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彰黑眸微沉,喉結一動,頓時口幹舌燥,轉身將桌上自己那杯洋酒一口仰盡。可是那樣並沒有減少他心中的燥熱。


    他回過身時,許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酒櫃前。隻見她抬手從酒櫃裏拿出一瓶酒,轉身朝他揚了揚手中的酒,笑得明豔動人:“再開一瓶?”


    她剛邁開步伐,下一秒一股酒勁直衝腦部,頓時頭暈目眩。手中的酒瓶一滑,也跟著應聲破碎。


    一時間,一股濃濃的酒味揮散在整間屋子裏。


    霍彰一驚,快步跑了過去,因為太過慌亂,他的腳實實地踢在了椅角上,可他卻毫無所覺。


    許影扶著牆,滑坐在了地上。她低頭晃了晃腦袋,再睜開,入目便是地板已經破碎的酒瓶與及滿地的紅酒。


    “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霍彰蹲在她身旁,著急地扳過她的身子,仔細地打量。


    “沒……事。”許影已經微醉,頭有些暈,她側著頭看向地板,喃喃道:“酒……。沒了。”


    霍彰也看向地板上的狼藉,而她扶著牆壁緩慢地站了起來,她抬手扶著額頭晃了晃,唇邊掛著苦澀的笑意:“隻是幾杯而已就這樣,還真是難看。”


    霍彰跟著站了起來,許影已經從酒櫃中又取出酒瓶,轉身替到他麵前,笑道:“今晚陪我喝個痛快吧。”


    霍彰凝著她,黑眸無任何的情緒,聲音低啞:“好。”


    酒瓶碰撞的聲響成了靜夜中,唯一的聲音。


    她說:“霍彰,你不告訴我真相。我,真的很生氣。我信任你,可你卻跟他一樣欺騙我。我那麽信任他,那麽相信他一定會回來。可是你們都騙了我。”


    他並未說話,修長的手裏拿著新開的洋酒。而他的身旁橫七豎八躺著三瓶空酒瓶。


    “我曾經也想過,他不見了五年,會不會已經跟別人結婚了呢。”她仰頭灌掉了剩下的酒,手一鬆,空酒瓶“骨碌”地在地板上轉動。深夜中,是如此的清晰。


    她癱軟地靠著身後的牆:“但是,那又怎麽樣!我想,隻要他說他還愛我,隻要他說讓我等他,我就等他。”


    於楓人間蒸發的五年,她並不是沒想過他消失的原因。她什麽都想過,最壞的原因也想過。可是愛一個人,不就是應該用一生地愛嗎?所以,她可以等他五年,等他十年,甚至是二十年。


    隻要他還愛著她。


    霍彰看著她,聽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她眼底的沉痛卻讓他心痛。


    “可是,他連那樣的機會都不給我。”她閉上眼自嘲一笑:“連親口跟我說分手都不願意,他到底是有我討厭我。”


    所以這幾年,他選擇消失,電話短信一個都不回。是因為他厭惡她嗎?因為他壓根就沒在乎過她,亦或者。他根本就沒有愛過她。


    奪眶而出的眼淚,仍她怎麽擦都無法擦幹:“怎麽又哭了呢!已經決定不再為他哭的,已經決定了的,還真是沒用。”


    他抬手抓住了那隻胡亂擦拭的手。


    她怔愣地看著他。


    他麵色肅然,聲音低沉而凝重:“沒有於楓,還有我。我給你當後盾,永遠當你一個人的後盾。”


    專注而溫柔的眼神,多像啊。


    是你嗎?


    被酒精洗滌的神經,在那一瞬間,他就在她的麵前。


    她抬起手撫上他的眉宇與臉頰,是溫熱的觸感,不是夢裏。


    真的是你嗎?


    她緊緊抓著他的手臂,跪坐起來,已經找不到支撐力的身子再次倒在了他的懷裏。他下意識地環緊了她的腰。


    她抬起柔軟的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再次跪坐了起來,那樣準確地吻上了他的唇。


    “楓……。”


