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喜歡。”許影回答得沒有猶豫。


    劉型疑惑道:“那你這棋藝怎麽磨練出來的?”


    棋藝這種東西,就算是個天才也要從一盤盤的對弈中積累經驗。並不是隻看看棋譜融會貫通就行的,紙上談兵可成不了百戰將軍。


    而令他們驚訝的是,許影這樣的年紀棋藝卻很不錯了,這累積的棋局,沒有上萬,也有好幾千盤了吧。


    沒興趣還能下這麽多?


    許影也明白劉型的意思,她撓了撓臉,有些不好意思:“這個說起來,有些複雜……。”


    “看來還有故事了。”司馬徒錦笑了出聲。


    許影的臉更紅了些,頓時有些尷尬。


    “丫頭,就當給我們兩個老頭解解悶。說說你的象棋之路。”劉型將目光從棋盤上移了出來,興致滿滿地催促著。


    誒……。見兩個老人滿臉笑容地坐等她開口,她不由覺得好笑,怎麽感覺好像遇到了兩個老頑童一樣。


    可是她卻沒有半點不耐煩,這種好像祖孫般的畫麵,是她心裏渴望但卻得不到的。


    她借著端水喝,理了理心緒,才說起她學象棋的經過。


    上大學那會兒,班級裏突然燃起了一股象棋風,她也跟著別人學了些皮毛。想不到學著學著還有點像樣,接連讓班級裏的幾個棋藝自稱不錯的男同學栽了跟頭。


    緊接著就是學校突然舉辦了一場象棋比賽,因為會象棋的人並不多,校方認為分年級比賽也沒有幾個人。所以就辦了個年級混合的比賽,對弈的對象是抽簽而定的


    那個時候班長二話不說就替她報了名。


    當時她也沒想太多,反正她也是剛學下棋,輸了也沒什麽丟人。更何況她也不算太菜,還贏了他們班裏好幾個人,初賽的時候應該還不至於被淘汰。


    許影說到這裏就深深地歎了口氣。


    “然後呢,是不是初賽就輸了。”看到她這個樣子,劉型也幾乎猜到了結果。被對方的樣子惹笑了,說話的語氣中也染上笑意。


    “嗯。不到一分鍾就被絞殺了。”回首往事的不堪,許影還是覺得有些尷尬。


    因為她不止輸,而且還是全場四十多組最先被淘汰的,簡直就是秒殺。回想起當時的慘敗,還有比賽之後那個人笑容滿麵地對她說“多謝指教”。當時她真想撕了那張臉,就算是帥得天理不容也不行。


    “那後來呢?跟你比賽的那個人怎麽樣?闖到了第幾關?”司馬徒錦也問了句。


    “後來他可謂是過五關斬六將,到冠亞軍之前,跟他對弈的人也基本都是在一分鍾之內全都繳械投降。”也不知是不是她也有參加比賽,那次的比賽她都記得很清楚。


    “哦?”劉型有些意外:“看來是你真正遇到個高手了。”


    許影點了點頭,也就是這個結果才讓她班級裏的那些男同學閉上嘲諷她的嘴。


    “那比賽結果呢?”


    “他輸了。”許影沒有任何懸念地宣布結果:“因為冠亞軍的比賽那天,他卻沒有去。最後校方就宣布他不戰而敗。”


    “那還真是挺可惜的。”司馬徒錦喟歎地說了句。


    許影卻搖了搖頭:“當時也有不少人為他可惜,然後就有人跑去問他那天怎麽沒去。可您知道他怎麽說的嗎?”


    她也沒有賣關子,想起他當時的話就有些哭笑不得:“他當時笑得一臉燦爛地說‘我睡過頭了’。”


    劉型與司馬徒錦眨了眨眼,等反應過來,雙雙笑開了。


    “有意思,這個人真有意思。”劉型笑得雙眼都眯在了一起。


    許影有些難堪地又端起茶喝,好像劉型笑的人是她一樣。


    司馬徒錦笑眯眯的,心裏也已經確定這個是誰了。果然是他乖外孫會說出的話。


    “那你的棋藝是跟這個人學的?”劉型笑過之後,推理了一句。


    許影點了點頭:“那會兒輸得那麽慘,我確實是有些不甘心。所以就整天跟班級裏的人磨搓象棋,等到有些成就之後就去向他挑戰。可是每次都被秒殺。後來可能是覺得我棋藝不堪入目,又或者是被我纏得煩了,他最後直接對我的棋藝進行了指導。”


    所以,她大學三年,接觸最多的不是自己選的專業。而是籃球跟象棋。


    故事到這裏就算結束了。


    司馬徒錦看著許影,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也幾乎是肯定是這個許影就是鄭姨口中的那個女孩,也是他的準外孫媳婦。


    別人不了解霍彰,他可是很了解他這個外孫。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麻煩,他會因為被纏煩了而選擇親自指導別人,這種更麻煩的事。


    絕對不可能!


    所以,霍彰那個時候在節目中說的暗戀七年的女孩就是許影了。


    這孩子果然遺傳了他的基因,對認定的事就是要執著。想當年他的初戀情人都有青梅竹馬的男朋友了,還不是照樣被他追回家當了老婆。


    許影的故事講完,棋局繼續開始。


    而這盤棋真的下了很久,但又讓人覺得很快。


    快得,許影覺得上一秒明明還占著優勢。然而下一秒全盤緊湊的布局在對方一個棋子的撥動之下,精心布置的局麵瞬間瓦解。


    許影緊盯著棋盤上僅剩的幾個子,沉吟了十幾秒之後。終於還是歎息了一聲:“我輸了。”


    司馬徒錦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的棋局最多再五步,就可兵臨城下。而許影能這麽早就看清局勢,不錯。


    許影認輸之後一口氣喝掉了一大杯的水,才輕鬆了籲了口氣。


    她好多年沒下棋了,也好多年沒有感受到這種步步緊逼被遏緊喉嚨的壓迫感。剛剛司馬徒錦要入局之前,他身上那份陡然散發出的淩利氣場,她就知道這局她凶多吉少。


    隻因為,她大學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被浸泡在那種壓迫之下,當然也是每盤都是輸。


    想想那時候霍彰真是沒人性,天天虐她,盤盤虐她,也沒讓她贏過一次。


    在那慘絕人寰的日子裏,她對象棋慢慢失去了原來的熱情。


    所以,她說她不喜歡下象棋。那是真的,誰會那麽犯賤喜歡想起被虐的經曆呢。


    要不是這一次是為了投其所好,她也不會重新拿起象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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