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好像早就料到她會來一樣,端正地坐在辦公桌後麵,一件裁剪得體的西服顯得男人意氣風發。


    看到秘書領著倪子衿走進來之後,衝著她揚了揚手中的紅酒,“倪小姐,好久不見呀。”


    倪子衿沉默著,兩人的距離明明很近,但是倪子衿覺得他們好像隔著一片汪洋大海,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沒想到這麽快就又看到有骨氣的倪小姐了,嗬嗬。”齊止容抿了一口酒,依舊笑容不改,“不知道找我有什麽事情呀。”


    “……我可以當你的保鏢,你上次提出的要求我都可以做到,但是我想要預支一段時間的薪水。”


    “嘖,倪小姐真的什麽都可以做到嗎?”


    倪子衿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下頭,“是。”


    倪子衿低著頭,看不到齊止容在那一瞬間凶光畢露的表情,看著倪子衿的模樣就好像兩人是勢不兩立的死敵。


    “好,那倪小姐脫衣吧。”


    倪子衿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當看到齊止容冷淡的眼神時,就知道他不是在說玩笑話。


    “貼身保鏢要負責解決傭主的全部問題,包括生理上的,給我脫!”


    齊止容說的雲淡風輕,倪子衿看著他良久,最後還是低笑了一聲,偏開視線。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齊止容慢慢地長成了一個她所不熟悉的樣子。或者是說……她從來不曾熟悉過他?


    在心中告訴自己子悠還需要齊止容的幫助,倪子衿手臂抬起,開始解外衣的扣子。


    雖說這座城市已經到了初秋,但是天氣顯得格外涼爽,倪子衿隻穿了一件外衣,一件襯衫,現在外衣褪去,貼身的襯衫勾畫出倪子衿姣好的身材。


    讓人移不開眼睛。


    手指下移,襯衫的扣子也被解開了大半,露出精致的鎖骨,再往下拉開的時候,齊止容的麵色已經冷淡到了極點,鐵青的麵色叫人心裏發怵。


    “夠了!”齊止容突然大喝一聲,倪子衿僵硬地停住手的時候,頭上一冷。


    紅色的酒伴著汗水流入倪子衿的嘴中,酸甜苦辣百味都冗雜在裏麵了,她卻好像木偶一樣站在那裏,也不抬頭看齊止容。


    “你骨子裏真下賤,果然是為了錢什麽都做得出來。”齊止容惡狠狠的話語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掩飾,滿滿的鄙夷,不知道是在對誰說。


    倪子衿隻聽到齊止容大口地喘息聲,“倪子衿,現在的你站在我麵前簡直是汙了我的眼睛。”


    麵對齊止容不知名的怒火,倪子衿隻是一聲不吭地承受了,心裏到麻木,不知道要做什麽反應。


    又挖苦了倪子衿幾句之後,齊止容才慢慢地回過神來,心中沒來由的一陣鑽痛,大力的拉開抽屜,將協議書和銀行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你這麽給麵子,我真是想不錄用你都不行呀。”齊止容咬牙切齒地走了出來,卻是大步跨離了倪子衿的身邊,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聲音從後麵傳來,“密碼123456,明天開始上班。”


    直到大門被重重地關上,倪子衿才感到雙腿無力,跌坐在地板上,手捂在胸口處,聽著自己如雷的心跳。


    還好……還好……就連倪子衿都不知道自己在慶幸什麽,坐在地上好一會之後,才起身穿好衣服,用紙張擦去臉上的紅酒。


    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協議書上,倪子衿抽出筆帽,看也沒看就在尾部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後拿著那張燙手的銀行卡,踉蹌地走出了辦公室。


    直到離開奧美集團的時候,都有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無法形容出那雙眼睛中包含了什麽,是仇恨還是痛苦。


    一整天倪子衿都過得恍恍惚惚的,就連喂倪子悠吃飯的時候都不小心將粥弄倒了,惹得倪子悠大發脾氣。


    “對不起……對不起……”倪子衿擦拭著倪子悠的手臂,好不容易把他安撫下來之後自己又是一身汗。


    看著倪子悠睡著的樣子,倪子衿的鼻子忍不住一陣發酸,旁邊病床的人是個八十多的老太太,見狀連忙出聲道,“小姑涼,能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呀。”


    倪子衿看著對方,搖著頭報以一個笑容,“沒事。”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老太太笑著說道,“我年輕的時候什麽都經曆過,最困難的時候連樹皮都吃不上,現在不一樣熬過來了嗎。”


    “所有的一切都會好的,都會好的。”


    老人飽經滄桑的臉上是溫暖的笑容,倪子衿被她認真的模樣逗樂了,心情終於稍稍恢複過來,“是呀,您說得對。”


    直到深夜,夜空連帶著遠處一片模糊,黑暗的叫人看不到前方,隻剩下一兩顆的明顯,暗淡地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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