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的露天泳池,有年輕人輕聲地說笑聲。帶著涼意的微風徐徐而過,挑起了泳池中柔滑的水麵。皓月落下的光華,從漾動的水麵折射而出,在泳池邊落下了斑駁陸離的光影。


    “會很無聊嗎?”霍彰抬手輕柔地撫開她眼邊的流海。


    許影借著起身躲開了他手的觸摸:“還好,也不能說全程都很無聊。”至少碰到了司馬蘭。


    霍彰也坐了起來,兩人一起抬頭眺望星空。


    可是許影的眼神卻有些放空,腦中不由浮現出剛剛晚會上司馬蘭跟她說的那些話。


    “阿彰沒有把項鏈的事情跟你講嗎?”


    “我也是聽我媽她們說的,這條項鏈聽說是霍家曆代隻傳給霍家長媳的東西,就是我馨姨也沒有拿到。項鏈直接由源大姨給了阿彰,我也是很久以前看過一次,也不知到底是不是這一條。”


    司馬蘭的話讓她久久無法平靜,她不由自主伸手撫上胸前的項鏈。其實她想問霍彰,這條項鏈是不是就是司馬蘭說的那條。


    可是她又害怕,太過沉重的心意她怕自己給不了相對應份量的回報。


    正當許影被腦中矛盾的思緒攪得很混亂之時,腰間驀然一緊,緊接著身體騰空而起轉了一圈,落在一個結實的懷抱中。


    許影心驚還未定,一個低沉的嗓音就落入了耳中:“小蘭都跟你說了項鏈的事了。”雖然是問句,但他的口氣卻是肯定的。


    許影的身子僵了一瞬,她轉過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脫口而出的疑問卻始終沒有勇氣問出來。


    她努力地揚起笑容:“小蘭她是跟我說過你們霍家祖傳項鏈的故事。”


    有些東西並不是知道越多就是好,既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嚐還得了這份心意,還不如從一開始就裝作不知。


    霍彰看著她臉上裝出來的淡然,眸色微沉,他伸手落在她的胸前,輕輕撫摸著那條在月色下更耀人的項鏈。


    薄唇緩緩開啟,醇厚的嗓音好像粘染上了月華,朦朧而輕盈:“她說的項鏈,就是這條。”


    許影臉上的笑瞬間退散得幹幹淨淨,她艱難地對上他那雙滿含笑意的眸子。


    霍彰抬起頭看著夜空,跟夜幕一般漆黑的瞳眸裏染上了濃濃的清愁:“這條項鏈,是我媽過世那天親自交到我手上的。”


    “她說這條項鏈是霍家世代傳給霍家長媳的,一定是要我心中認定一輩子的女孩,隻能交給我未來的妻子。”


    許影想過如果霍彰告訴她這條項鏈的秘密,那她也想好了應對的話。可是此時,她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中有為眼前的男人而心疼,有為他說那些話而茫然,卻唯獨找不到那份心狠。


    “我沒告訴你,是因為不想給你壓力,也不想逼你做出選擇。我將項鏈交給你,隻是因為我這一輩子認定的人隻有你。無論你是否承認我,你是我這輩子的唯一。”


    許影望進那雙柔軟的瞳眸裏,好像要被他吸入一般。心跳跟著亂了,她此時的心中像一團雜亂的毛線,雜亂無章。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也不清楚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霍彰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撫上她愁眉不展的麵容,溫聲說:“你不用想太多,我說過,我現在不會逼你做出選擇。但是你也別想用其他亂七八糟的理由來推開我。”


    許影未語,霍彰也未再多說什麽,隻是伸手將人攬在了懷裏。


    皓月清輝當下,兩人相依而坐,月華沐身,朦朧而唯美。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人朝他們邁步而來。


    “嘖嘖,這麽美好的夜色,景美,人美,心情也跟著美好起來。兩位還真是懂得享受。”


    聽到聲音,許影嚇得從霍彰的懷裏坐了起來。一時間尷尬得想把自己裝進縫裏。


    霍彰看了不速之客一眼,那一眼如猝著冷光的利器,把司朔生生逼出了冷汗。


    額,果然不應該來作死的。


    “蔣總來了。”司朔輕咳一聲,趕緊道出前來的目的,要不然他怕下一秒會被活刮了。


    霍彰站了起來,月光一下子就拉長了他影子,身型英挺。


    “我去一下就回來。”他看著麵前的女孩,柔聲說著。


    許影點了點頭,他才滿含笑意地邁步離開。


    司朔臨走前衝許影揮了揮,臉上別有深意的笑容讓她想起剛剛讓對方看到的那一幕,臉很不爭氣地紅了紅。


    霍彰跟司朔回到別墅裏,蔣堯正與霍天淩和幾位公司的股東說著話。


    蔣堯也就二十多歲的年紀,是法國的華商,生意遍布世界。此次與霍氏有項大項目的合作,特地回了趟國,又正好碰到霍家夫人的生辰,就被邀請了。


    “想不到蔣總年紀輕輕,生意竟然做得這麽廣,真是商業奇才啊。”


    “陳總說的是啊。”幾位股東也爭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說到做生意,幾位才是真正的老前輩。我也隻是按照家父的經營方式,談不上什麽商業奇才。要說到奇才,霍副董事長才當知無愧。聽說霍氏集團在他的手上,短短的七年就擴展出了集團百分之十的商業,而且盈利還居高不下。單單這一點我就比不上了。”


    蔣堯談吐溫和,氣質如玉。看似跟霍彰的個性倒是頗為相近,但卻又有明顯的差別。


    霍彰的溫潤中帶著漫不經心,看似如沐春風的笑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差別。也正因為這一份風輕雲淡的態度,給人一種隻可遠觀飄渺如不是同一個世界的感覺。


    而蔣堯是個無論從語言、還是舉止,給人一種從心的溫暖。


    “蔣總可是又在給我戴高帽了。”含笑的聲音傳入了幾人的耳中。


    蔣堯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霍總。”


    雙方打了招呼,幾位股東就離開了。如今的商場是年輕人的世界,他們雖然是老一輩,可又不得不承認跟不上年輕人的步伐。言談中的代溝就是最好的證據。


    “蔣總明天是幾點的班機,我去送送你。”霍彰從傭人的手中接過酒杯,對蔣堯輕舉。


    蔣堯喝了酒,輕搖頭:“霍總無需麻煩,我喜靜,還是想安安靜靜地回法國。”


    霍彰聞言一笑,也不再多說:“那蔣總下次再回國時一定要通知我,我再好好帶你四處去逛逛。這一次也實在是太過匆忙了。”


    “好的。”


    “那就一言為定。”


    兩杯輕碰,輕脆的聲音響起,就如男人間一語而起的約定,幹脆利落。


    兩人正聊著,突然從外麵傳來了一陣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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