近女色,我看那些女人都是恐龍吧,那天你抱著絕世大美女跳舞的時候,不也是一臉春情。


    我看,男人就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許靖軒躺在被子裏一動不動,任我蹂躪,等我發泄完了怒火,他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連掙紮一下都沒有。


    按著枕頭,輕輕的喊他,“許靖軒!”


    “許靖軒!”


    莫不是真的被我壓得窒息了?心裏頓時發慌,趕忙都掉枕頭,一下子把覆在他臉上的被子掀起來。他緊緊的閉著眼睛,嘴巴也閉得緊緊的。我心一沉竟覺得這種光線下聽到嘴唇是發青呢。手一冷,使勁的推搡他,聲調也變了些許,“許靖軒,你快睜眼啊!”


    當對上他一臉憋笑的表情時,我幾乎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卻聽他說,“其實,你可以再繼續幾十秒!”然後他似乎再也抑製不住,爽朗的笑出聲來。


    “你怎麽也能這樣啊?”天,誰能想到此時此刻在我麵前的人會是那個不苟言笑的許行長?


    看著他幸災樂禍的樣子,氣得我又順手去拿手邊剛剛扔下的枕頭去砸他。哪知許靖軒的反應比我快多了,攥住我的手腕,一陣天旋地轉就把我按在了床上。我就要惱他的時候,卻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變化了。嘴角的攏著慢慢淡去的笑紋,眼睛裏盡是無奈的歎息。


    “現在還難過嗎?”


    難道他是想讓我高興起來嗎?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又點點頭,再極輕搖搖頭。他放開我的手腕,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磨人的小東西!”然後翻身躺在了我的身側。因為剛才小小的插曲,我們兩個人竟是挨到了一起,他身體的溫度隔著紅色絲綢睡衣的麵料傳遞過來。像是一個巨大的吸鐵石一樣,想著應該移開,卻是根本動彈不得。


    “許靖軒你也認識的那個顧為民,他當初追求李美旭的時候,我們身邊這些人都被感動得一塌糊塗,那時他家不是最有錢的,也不是長得最帥的,李美旭雖然隻是小康家庭,可是嫁給他,他自己也覺得是下嫁呢,這樣娶來的老婆尚不能一心一意,小心嗬護的與之白頭偕老,想著真是難受。。。。”如果許靖軒知道了我曾經發生的那些事情,他又會怎麽看我?


    “別人的事情不要放到自己身上比較,每個人的人生各有各的不同,你不是李美旭,你遇到的也不是像顧為民那樣的男人。情情愛愛這些東西最過虛幻,有時間不如做點正事。


    像你會把很多精力用在工作和學習上,都是我一直比較欣賞的,做好你自己,不用去管別人。”


    “許靖軒,你一點也不憧憬愛情嗎,也從來不相信愛情?”他那麽自然的伸手撫摸了一下我的長發,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曾經憧憬過,現在對我來說,愛情不如責任來的實際。睡覺吧。。。。。”


    “別睡,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


    “嗯!”他好像是真的累了,閉上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崔校長說你以前因為一些事情,沒法和女人共處一室,那是因為什麽呢,我怎麽覺得其實那不過是你用來搪塞相親的一種借口。”感覺到許靖軒的身體突然緊繃起來,一下子睜開眼睛,眉頭緊緊的皺起,“她和你說這個做什麽?”像是觸到了他心中最敏感的地帶,迎麵刮來暴風雨前的寒風,感覺他呼吸都凜冽起來。


    “沒沒,沒什麽?”很多時候他心情好的時候,我會得寸進尺的搞這搞那,可他一真發火,我就不敢再胡鬧了。沒來由的氣勢矮了下來。


    “其實崔校長以前主動找過我,說要介紹一個男孩子認識,可我那時根本不知道是你,她也沒說什麽,就是說你有些怪癖,那時我還懷疑過你是同性戀呢!”


    想緩和一下氣氛,可是許靖軒像是怒火越來越盛,猛的就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爺爺已經睡了!”我無奈的提醒他,他背脊僵硬了一下,重新躺了下來。


    “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如果你不信可以親自驗證一下,有些事情不要隨便打聽,我也沒興趣講給你聽!”說完,他果斷的拉上被子,翻過身去,留給我一個冰冷的後背。溝通失敗,徹底打消了我最後一絲‘夫妻相處正常化’的念頭。我也背過去,抬眼的流蘇在我眼前不停的晃動,像隔著一個七彩絢爛的美夢。


    夜裏睡得很熱,伸出胳膊來,卻碰到了一張不屬於自己的臉,許靖軒在離我麵龐數寸的地方正睜著眼睛看我,不知醒來有多久。


    “怎。。怎麽睡不著嗎?”不得不承認啊,女人也好色啊,這麽一張英俊的臉,在這樣一個夜晚,讓我也移不開眼睛。。。。。


    “別動!”他突然就扶住我的肩頭。我不解的望著他,他臉上的怒氣一點也沒有了,眼中盡是迷離的光彩。他的手伸出來,用指腹一點一點的從我的眉間,眼角,鼻翼,嘴唇,按著它們的輪廓觸摸著。


    像是對著我說,卻更像自言自語,“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是你?可以和你在一起生活,可以和你躺在一張床上,甚至還經常的想這樣輕輕的品嚐你.


    我被蠱惑了,這一定是在做夢,用牙齒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使勁的眨了幾下眼睛,我看到許靖軒眼中的光彩一下子更加絢爛。。。。。他用他的嘴唇輕輕的貼上我的,沒有深入,隻用舌尖在我的唇上沿著輪廓塗描。然後輕啄了兩下,接下來是我的臉頰,我的鼻尖,我的眼睛,然後伸出長臂,就那麽把我抱在了懷中。


    真的是在做夢呢,我閉上眼睛,靠在溫暖的懷抱中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醒來,我覺得自己可以去撞牆了,自己真的蜷縮在他的懷裏,緊緊的靠著他。頭枕著他的胳膊,他摟住我的腰,而我的一隻手正摟著他的肩膀。而他竟然還在沉沉的睡著。。。。。


    看看床頭上鬧鍾,已經早上快8點鍾了,天啊!外麵已經聽到爺爺行走的聲音。昨天是他們眼中的‘新婚之夜’這下可出醜了。


    我坐起來,許靖軒也醒了。


    第一次使用他主臥裏的衛生間,一個更大的浴缸,洗手台上放著的都是我洗漱的東西,和他的杯子牙膏,刮胡刀並排放在一起。我洗漱過後,拿來衣服準備換掉身上的睡衣。。。。可是這個時候門卻是開了,四目相對,我和許靖軒同時臉色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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