    霍彰身體一僵,即使那聲音細弱無聲吞並在她的吻裏,但他仍然清楚地聽到了那個字。


    楓。


    這個認知,讓他下一秒就推開了對方。


    可是就在他推開的一刹,她卻再次霸道地將柔軟的紅唇覆上他的唇。


    在他未反應過來時,她的舌尖已經探出紅唇,伸入他的口中。他的身子一僵。


    “一種方式不行,就用另一種方式打破。”司朔的聲音卻在這時如魔障般的響起,讓本就已經要崩斷的神經,在此刻仿佛響起了斷裂的聲響。


    霍彰眼眸一暗,環著腰的手,不由緊了幾分。兩人的身體更加緊貼在一起,即使隔著衣物,仍然能感覺到已經升溫體溫。


    他並未回應,卻也沒有再推開。


    那份細膩的柔軟,唇齒曖昧地相磨。空氣中那股未散地酒氣,使得這個單方麵的吻仿佛夾帶著酒精隨時隨地地會燃燒起來。


    可能是感覺不到對方的興致,她正要退出來,後腦卻在瞬間被扣住。緊接著便是攻城略池般的唇舌相纏,仿佛如暴風襲來,輾轉吸吮奪走她的呼吸,炙熱纏綿。


    在對方即將窒息的前一秒,他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她的唇。


    一獲得自由,許影就扶著他的胸膛,大口大口地吸氣。任由他將她禁錮在懷裏。


    兩人的呼吸交錯地噴在對方的臉上,讓空氣中本就要燃燒起來的溫度,又夾著曖昧的潮熱。


    他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紅腫的唇畔上殘留著兩人剛剛親吻而留下的液體,嬌豔欲滴。齊肩的短發有些亂了,卻更有一種破碎而柔弱的美。


    他那沉沉的黑眸有幽秘的流光閃過,下一秒,他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步入房間。


    隻要能打破僵局,他不介意使用任何極端的手段。就算被罵卑鄙,他也心甘情願。


    ***


    第二天,當許影醒來時。第一個反應就是頭痛欲裂,然後便是身體像被輪胎碾壓過一樣,又酸又疼。


    到了此時,她才感覺到不對。


    為了印證她腦中一瞬間蹦出來的荒唐想法,她還是掀被子看了一眼。


    也是在同時,昨晚的一些零星碎片,若隱若現地浮現在腦中。


    她一下懵了。


    是她勾引霍彰在先。她抬手狠狠地敲著腦袋。


    這該死的酒。她都做了些什麽啊。


    她慢慢坐了起來,可是隻要稍微一動,下身就異常的疼。


    可她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此時她隻想快點離開這裏。


    霍彰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公司了,如果他現在在外麵怎麽辦?


    念頭一起,她真的連死的心都有了。


    她的視線在屋裏掃了一下,並沒有像電視劇那樣,在地板上找到她零亂的衣服。


    隨後餘光瞥到了床頭櫃旁邊的一張椅子上,上麵放的正是她的衣物。


    她立刻掀開被子下了床,屋裏還開著暖氣,即使赤/裸著身體,在大冬天裏,她也沒有覺得冷。


    可是剛邁開一步,下身傳來的刺痛,讓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但她仍咬牙走了過去,在伸手要衣服的瞬間,她的手就那樣停在了半空中,有些動彈不得。


    無論是毛衣還是短裙,亦或者是內衣內褲,都被整齊地疊好放在了一起。


    能做這種事的人,就隻有這間公寓的主人—霍彰了。


    她臉上的溫度瞬間升溫。


    女人最為貼身的衣物被一個男人拿過,那種感覺,很奇怪,很羞恥。


    可她現在已經顧不得再想那麽多了,如果霍彰此時走了進來,隻會更尷尬,更難堪。


    這樣一想,她就用最快速地穿好了衣服。


    在回過身拿床頭櫃上的手機時,餘光瞥到了床上的那塊殷紅的血漬。


    此時,她的腦中不是感慨這一次就這樣糊裏糊塗沒了。而是想著,她怎麽還把人家的床單也弄髒了。


    怎麽辦?總不能扔著不管吧。也許,他嫌髒就扔了。


    那如果,他拿去洗了呢?


    那樣的畫麵一出,她立馬搖了搖頭,那樣就真的成了永遠抹不去的汙點了。


    以後她還怎麽麵對霍彰。


    許影隻想著自己要怎麽消失,怎麽讓一切看起來都沒有發生過。可她卻忽略了,有些事一旦發生了,就真的抹得去嗎?你若是越刻意地想忘掉,就越容易反而將其勞勞地鎖住腦中。


    拿在手中的手機在此時毫無征兆地響了,她嚇得險些把手機掉在地上。


    可是在她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之後,更是嚇得心肝一陣陣的疼。


    接,還是不接呢。


    最後,在手機即將掛斷的時候,她還是按了接通鍵。


    “醒了嗎?”帶著笑意的嗓音從手機那頭傳入了耳中,卻又仿佛近在耳邊。就如昨晚他啃咬她的耳墜,低喃地細語。


    發燙的臉迅速升溫,低低地應了:“嗯。”


    “早上起太晚了,都沒有做早點。你待會兒記得去吃,公寓的備用鑰匙我放在桌上了。”


    早上起太晚了。是因為昨晚……。


    許影自動將他說的話做了進一步的翻譯。


    發燙的臉頰蔓延至耳邊:“嗯。”


    “如果身體不舒服,就請假吧。”


    臉頰瞬間發展成了滾燙,仿佛一滴水滴上去就能化成水蒸汽:“好……。”


    之後,兩人都沒有在說話。


    久久的沉默,如死寂一般。


    許影剛要開口打破,就聽他說道:“中午回去,我再去找你。”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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